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又是一阵讨论,大多是在问范雎,同是野草,怎么还有肉类和素类之分,在他们看来特别古怪的问题,但在范雎看来不过基本常识。
范雎也就稍微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蔬菜也是草料,为何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说明“草”本身所含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且区别巨大。
归根到底,终是要以一两个月后,饲养的小马匹有没有本质区别作为结论。
也有大臣说道:“秦使提供的养马术暂时无法区别真假,所以出兵之事只能待有了答案之后再做定夺。”
范雎深深看了那人一眼,道:“你们想食言而肥都行,反正我是秦人,燕国之危和我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关系。”
怼得那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和你没有什么大的关系?那你当初还以此为条件,难道还能是当初随口一说?
绝无可能,其中定有什么曲折是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参透的。
范雎又留着和这些人探讨了一番,无论信任或者不信任,也仅仅是需要一个验证而已。
范雎带着赵政走出赵王处,对牵着的赵政道:“你可得努力了,别等赵国真大规模将战马养了起来,到时我们被人追着打。”
当然,大规模饲养是极其困难的,马草的种植没有几年的时间很难有成效,如果赵国人养战马慢了一点,以后那些矫健的战马自然都将是秦国的了,天下一统了嘛。
赵政迷迷糊糊地抓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
走在街道上,周围路过的百姓,又有多少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不知道这个结果他们满不满意。
赵国人更是实在人,原本保护范雎他们的两队人马直接变成了一队,也亏得现在除了赵韩两国外,几国的质子都在范雎那□□之根本的秘术,不然这一路上可能特别的不太平。
路上,还真有大胆的百姓拉开嗓子询问范雎:“秦使当真为我赵国献上了养马术?”
范雎也乐意回答:“自然如此,不然我还能走得出来?”
别以为那五马分尸的马车他没有看见,每次都停那里吓唬人。
引得不少人惊呼,是啊,若秦人诓骗,哪里还能如此闲庭阔步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能走出来,其实已经说明了结果。
也有人因为最近市井的流言开始询问:“秦使你当真在教楚国公子熊种出一年两熟的麦子?”
还有问范雎关于教齐国公子建养鱼育苗秘术的等等。
范雎一百个乐意回答,消息传得越开越快最好。
这一路,充满了赵国人的疑问:“他一个秦人他图什么?”
“可不是,那燕国楚国齐国等,和他秦国没少打仗,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
对于这些疑问,范雎还真一本正经地给出了回答:“天下皆苦,若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好?”
将人说得愣是不知道怎么反应。
都过上
好日子?
其他国家的日子好过了,你秦国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这么聪明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比他们更清楚,所以到底图什么?
这估计将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范雎决定,以后没事就出来散播散播消息,随便夸大一些他麦两熟和育苗育种,还有养马术的巨大作用,其实不用夸大,作用本就极大。
得让秦国人知道,将他和赵政放在外面,会对秦国造成怎样的危机。
至于今天,先去魏国公子假那里混一顿饭吃。
因为觐见赵王,今天他的生计都没有经营起来,也就没有开火了。
路上,邯郸城的街道小巷中,能看到一只只熟悉的停留在墙角的蝴蝶。
那个名叫游戈的庄周后人的梦境,居然能散播得这么远。
范雎之所以肯定这些蝴蝶属于游戈,因为赵政这小孩调皮地偷偷地捏着一只蝴蝶的翅膀抖了一路,那蝴蝶时不时从赵政的手心穿过,时实时幻。
范雎来到魏国公子假处,受到了极热情的欢迎。
公子假几乎一晚没睡,越想范雎所讲的科举选仕制度,越觉得是国之基本,强大之基,对于魏国来说,堪比秦国的商鞅变法,赵国的胡服骑射,不得不说公子假有一些政治家的直觉。
但这科举制度太过完善和庞大,涉及面又广,他一时之间还梳理不清楚,要不是范雎去见赵王,他一早就亲自去找范雎了。
范雎进府邸后,张望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游戈。
然后就被公子假缠着讨论科举制度的问题。
这一聊,不一会儿公子假就陷入了沉迷之中。
那魏国剑客以公子假听闻范雎喜书为名,说是公子假为范雎准备了一些书籍,让范雎走时一并带走。
范雎都不由得愣了愣,他何时喜书了?
看了一眼那魏国剑客,应该是真和公子假有送书的打算,范雎不动声色地接过几本竹简。
等范雎离开的时候,公子假还埋头在整理科举制度的兴奋中。
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大部分人读书都是为了入仕,也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书本上所讲,也大都是为官治民尔虞我诈之道,所以普通百姓读书,其实是没有前途的。
回到住处,范雎关上门,认真看那魏国剑客借公子假之名赠给他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