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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动是魔鬼,此刻的云生迎风泪流满面。
数局下来,引得众人围观,而棋势还算精彩,大家看到了兴致,一局结束了还会讨论几句,接着就撺掇两人进行下一局……
最后的最后,还是刘延年觉得该赶路了,下结论是最后一局,遗憾的众人不知谁起了头说干脆下个注什么的,纷纷得到响应,连云家人都激动的参与了。
云生扶额宽面条泪。
刘恆捡着棋子,笑得轻松写意:“我们两也下个彩头如何?”
云生立刻警惕得耳朵都竖起来了:“下什么彩头?”他才不会蠢到把自己卖了还帮数钱。
刘恆思索了一下,“赢的那方可以随时找对方手谈如何?”小老鼠抱着棋子的模样像是转身就要逃走,他实在不忍心在捉弄更多。
云生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么简单?又瞧了瞧刘延年脸上的浅笑,似乎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好。”也就应允了。
比较起他们之间的淡若水的彩头,黑衣人队伍和云家人连五铢钱都掏出来了……
刘恆瞥一眼那赌局,笑道:“索性我们再加请对方一次饭吧。”
“好。”云生完全不怕,饭嘛,你一个人吃十斤都不怕。
最后一局开始,依然一攻一守,经过之前的对弈,两人对对方的棋路多少摸了底,下起来便快了不少,而这个时候,双方的暗藏棋手也会突然迸现,这让棋局精彩不少,也让观棋的人们很是紧张。
最终,云生不敌,输一目半。
摇着头笑,云生输得心服口服,古人的智慧啊,他叹为观止。特佩服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钢筋水泥,却依旧可以把世界征服于脚下,依旧可以绽放后人无法比拟的光彩,真厉害。
直跪拱手,他恭敬的行礼:“叔叔谦让。”刘延年落子游刃有余,肯定还让着他这个晚辈。真的是个万能的古人,身为武夫,围棋居然这么厉害。
刘恆半眯的眼里闪过丝惊讶,小老鼠的反应让他完全意想不到,如此有所感悟还能开怀言笑,气度非凡实在不似年仅15,豫章云氏如果子弟皆如此,那么云氏必成为下一个名门世家。
几局棋莫名的让黑衣人和云家人产生了微妙的友谊,两队人马相携前行,也并不如同之前那么排斥了。
没有午睡有些疲倦的云生没有骑行,而是在马车内倚在软枕上读书,双眼微垂,心思依旧很是集中。
马车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刘恆借着打开的车窗,简单打量了眼舒适宽敞的马车内部,比较典型的远程载人马车,唯一特色就是四围的车壁都厚厚加了软垫,生怕里面的人遭受到半点颠簸似的。其余的矮几暗格就比较大众了,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这小子真的爱看书。刘恆又将视线移回小老鼠身上,车窗被打开,帘子也挂了起来,给予了他充分的光线阅读,他看得十分认真,表情亦时刻有着变化,他读书的速度非常缓慢,似是一个字一个字推敲而过,一卷面三片竹,他就可以沉迷两柱香。
是的,沉迷,如同太学里面的老学究,得到一本难得的古籍,就跟闭关了似的,五感全失一般,隻沉浸在百年不遇的孤本里,无法自拔。
小老鼠不过一束发少年,习性何以会与大部分同龄少年不同?豫章城养出的孩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云生这个名字他有印象,豫章城自5年前起,孝廉推举的名单就有这个名字,可连续5年,这个名字的主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考场过,年年有恙。先前他还以为这是个病胚子,无福消受皇恩,如今看起来则有隐情。之前小老鼠信誓旦旦的此生之愿唯有孝顺父母至老,并未存有作官的心思。
若以他读书的状态并非学究而是愚钝,那么未避免考场出丑倒也解释得通。
若是如此,推举云生的背后人就有问题了,为朝廷举荐名不副实的人,实乃欺君,还年年皆以云生为首。
是优秀,还是作弊?
优秀自可想办法揽了这人,作弊为何要年年上榜?
刘恆若有所思,正逢云生读完一段,合眼回味,待那双眼眸再睁开,无意间移向窗外,正好与他对视。
云生下意识弯唇一笑,双眼微弯,立刻整个人就由内散发出一种极为明媚的气息,如若春日清晨的太阳,充满了生机活力又带着春风徐徐的暖意叫人难以抗拒的隻想亲近。
将试探又咽下了肚子,刘恆人生里头一回觉得,欺君便欺君罢了,这小老鼠自己欢喜便好,朝廷少一名臣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