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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聪小说网 > 【文豪野犬】【中太】猫界霸王传说 >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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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语的中岛敦并没有因此慌乱起来,经过了诸多事件的历练,少年如今也沉稳了许多,他先是上前一步将镜花隐隐护在身后,才一脸正色地向重力使开口询问,“那个,中也先生,方便的话,我能不能问问缘由呢?虽然太宰先生可能做了什么,但也许他有理由……”

似乎是感受到了挑衅,重力使不快地挑起眉扫了一眼,明明对方身量低于自己,但随着那道视线蔓延而来的压迫感实在过于鲜明,让少年下意识地缩起了脑袋,仿佛他正在被什么可怕的野兽俯视,甚至连心里的老虎都压下耳朵,想要蜷缩起四肢,但即便小腿都开始发抖,他也还是牢牢站在那边,倔强地直视中原中也的眼睛,试图讨要一个承诺。

“敦。”镜花从后方握住少年的手,无声地呼唤出了夜叉白雪护卫住两人。

干部先生咂咂舌,有点烦躁地吐了口气,收敛了刚才释放出来的气势,“这是干嘛,都说了是私事。”他只是想打个招呼,又没打算欺负小鬼。

黑发的少女从中岛背后探头,眨眨眼看向重力使,“……吵架了?”

“别说得好像我们关系很好一样。”

“被捉弄了?”

“不是。”

“真的?”

“起码这回不是!!你们这些小鬼管太多了吧!!”被光明正大质疑的重力使几乎是立刻就恼怒起来了,如果镜花不是女孩子,这会儿可能已经挨了他一颗爆栗,连中岛都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少女的手,示意她稍微收敛一点。

可惜少年的用心良苦全然没有任何用处。

“可以旁听吗?”某些时候坦然到可怕的少女问出了口。

这回蔓延过来的东西就不是单纯的气势了,虽然十分微弱,但无论是敏锐的老虎还是前杀手都绝不会认错从重力使身上飘出的淡淡杀意。

一点没受影响的镜花点点头,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知道了,敦,走吧,太宰先生不会有事。”她十分笃定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走了还想要继续问话的中岛。

“可,可是镜花……你看中也先生他……”都放杀气了啊!!怎么也不像是会轻易放过太宰先生的样子!!

“没关系的。”少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重力使,“只是找太宰先生问话而已。”

两个未成年人就那么吵吵嚷嚷地离开了。

总算清净下来的中原中也有些心累咂咂舌,“真是的……又浪费了点时间。”再不赶紧出发,很难说那条滑溜溜的鱼会钻到哪里去,要是被他提前溜走,下次想逮住现行就难了,至于镜花他们说的‘诱捕’……重力使冷笑了一声。

唯独只有今天,青花鱼是绝对不会主动靠过来的。

但没关系,他过去也行。

只要知道了太宰治就在附近,那么中原中也想要找到他就相对容易起来,毕竟重力使找鱼既不靠摄像头也不靠战术和头脑,而是玄学到近乎不讲道理的直觉。

反正当干部先生一步步走到街道尽头的小公园角落里,从浓密的树荫里拉出一条在半空晃荡的腿的时候,正在进行一些脖颈拉伸运动试图冷静头脑的太宰是十分无语的。

“我都特地挑了一棵平时绝对不会看一眼的树来上吊了……”被切断了吊绳的青年重重摔在草地上,但他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无光的沉沉鸢瞳厌倦地半垂着,再配上因为血流不畅而格外青白的肤色,躺在地上的太宰看上去就像一具早已死去多日的尸体。

重力使瞄到他这幅摸样就忍不住来气,烦躁地踹了两脚,“行了,起来。”

“不要。”青年冷淡地拒绝,“明明是小矮子莫名其妙来妨碍我自杀,我才是受害人!”

“少给我张口编织无聊的罪名,有话要跟你说,起来。”

“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我的耳朵都有在正常工作,所以中也现在就可以说。”太宰治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在地上躺到地老天荒,甚至非常坚决地摆了大字。

重力使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起来是吧,行。”他弯腰一把提起太宰的衣领,抱是不可能抱的,就算那样更方便,中原中也仍是硬将太宰半丢在地上,只提起青年的衣领用来拖行,仿佛正在试图移动的是某种碍事到了根本不想碰的东西。

“拖地了!!!而且不只是拖脚后跟下半身全拖了,中也,你难道已经缩水到只剩下1米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吗?真好啊,大家一定会很羡慕的吧。”

“烦死了!!不想被拖就自己起来走!”

“才不要——先是妨碍我自杀,然后是强行绑架,现在甚至要求被害人主动配合,现在横滨的罪犯已经猖狂到这个地步了吗?军警到底有多无能啊。”

“再吵我就真的去买个行李箱把你塞里面!”重力使恶狠狠地威胁。

“嗯……横滨能买到的行李箱型号,哪怕是最大的,应该也没法把我塞进去呢,不分尸绝对做不到,但要是换成中也的话,普通型号就行了。”

“别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得意洋洋啊混蛋!!”

他们这样走在街道上当然十分地引人注目,但无论是太宰还是中原中也都不肯率先退让,而围观的人在发现两人吵得有来有回之后,也停下了试图前来帮忙的脚步,最后重力使还是成功顶着沿途人们异样的眼神,一脸窘迫地将人拖到了最近的,方便落脚的地方。

虽然中也可能已经忘记了,但太宰治抬头看到眼熟的门扉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间安全屋他实在不想再进第三次,下回找个理由弄垮它好了。

反正横滨总是多灾多难,突发事件波及到了一栋建筑物之类的事情,再常见不过。

进门之后干部先生抬手就把太宰摔到了床铺上,而自己则往沙发上疲惫地躺下,其实以他的体能和青年那点白长高个的离谱体重,消耗并不会很大,刚才被路人围观了十几分钟的部分才让重力使真正感到心累,需要缓缓。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外面还说个不停,把中原中也好几次烦得想要堵住嘴的家伙,进屋之后却仿佛被叼走了舌头一样的安静。

总算收拾好了心情,从方才的围观事件里缓过神的重力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太宰,除了刚才的抱怨之外,你还有没有要对我的说的话?”

房间里略过淡淡的轻笑。

“真有趣,脑子里只有黏黏糊糊玩意的小蛞蝓,突发奇想要学习人类使用语言了?”

“别故意找我吵架,有,还是没有?”

“这句话难道不是该由我说吗?”太宰的声音变得柔软而粘稠,明明是清澈的音色,却莫名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中也,你这么郑重其事地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重力使沉默地揉捏着帽子,过了半晌才冷漠地哼了一声,“也对,指望你这家伙主动开口,那今天的太阳肯定从西边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边的脚步却也称不上干脆,那份带着点犹豫的缓慢步伐,与其说是从容,倒不如说更像在逼迫自己必须前行一样。

站在那儿的重力使神色复杂地望着仍然表情恹恹的太宰治,正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青年却将自己撑了起来,因为起身太猛,差一点就撞上站在床边的中原中也,“竟然被中也从上方俯视什么的,我可不允许,好了,这个角度还差不多,可以继续了哦?”

而此时的两人,近得稍微摇晃一下脑袋就能让鼻尖擦过对方的脸颊。

被太宰打断了开头,然后在意料之外过于接近的距离互相平视的干部先生吓了一跳,不仅后退了半步,还下意识地压下帽檐,用帽子隔在了两人的眼睛之间。

“别突然凑过来啊。”他小声地抱怨。

“那么,中也想好了吗,打算说的事情?”似乎是此刻的情形取悦了太宰,他的语气听上去轻柔松快了不少,言辞里的温度也不再那么冰冷。

“……啊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原中也压低了声音,“只是正好弄到了非常棒的酒。”

“唉?”似乎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但视线里始终只有碍事的黑漆漆的帽子,以及帽子边缘隐约才能够窥视到的,重力使那正在泛红的耳垂。

“所以,太宰,你……”

“品酒之类的活动,不管是森先生还是红叶大姐,都会很乐意的吧?平时你也没少请他们来喝。”太宰露出没趣的表情,懒洋洋地塌下肩膀,感觉很快又要躺回床铺里。

“是世上仅有一瓶的佳酿,而我只打算邀请你。”中原中也意外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安全屋里,明明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话语,重力使也没有如平时那般提高音量,却成功压过了房间里的一切杂音。

如果听到这份邀请的是其他的人,肯定会欣喜不已地应允吧?太宰看着挡在面前的帽子,和帽子的主人,慢慢露出了一个凉薄的笑容。

明明都那么努力地阻止了。

为什么非要说出来不可呢?中也。

让自己只剩下回答这一个选择。

他以为会很难,但意外地轻松,不如说,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言语,就像倾倒而下的泉水那般容易地流泻而出,然后将屋内原本摇曳不已的氛围无声地冻结了起来。

“真遗憾,中也,你知道我不喜欢红酒的吧?”

青年毫不意外地,看着帽子的主人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的身体,以及重新变得苍白起来的皮肤,即便如此,他开口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切都不过是手掌上已经上演过的戏码。

“啊啊。”重力使慢慢将帽子戴了回去,露出勉强做出平静表情的脸,以往总是神采飞扬的蓝瞳稍稍有些暗淡,他垂下了视线,没有继续直视过来,“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么,还有别的事吗?中也。”

“……没有了。”他这么说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重力使原本似乎想要说些别的话,但张了张嘴后还是改了口。

中原中也离开的动作并不快,似乎那样就能掩盖他此刻近乎落荒而逃的心情,如果是平时,太宰肯定已经开始嘲笑他的胆怯,但今天的青年却只是含笑目送他的背影。

“被记性不好的小蛞蝓闹了半天可真是累死人了,还要走回去好麻烦,”他呼地一声重新躺倒,“先睡一觉再回去好了。所以我就不送你啦,中也。”他没精打采地冲着离开的重力使挥了挥手。

干部先生没有回头,而是重重地关上了门。

随着拖拖沓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太宰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散去,重新变回了仿佛尸体一般的苍白与阴霾,过了好一会,他才用半死不活地声音开始自言自语。

“啊啊,回想了一下果然还是有点恶心。到底从哪个三流连续剧里学的台词啊,笨蛋蛞蝓。”

“不,是恶心死个人了,唔呕。”

他躺在床铺上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好一阵,最后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手遮在脸上,然后小声地开了口。

门突然打开了。

“当然……是骗你的啊,中也。”

“抱歉啊,突然为这么无聊的事情把你抓来,还是把你送回去……”重新回来的重力使探出头,正好迎面撞上本来绝对不会得到的真实。

两人的声音就那么重叠在一起,天空般的蓝眼和阴影里的鸢瞳重新对上了视线,小小房间里的一切就像被按下什么开关一样凝固了起来。

下一秒,太宰用任何人都没见过的敏捷动作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只两三步就冲向了安全屋仅有的窗户,他想要逃走的意图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中原中也忍不住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这间安全屋确实是在某间公寓楼顶搭建出来的额外建筑,真让太宰跳窗,他怕不是今天就要得偿所愿。

重力使轻巧地踩了一下地面,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过于迅捷的身形之间几乎能听到气流摩擦的尖啸声,他后发而至地冲到了太宰面前,然后旋身一脚将对方踹回了床上,即便接触的时候多余的重力瞬间消散无踪,中原中也认真起来的力道也不是青年能够抵挡的东西。

哪怕落点是柔软的床垫,被踹过去的太宰依然撞得浑身剧痛,而他挣扎着试图起身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贴上咽喉的那只手掌又将他重重地按向床铺,其力道之重,让青年几乎陷入仿佛入水一般的窒息里。

在变得模糊不已的视界里,太宰治看到了中原中也近乎盛怒的眼瞳。

啊啊,小矮子真心生气了。

今天八成会死得很惨。

“……谁允许你逃跑的,太宰??”重力使此时的声音,让太宰忍不住回忆起对方和森先生最初的会面,如此充满了真切杀意的中也,即便对他而言也算是久违的存在,仿佛从地狱深处飘荡上来的诅咒一般可怖。

但青年没有再试图逃脱,甚至反而放松了身体。

大概是意识到了他的顺从,中原中也压在脖颈上的手掌总算稍微松开了一点缝隙,勉强恢复了呼吸的太宰艰难地咳嗽了几声,笑意无法抑制的从他上扬的嘴角溢出。

“明明,是我,要说的话啊……咳咳,中也,你的脑袋终于,彻底坏了吗?”青年也许是想要露出从容一些的表情吧,但因为缺氧和咳嗽,再加上被丢到床上的缘故,更加纷乱的头发和苍白的面孔,近乎青紫的嘴唇,让他的笑容看上去只有一股凄惨的味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吧?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糟糕的对象了吧?不过对我来说,中也也是,一样的啦……光是想想,就想要吐出来……”

“还用你说吗?”重力使极为冷漠地瞪着他,“意识到竟然是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足够心烦了。”

“咳,那还不,赶紧去用酒精,把自己腌入味,然后把这档子蠢事,给忘掉……笨蛋蛞蝓,不是一直都喜欢用这种方法,来解决那些黏黏糊糊的麻烦事吗……”

作为互相最了解彼此的搭档,中原中也对太宰许多烂习惯了如指掌,太宰自然也对中原中也的坏毛病知之甚深。

大概是自己的行动被描述得过于精准,重力使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带着某种近乎苦涩的意味开了口,“还记得你从前告诉我的话吗?”

“……”并不是不记得的表情,太宰无声地望着他,无声地询问是哪一句。

也是,这家伙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东西。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呼吸,进食,恋爱,死亡……这些贯穿着人的一生的东西——也尽是些根本由不得你自己决定的东西。”

“心情那种东西要是能操控自如,谁会想不开到喜欢上你这混蛋啊!!”重力使磨着牙,恨恨地从齿缝里挤出声,“要是酒精能把你的存在冲走,我的酒窖还轮得到你来祸害吗??”

“…………什么嘛。”听完之后的太宰治不再笑了,表情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厌烦,“真是超没用的小矮子。”

“哈?轮得到你来嘲笑我?”

“反正来告白的又不是我。”

中原中也冷冰冰地撇了他一眼,“哦,那你跑什么?”

太宰治不说话了,他闭上嘴巴开始装死,甚至拉过皱皱的床单盖在了脸上,仿佛要贯彻自己成为尸体的决心。

可惜重力使一点要惯着他的想法也没有,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扯开了床单,让青年的面孔再度暴露在自己面前,“今天你就算是死了也给我先回话再去死。”

太宰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皮,恹恹地开口,“中也想要,听到什么呢?再仔细想想吧,不仅是叛徒,还加入了敌对组织的我,和仍然是高层干部的你……中也不会以为,森先生以前,真的很希望我们俩,关系变要好吧?”

青年的笑声轻飘飘地,却远比雪花冰冷。

“我们的关系,要是很亲密的话,根本不用,等到我十八岁……恐怕中也一得到‘污浊’之后,他就要寝食难安,恨不得立刻把我赶走了……”

“而如今,中也,你觉得,森先生,会高高兴兴接受这件事吗……”

“啊?那又怎么样。”重力使咂咂舌,“就算boss会为此不高兴,只要没损害到港黑,他也不会特地做什么的,私事只要不妨碍工作,怎么都行吧?”他不爽地切了一声,“芥川那家伙,比起我或者boss,怎么都是更听你的话啊,森先生还不是继续让他当游击队长。”

“说起来他最近是不是还跟你们家的新人小鬼打赌了?不杀人的黑手党,嗤。”中原中也原本似乎还打算说什么,但却撇撇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哼,所以中也还记得啊,我们,是两个互相敌对组织的成员。”太宰以沙哑且干涩的声音如此说道,“虽然现在处于,微妙的停战期,但什么时候都有可能……重新展开厮杀的那一天,到时候,中也打算怎么办呢?”

“……你要说的就这个?”出乎青年意料的,中原中也的表情看上去奇妙极了,“区区两个组织的对立而已,就算一个是港口黑手党,一个是武装侦探社,化解纷争的手段难道你会没有吗?你认真想做的话,像那只老鼠一样同时耍弄所有人也就是花点时间吧?”

“怎么想都肯定比喜欢上你这件事要简单得多。”重力使得出了一个让太宰治也觉得有些目瞪口呆的结论。

“……唉,是吗?”太宰眨巴眨巴眼睛,喜欢上他这么可怕的吗?他在小矮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虽然听上去有点像在夸他,但味道怎么这么不对劲!

“啊啊,毕竟喜欢上你的话,就等于要与你为敌这种事情,我比谁都清楚啊。”中原中也垂下眼帘,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看向太宰,如是说道。

青年整个僵在了床上,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身上的衣物,绷带,甚至连皮肤和血肉,在面前这双天空般的眼瞳里都是不存在的。

中也确实正看着真正的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晰地。

“……真不可思议。”太宰忍不住这样说道,“软体动物竟然真的有大脑存在耶。”

重力使说出口的,正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那也是为什么青年明明非常受欢迎,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发展出更进一步的关系的真正原因,既不是他心有所属,也不是他没有想法,仅仅只是对太宰治而言,人类的存在过于浅薄,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类,都没法和死亡的魅力相提并论。

所以喜欢上太宰治的人,要么和他一起去死,要么就想办法让他放弃死亡。

中原中也显然只会选择后者。

而那确实是件和与太宰为敌没有差别的事情。

“烦死了,你这混蛋,所以借口找完了吗,太宰?”重力使气恼地皱起眉头,他本打算抓起青年的脖子再摇晃一阵,好让这个麻烦的家伙把实话吐出来,但瞥到太宰治已经发青的嘴唇后还是默默松开了手,改为抓起对方的领子,令青年没法再逃避地将面孔埋进被单和自己的乱发里。

“中也想要听到什么呢?”总算能好好喘口气的青年表情阴霾地转开了视线,“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点头吧?当然~~不可能啦~~甚至再直白地说出来都没问题哦?”

“我最讨厌中也了。这种话小矮子想听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给你听,满意了吗?”太宰对自己的恶意毫无掩饰,“真是的,本来没打算说得这么过分,但委婉的做法,脑筋简单的单细胞生物根本无法理解呢,一个劲地纠缠不休。”

“啊啊,本来也没指望会听到什么好话。”出乎他意料的,重力使的表情竟然相当平静,和之前那副受伤的样子判若两人,“不如说,会被拒绝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吧。”

太宰慢慢睁大了眼睛。

“都知道了会被拒绝还来告白,中也,所以你其实是吗??”

“闭嘴啊混蛋,点头又有什么用!就算答应了最后也肯定会失约的约定谁想要啊!不把你这家伙最麻烦的地方解决掉,再漂亮的话也就说说罢了!”

“哎呀,不亏是中也,黏黏糊糊的小狗狗,就算被踹开了也只会摇着尾巴重新贴过来……果然你没这么容易死心呢。”青年忍不住伸出手去,捧住了中原中也写满了烦躁的面孔,“所以,是还会继续向我告白的意思吗?就算我说了之前那些话?”

重力使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清了清喉咙,“刚才不是说了吗,要与你为敌……既然你还没赢,那么我就还不算输。”

所谓的赢是什么意思,不必说明太宰也能猜到。

“就当我是在追求你好了。”

他这么说道。

“……真是自说自话的小矮子,而且作为被追求者的我的意见呢?我可不记得有同意这件事。”青年显然被重力使擅自绕路回避了拒绝的操作惹火了,“这个申请越级了,不通过,驳回!”

“啊是吗。”中原中也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非要这么说的话也行,那么太宰,你刚才为什么要逃跑?”

难得走错一步就是这个下场了,太宰治郁闷地想,他一点不想回答并且还踹了干部先生一脚,可惜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自己的脚有点痛。

“反正不管小矮子告白几遍,我都不会答应的。”横竖说不通的青年开始一些无理取闹的耍赖操作,“不如说非常期待中也来告白哦,被我干脆拒绝的中也的表情,无论多少次也肯定看不腻吧?先定一个小目标,连续拒绝中也的告白一百八十次,怎么样?”

重力使刚开始听太宰耍赖的时候确实一脸头痛和悔不当初,但继续听下去之后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所以……是比赛?”中原中也小声地询问。

“嘛,中也要这么觉得我是没意见的,到底是我先失去耐心,还是中也先放弃,也算是不错的一种比赛吧。”

“一百八十次之后就会答应了吗?”

“啊哈哈哈,小矮子想什么好事呢,我可没这么说过。”

“所以,只是比赛。”

“这样听上去会轻松一些吗?也可以哦。”

重力使眨眨眼,慢慢地开了口,“按照老规矩,比赛开始之后谁都不能中途逃走……对吧,太宰?”

“逃跑?为什么?完全想不到我会输的理由耶,倒是中也你,次数太多的话,小狗狗不会伤心地哭着跑走吧?当然,因为这样就答应中也之类的,没可能唷。”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点点头,“这个比赛,我接受了——不过,次数再多一些也没什么问题,不如说更多一些反而比较好吧。”

太宰疑惑地摸摸对方的脑袋,“呜哇,小矮子是因为打击太大而坏掉了吗?”

干部先生没有像以前那样恼怒地拍开他逗狗似的手掌,反而还露出了一点带着坏心眼的微笑,“本来想说每天,但那样就太短了……所以,以后每次碰面的时候,再对你说吧。”

“你要拒绝几次都行——但在分出胜负之前,不准逃走,太宰。”

“我会一直说下去的,只要你想听。”

但在那之前,不许你擅自死掉。

理解到他未竟之语的含义,青年慢慢睁大了眼睛,“等……等一下,这个我可没听说啊!!因为不可扛力导致比赛中断之类的也经常有吧!!”

“那就算你输。”

“凭啥啊!”

“没有拒绝就是默认,好像用这个坑了我很多次呢,太宰。”

“咦——讨厌!!蛞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这么过分!!太狡猾了!!狡猾过头了!!这个比赛我反悔了啦!!!”

“难道是要提前认输吗?这可真是罕见啊。”

“还不是因为中也竟然算计我!!”

“之前就说过要和你为敌的吧?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吗?”重力使撇撇嘴,“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想出来的计划呢,毕竟代价是能够不止一次地拒绝我的告白啊,太宰你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答应吧?”

“一般谁会用这个当代价啊???说不定永远不会被答应了,那样也没关系吗?”太宰治难得一脸挫败地嘟嘟囔囔,“啊啊,这回可是亏大了啊……”

重力使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很累一样地扑进青年怀里,他以往从没这么做过,不如说中原中也非常讨厌被太宰抱住,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之间完全没法忽略的身高差。

“不答应也没关系。”他将脑袋埋进太宰治的胸前,闷声说道,“只要你在这里就行。”

沉默了好一会儿,太宰才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去揽住了重力使,他不情不愿地抱怨起来。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中也了。”

“我也讨厌你。”

“刚刚还说喜欢我呢,变脸可真快啊,单细胞生物的记忆力真可怕。”

“就算讨厌到这个程度,也还是喜欢上了……我也许确实有哪里出了问题吧。”

“要让与谢野医生来看看吗?免费帮你介绍哦?”

“梶井还是跟我提过她的治疗方式的。”

“嗤,什么嘛,小矮子也会害怕晶子小姐啊。”

“随你怎么说……所以,我抓到你了吧,太宰?”

“哎呀,还要炫耀吗?是是,人生二十二年以来最大的酥败,竟然被黏黏糊糊的小蛞蝓抓到了……咿,真不敢想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别说得我好像变态一样,除了……之间会做的事情之外,还能对你做什么啊。”

“嘛,谁知道呢,毕竟单细胞生物的想法,我猜不到啊。”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虽然彼此都在嘀嘀咕咕地抱怨,实际上像这样的亲密接触,对两人来说都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哪怕是为了停下‘污浊’的时候,太宰最多也就是把肩膀或者膝盖借给脱力的中也,偶尔为了捉弄重力使,青年会故意从后面抱住他,然后把脑袋搁到帽子上,这种不发一言也能彻底嘲讽身高的行为每次都能成功把中原中也惹火,让他立刻跳起来把太宰踹走。

即便作为极有默契的搭档同行了多年,然而真正不带任何其他意味的,单纯的拥抱行为,在记忆中连一次也没有过。

难怪就算是港黑的很多老人也真心认为他们关系极为差劲。

能像这样把中也抱在怀里,并且没有被他殴打或者躲开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太宰忍不住稍微有些放松,下意识地用下巴磨蹭了几下——中也重要的礼帽的用料相当上乘,严格说起来其实是很舒适的,但青年还是稍微感到了些许不满足。

突然之间就好奇了起来,想要知道如果是那头漂亮柔软的橘发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触感,一定有如丝缎一般,温润又柔软吧?

人果然很容易变得贪婪,一旦得到了以前没有的东西,就会想要更进一步,然后再更多更多地去渴求和索取。

“喂……干什么呢。”中原中也既没喝醉,也没睡着,自然感受得到脑袋上的动静,只是他也不想轻易打破此刻两人之间恰到好处的氛围,因此只是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嗯,品鉴抱枕~~感想是稍微有点硬的样子……中也,下回给你买件连体睡衣怎么样?最好是长毛的软软的……唔……不要,捏,唔,的,脸……”

“谁让你这张嘴太破坏气氛了。”单手把太宰的脸捏成奇怪的形状,让他没法好好说话的重力使很不高兴地说道,“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在下巴上揍一拳?”

“不要,那,哈,是,捏,吧。”

话是那么说,不过中原中也只是捏了几把就把手放开,改成伸直手去揉乱太宰的头发。

“哎呀哎呀,中也,这是干什么?”看似被弄乱了发型,实际上和之前并没多大差别的青年带着点微妙的笑意问道。

“……乱蹭我帽子的回礼。”重力使十分认真地说道。

“呼呼呼,真不愧是小矮子会有的想法……以为我会不反击你就大错特错了!”太宰毫不犹豫地一秒掀起帽子然后疯狂去揉乱那头打理整齐的橘发,几秒钟就让原本帅气的发型变成了一团鸡窝,而中途重力使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反击。

最后床上成功诞生了两坨鸡窝。

以及两个为对方的发型而忍笑到各自捂住肚子,并且拿出了手机开始拼命试图留念的超龄幼稚鬼,反正等他们俩好不容易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放心好了,已经直接上传了云端并且关机,这回你绝对毁不掉记录。”中原中也得意洋洋地晃晃手里的新手机。

“嗯?这个无所谓啦。”奇形怪状的黑历史在侦探社多到能出写真集的太宰不像干部先生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对自己的形象某些时候相当地不在乎,比起照片,他反而说起了原本试图要逃避的话题,“愿赌服输,既然这回是中也赢了,那么赌约我就勉为其难遵守一下吧。”

“哈?不,真的假的?”虽然想到那个话术并且成功施行了的人是自己,但中原中也其实并不相信太宰真的愿意认输,他原本是想着,哪怕太宰只是暂时假装认输也没问题的。

反正就再多想些别的策略,尽可能地拖住那个塞满黑泥的脑袋。

能让青花鱼多一天没想要彻底飘上天,就算赢到了一天。无论他是离开了黑手党,还是跑到了太阳底下都没问题,只要能让他甘愿停留在地面上,那就是胜利。

在意识到自己心情的时刻,重力使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以及,太宰绝对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为了对付那条想要脱离安全的地上水泽,游上云端的怪异鱼类,中原中也既不打算成为绳索,也不想变成网兜。

无论自身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最终他都要化为冷酷无比的冰面,封锁目所能及的一切。

太宰也许还能透过冰面看到另一侧的,属于天空的景色,但绝对无法再触碰到,因为中原中也不会让他过去。

这样的自己会被讨厌完全是可以预见的结果,所以,就算被太宰拒绝了,干部先生其实也没有过于意外,只是心情依旧不好受罢了。

即便如此,重力使也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

正因为比什么都更重视对方,所以才放弃了看似轻松的,说不定还能成功被接纳的道路,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握住那只手,在漫长的旅途中一直,一直握着那只手,即便会被嫌弃,被抱怨,甚至还有被甩开的风险,但只要那只手在那里就行。

反正黑手党也不是什么长命百岁的职业,所以在那之前,混账青花鱼就忍着吧。

就算告白了也没打算暴露这份想法的中原中也,现在却听到太宰说他打算愿赌服输,哪怕是限定时间版本的,听上去也过于梦幻了。

“小矮子干嘛一脸我在说梦话的表情,以前打赌输了的时候,我不是每次都乖乖照做的吗?”

“先不说你输的次数,每次你照做的时候肯定都有什么坑在等我。”

“这次没有哦,但有附加条件。”

“啊……一点不意外呢。”顿时感到安心了的重力使这么说道,是太宰会有的念做守约写作钻空子方式了,“说吧,想要附加什么条件?比如说不准阻拦你自杀吗?”

“?倒也没有这么过分。”听到那个几乎等于让赌约作废的附加条件,青年忍不住勾起嘴角,“只是,不准暴露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而已。”

“哈?你还没有答应我……吧?”实在是太宰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暧昧了,因此重力使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没错,但搭档也不是会告白和追求的关系吧?”而青年只是浅笑着将问题推了回来。

“呃…嗯,也对……就,就只有这个吗?”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就是觉得尴尬的中原中也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左飘右飘地望向别处。

“没错,就只有这个哦?”

“……那,我也要附加条件。”

“嗳?中也也?小蛞蝓还能提出什么有趣的条件,赶紧说出来让我开阔一下眼界?”

“……不准…”说要提条件的是他,最后又结结巴巴说不太出来的还是他。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看着,既不催促,也没有出声,只是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自杀什么的,我就不管你了,但是,不准……再找人殉情。”那些玩乐一般的自杀方式真的彻底制止的话,以太宰的本事,搞出一堆‘他杀事故’并且直接到他眼前上演绝对不是难事。

所以重力使的要求放得很低。

“呜哇,中也的意思是以后只能找你殉情吗?”太宰一脸震惊,虽然知道这是他故意做出来的表情,但干部先生还是产生了面孔发烧的窘迫感。

“才没那么说啊!!谁想要死啊!!小心我揍你!”

可没说会拒绝,也没说不可以。

感觉自己又有点不太好了的太宰治默默躺回床铺上,眼神死寂地开始自闭,“放心好了,和男人殉情,还是和中也,这种事情我死也不要,绝对不会考虑的啦。”

“烦死了,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附加条件就只有这样,要我特地保密的话,你也不能违约。”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真糟糕,太糟糕了……小矮子果然比我想象的还黏黏糊糊……”

“让你讨厌可真是对不起了啊。”重力使磨着牙齿说道,“行了,过来。”

“……?暴力蛞蝓要对人家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太宰抬起脸,故意抱住自己装出瑟缩的可怜样子这么说道。

“胡说什么呢。”中原中也不太高兴地撇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之前随手放那边的小梳子,“给你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难道打算顶着现在的样子回去吗?”

因为之前打闹的关系,太宰不仅头发凌乱,衣着也没好到哪里去,活脱脱一副好像遭受了什么不可言说对待的摸样。

“哦哦……”太宰露出一脸新奇的表情,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帮他打理仪容这回事和中原中也从来扯不上关系,哪怕是以前在港黑的时候,也是反过来太宰给对方挑选衣饰和改装的次数更多一些,虽然每次不是工作就是打算捉弄中也。

但重力使的手法意外地还挺熟练,而青年也想起来他以前在羊里面照顾过不少更年幼的孩子,后来在港黑也被迫替自己照料年幼的芥川兄妹,对此堪称经验丰富。两三下就把蓬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松垮了的领结也重新系好,甚至翻整了衣领和有些松脱的绷带末端。

重新又变回人模人样的太宰治摸摸下巴,“唔,既然这样,我也来帮中也梳头发吧?”

“不要,你肯定会趁机给我打成麻花辫。”

“那样清纯可爱的发型哪里不好了?明明很合适中也。”

“哪里都不好!!”重力使非常大声地拒绝,并且躲到床铺的另一边去梳理头发,还时刻提防着太宰过来捣乱。

鉴于他的防范实在过于严密,青年想要替对方更改发型的计划最后只能遗憾告吹。

现在两人都成功恢复到了能够走在大路上不被人投以异样眼神的整齐姿态,只是各自占据了床铺两头的他们,此刻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太宰好整以暇地侧坐在床沿,带着点微妙的笑意端详盘坐在另一头的重力使,而中原中也的眼神只是可疑地四下飘动着,表情也犹犹豫豫。

“中也,还有什么事没说吗?”

“……那个…呃,算了,没有。”

青年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嘛,既然如此……我就擅自提点要求了?”

“哈?”

“作为告别,最后再拥抱一下不过分吧?”太宰这么说道,“还是说,我们要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地分头回去就行?”

“……你就那么喜欢压在我脑袋上吗?”中原中也闻言不仅不感动,甚至还有点嫌弃。

“哎嘿嘿,难得可以随便玩弄小蛞蝓的脑袋还不被暴力反击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

“随便你吧。”重力使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甚至主动挪了过来,任由太宰治像条脱水的海带一样整个挂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这家伙手一抬,就把重新戴回去的帽子精准地丢在了门后的衣挂上。

接着太宰治心满意足地把下巴靠在了中原中也的头发上。是和想象中一样的,软软滑滑,但又很暖和的触感。

“我说你啊,这根本不叫拥抱吧。”

“嘿嘿嘿,触感绝佳。”

“你根本只是想玩吧……”重力使无奈而脱力地吐出一口气,“行了,差不多就下来。”

“嗳,才一下下而已,中也真小气。”

“没揍你就不错了。”干部先生不爽地嘀咕,但鉴于头顶上的海带精晃了好几下也不肯动弹,他只好更加烦闷地喷了口气,“没说下次不给靠,别玩了。”

“嗳——?真的?中也!!真的是个好人呢!!”

“……再说这话小心我上了你。”就算重力使耐心再好,面对太宰治还是很容易有耗尽的时候。

而青年这次是真的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刚刚好像听到了非常奇怪的话,中也,难道你偷吃了我的蘑菇吗?”

“哪里奇怪了?”只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压根没打算实行的重力使完全不明白太宰在意的点是哪一个,明明他也知道自己就是随口说说。

“不管是从身形高度还是经验的丰富程度,或者受欢迎的程度来看,都应该是我抱中也吧?为什么中也会产生想要抱我的想法?”青年脸上惊讶的表情一点没有虚假的成分,他似乎真的是打从心底里这么认为的。

本来心情还算平和的重力使瞬间就火大了起来。

一个旋身就轻易将太宰重新压回床铺上的中原中也,居高临下地冲他露出一个带点儿杀气,略显狰狞的笑容,“先不说你这混蛋到底是怎么想我的,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两之间的武力值差距?”

“……中也,对床伴动手的家伙是最差劲的哦?”

“放心,不会揍你的。顺便说一句,要是你之前老老实实点个头,我说不定心情一好也就同意了,至于现在嘛……擅自逃跑失败的家伙可没资格对位置挑三拣四。”

“嗯?”太宰有点疑惑地摸摸耳朵,“嗯嗯??等等,中也,你刚刚说的是真话吗?”

“……你觉得呢?”

“这种重要的事情麻烦你一开始就说啊!!!!”青年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在床上扭动。

“嗤,别说得你好像听到会不跑一样。”

“……就,可能,会跑得稍微犹豫一点?”

结果不还是会跑掉吗?

中原中也捏着太宰治的脖子,很有种干脆掐断就能一了百了的念头,但他的手掌抓紧松开,抓紧又松开,最后也只是摩挲着颈侧跳动的动脉,没能真的捏下去。

“太宰,你这家伙真是个混蛋。”

“这种事情,中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所以快点放弃才比较好。”

“……我也说过了,要是做得到的话,早就把你从我的脑袋里删掉了,绝对是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程度。”

“唔,不行,又寒毛直竖到想吐了,中也,这要算第二次吗?如果是这种频率的话,感觉三个月都撑不到的样子。”

“你闭嘴啦!刚刚那个不算!”本来态度还挺凶暴的重力使,被太宰用短短几句话就逗弄得又变成了面红耳赤的摸样。

明明正被他压制在床铺上,明明要害的咽喉处正被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掌牢牢掌握着,是随时被袭击到咽气都不奇怪的状态,但太宰治就是毫无防备地,甚至带着种欢迎般的态度,全身放松地躺着,仿佛根本不担心会受到伤害。

或者换一种说法,即便中原中也真打算杀死他,太宰也只会为此高兴。

唯独那双看似含着笑意的柔软鸢瞳深处,透露出青年真实的心情,那片隐藏在眼瞳内里的夜色冰冷而傲慢地注视着外界,哪怕被压制在下方,也仍有种仙人正从天上俯瞰地上蝼蚁的漫不经心与冷漠存在于那里。

重力使格外不喜欢太宰的这种眼神,无论是他用那样子去看敌人的时候,还是用来看自己的时候,因为那会让他有种面前的青花鱼已经飞在天上的讨厌感觉。

以前他会烦躁地揍过去,或者踢上一脚,让这个麻烦的家伙好好感受一下大地跟重力的存在,清醒清醒脑子。

但今天……不,不如说是唯独现下不能那么做。

好吧,说不定,以后可能也要尽量收敛着别那么做了。中原中也不爽地咂咂舌,思考着是否还有其他的,感觉上不至于太过粗暴的醒神方法。

意识到了什么的重力使的眼神又变得游移起来,重新摆出了之前那种怪怪的,有些微妙的犹豫态度,但这回他没有说‘算了’之类的话,而是轻轻屏住了呼吸,用尽可能不显得过于强硬的态度,动作缓慢而无害地凑近了床铺上的青年。

“呐……可以吗,太宰?”说这句话的时候,中原中也的眼神不住地闪烁着,但终究还是好好地直视了太宰治。

“哼,究竟是想要问什么呢?中也,不好好说出来,我是不会明白的哦?”其实完全明白的青年一下子就嘲弄般地笑了起来。

“啰嗦啦,你根本就知道的吧!”

“明明上一回就没有征求同意。”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所以你果然就是很介意吧!还说什么马上就会忘记。”

“道歉有用的话就不会有战争出现了吧?而且中也你觉得那种事情是道歉就可以原谅的吗?”

“……唔……知道了啦,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啊……”可恶,都已经被使唤了三个月,还以为这家伙满足了呢,怎么突然又介意起来了啊!!

“我也不是要求很高的人啦,比如说稍微讨论一下位置的问题……呜哇好痛!”太过迅速暴露出真心的青年被恼怒的重力使赏了个爆栗。

“这个免谈。”中原中也原本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良心一下子就强硬起来,“换一个。”他冷冰冰地说道。

“可恶,明明刚才还是软乎乎蹭过来讨主人许可的可爱小狗,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暴力蛞蝓了!中也态度未免太阴晴不定了!”太宰捧住额头,泪眼汪汪地发出指控。

“到底是谁的错啊!!!!”重力使忍不住火大地反驳回去,说完之后他气呼呼地重新坐起来,“啊啊,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明白中也在说什么哦?”青年仍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一脸无辜地摆出疑惑的表情。

“不用故意激怒我,不愿意的话直接说就好了,难道我还会强迫你吗?”

太宰重新露出了带着点缥缈意味的微笑。

“嘛,这可不好说,毕竟中也用暴力强迫我的次数很多啊?”

“啊啊,强迫你起床干活,强迫你好好吃饭吃药,强迫你中止自杀是吧?”重力使抽着嘴角,表情复杂地说道。

“这不是都记得很清楚吗,中也。”

中原中也还能说什么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摸了摸太宰仍有些发红的额头,“这个当然是不一样的吧?笨蛋。”

像这样近乎安抚的行为,在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比拥抱更稀罕的存在,即便是青年也明白,以前那些帮忙治疗涂药之类举动的是绝对没法相提并论的。向来能言善道的操心师像被夺走了声音似地沉默下来,任由重力使态度平和地抚摸他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太宰突然做了个只有两人明白的手势——有悄悄话要说的意思。

“?”

虽然不明白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呆着的安全屋里为什么还要特地说悄悄话,不过太宰治的心血来潮,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那种,中原中也向来都是愿意配合的。

因此他毫无防备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然后就被太宰对准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

“什……笨,笨蛋!!突然之间干嘛啊!!”猝不及防的重力使差点就要从床铺上跳下去了,他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整个面红耳赤地缩到了床铺的边缘。

“呼呼呼,就是向中也证明一下,你跟我之间另一种段位的差距啦。”好整以暇地换成侧躺的姿势,稍稍撑起上半身端详着重力使的太宰笑得格外可恶,“毕竟小矮子刚才可是放话说要上我呢,怎么样,有没有决定改变主意?”

“还没死心啊你……”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要为青年的毅力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了。

“这种事情会轻易放弃才奇怪吧??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哦??”太宰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但是你自己说过对男人没兴趣吧?”

“……我说中也,你是从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的?”青年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冰冷起来,“要说敢说把我当女性追求的话……”

“给我对女孩子们道歉,光是想象一下你变成了女人这种事情我都觉得反胃啊,而且女人哪来的那东西。”

“嗯……”太宰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把伪娘和幸吉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离谱知识告诉中也,单纯小狗还是挺可爱的,请务必保持这一点。“嘛,既然用道理无法说服中也的话,不如我们稍微实践一下?”他笑眯眯地说道。

“哈?”就算知道自己现在绝对看起来很蠢,但中原中也还是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刚好上次其实没有分出胜负呢。”

“什,什么上次……”

“就是那个啦,中也难道已经忘记了吗,樱桃的事情?”

一提到樱桃两个字,重力使原本因为和太宰陷入争论而稍稍冷却下来的脸颊温度,又再度急速提升了起来,“但,但是你不是……”刚才还不太情愿的。

“毕竟上次我没做好准备嘛。”太宰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开口,“只要这回用‘实力’让小矮子神魂颠倒的话,更换位置的话题就可以稍微提了一提了吧?”

“……非常自信能赢啊,太宰。”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青年的自信态度很讨厌,但只有这回格外不爽的重力使飞快的把刚才的害羞和窘迫抛去了脑后,阴沉地瞪了太宰一眼。

“初吻是为了跟我抢樱桃的家伙真正该说的是什么来着?麻烦正确地说出来。”

“烦死了!!虽然确实是我不好!!但你还想让我说几次啊!!”

“哼哼,每次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乖乖道歉的中也,果然怎么都看不腻!”

“快够了啊!!恶趣味都快要溢出来了混蛋!!”

“好好,就当做是对乖乖小狗的奖励吧。”太宰支起身来,浅笑着冲着重力使招招手,“差不多是时候字面意义上让你心服口服了呢,中也?”

很难形容中原中也此刻的心情。

就算明知道肯定会有相当糟糕的陷阱在等着,他还是没志气地带着乱跳的心脏一点点凑了过去,原本平静下来的面孔也再度红润起来。

结果就是靠得近乎鼻尖贴鼻尖的时候,太宰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中也,接吻的时候可是得闭上眼睛的哦?”

“啊啊,我知道,不过感觉闭上之后会被你从背后拿出来的笔画胡子,所以就这样吧。”

怎么说呢,因为过于有说服力,太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他衣兜里确实准备着一支马克笔,要不是此刻气氛不合适……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嘴唇上已经传来柔软的热度。

浅淡的,过于熟悉的漱口水的气味,和夹杂其中的,辛辣的烟丝味道随着呼吸的流淌入太宰的咽喉,而猜想中的,如同上一次那般的蛮横的掠夺并没有再度降临,来自中也的触碰既青涩又轻柔,甚至带着点和重力使全然不相称的小心翼翼。

明明是那样单纯地,只有嘴唇触碰,仅仅交换了呼吸的亲吻,但因为中也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太宰治硬是产生了自己可能会溺死在那片既像是天空,又仿佛是大海的美丽蓝色里。

世上任何一条河流都不曾拥有过的,如此纯粹的色彩。

太糟糕了。

太宰想,竟然用这一招来引诱我。

根本防不住嘛。

对青年而言,来自任何美丽水泽的诱惑都是难以抵挡的,更何况是他过去从来都只能远远看上一眼的,名为中原中也的那片小小的神秘海泽呢?所以他非常遵从本心地缓缓闭上眼睛,交出了吐息的权利。

重力使可以说是有点无措地搂住突然向自己压下来的太宰的,以及明明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面就突然完全缴械,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但他只犹豫了片刻,便也同样遵从本心地加深了这个亲吻,和青年唇舌相交,耳鬓厮磨这事他虽然做得不甚熟练,但多年的默契在此刻多少发挥了一点作用。

只要追逐着会让自己感到舒服,同时也会让太宰觉得舒服的方式来就行。

而原本打算将呼吸任由中也夺走,想要体验一把熟悉的窒息感的青年,在他的拨弄下忍不住开始回应起来,同为可悲的下半身奴隶,越亲越上头的两人很快就完全忘记了什么比赛之类的事情,趁势直接倒在床铺上滚在了一起。

仅仅只是唇舌之间摩擦的快乐很快就无法满足两个初次品尝情欲的家伙,毕竟他们都正是身体健康血脉活泼的二十来岁年纪,本能令他们无意识地拥抱着,让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互相交叠,热度从互相纠缠的腿脚与足尖,从停留在彼此脊背上的手掌心里发散出来。

鞋子和外套是什么时候掉落到了地面上的呢?中原中也不太清楚,只能说太宰的手指不管是开锁还是脱人衣服都一样地灵巧过头。

但他很快发现了另一种更加令人愉快的使用方式,只要稍稍亲得用力一些,故意去阻碍太宰的呼吸的话,那双妙手就会钻进他的发丝里,像是打算安抚过于急切的动物一样,反复地拂过他的头颅和发辫。本来重力使打算对青年做同样的事情,不过很快意识到太宰并没有特别喜欢之后,他就从善如流地换了位置,让手掌顺着衬衫的下摆钻入衣服里面,去抚摸重重叠叠的绷带。

哪怕隔着布料和皮革,中原中也也能感受到掌下的身躯在被触碰的瞬间所发出的微小颤栗,一开始因为不清楚太宰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重力使只敢试探着轻轻抚摸,直到察觉到怀中的身躯随着自己的动作越发放松,甚至到了有些柔软的程度。

意识到其实太宰意外地很喜欢肌肤相触的感觉之后,干部先生非常上道地用力揽住对方,用手指一节一节地仔细描绘起青年脊柱的形状,等到他无意识地卡入对方双腿间的大腿上被熟悉的热块抵住的时候,想要继续借着亲吻假装对现状一无所知就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他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随着中也稍稍退开的动作,软在床铺上的青年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里尽是恍惚的太宰,少有地连眼神也摇晃着,但他的手掌却不知何时滑入了重力使的裤子,按在已经鼓起形状的内裤上。

“停下来做什么,中也?”太宰声音轻柔地开口,“继续吧?”

中原中也挑眉看看他,“……既然你说可以的话。”他心情愉快地继续亲了上去,任由太宰动手处理两人下半身的衣料,至于待会儿的位置问题,光看青年现在的态度,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个鬼。

上一回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仔细打量过那个地方的太宰治,在低头看了一眼之后诡异地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迟疑地开口了,“……中也,你这是诈欺吧?”

“哈?”不能怪重力使语气差,任何一个男人在做到一半被说了这种话的时候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毕竟中也的体型这么娇小可爱!所以我当然也以为这里肯定也是和外表相配的小巧形状!所以这个是什么鬼啦!你是把身高上没长够的部分都长到这里来了吗中也??”

“……怎么看都只是正常普通的水准吧!!和你差不多啊!而且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揍你啊!!”不管哪个男人被质疑了胯下的部分,都肯定会暴跳如雷的,更别说质疑的人还是自己的床伴。重力使没有当场把人办了,已经是他修养拔群的结果。

“有没有可能,中也,我的水准并不普通。”

“少在这时候拐着弯夸自己啊!!所以你到底什么想怎样啦!!”临门一脚被迫停下的中原中也已经开始磨牙了。

“一看就知道了吧?绝对进不去的,肯定很痛,我才不要!!”

太宰非常干脆地说道。

“……然后呢?”出乎他意料的,重力使竟然并没有为此生气,甚至情绪反而还平和了下来,语气缓和地开口询问,“不做了?”

“嘛……”青年的眼神可疑地游曳起来,“要不换换?”

“想得美。”中原中也一点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总而言之,只要不进去就行了?”

太宰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注视着重力使,“所以……中也不介意吗?”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干部先生不太高兴地瞪回去,“之前就说了不会强迫你的吧?而且这种事情当然是得两个人都觉得舒服才好啊。”

总算想起来中也的教育人是身为女性的尾崎红叶的太宰治,终于意识到重力使可能完全没有什么故纵欲擒的概念,对他来说‘不想做’就真的只是‘不想做’而已。向来被森鸥外放养的青年在心里由衷地感激了一番红叶大姐的靠谱,然后十分放心安心地重新滚回了中原中也身上。

上回因为重力使喝醉了的关系,自己压根不敢随便动弹,现在,是时候一雪前耻了。

起码要让中也知道,他的手指擅长的可不止开锁和脱衣服。

说起秋天,就容易让人想到午后凉爽的微风和温暖得恰到好处的太阳,在这样的时候,来杯不错的茶配上点心,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才是最棒的。

可惜侦探社有国木田在,因此窝在沙发上连续摸了三天鱼的太宰被毫不留情地丢出门帮忙采购,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否则就等于让青年换个地方摸鱼而已。

今天敦和乱步一起出门办事去了,所以主要负责采购工作的是镜花与直美的二人组,至于太宰跟润一郎,显然属于附加的苦力与跟班。或者说,苦力是谷崎润一郎,而太宰的作用是充当吉祥物跟帮忙砍价。国木田也唯独在放太宰去砍价的时候,才会面带笑容地目送他离开,毕竟侦探社的经费真的很有限,而青年的估价技术也相当惊人,在节约经费上的帮助堪称社内的隐形支柱。

横滨繁华的商业街也就那么几条,虽然侦探社购买的物资大多是物美价廉的平价产品,但偶尔也得买些用来待客的好东西,因此在一些比较亲民的名品店外和同样出来采购的对头相遇也是难免的事情。

“啊,侦探社的。”樋口一叶一身干练的黑西装,拿着记录采购品用的单子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光看她的打扮,大家也明白了她现在属于工作模式。

“唉,樋口小姐也需要自己出来采购吗?”虽然曾经有过不太美妙的交流,但自从两边停战之后,作为两社一大片绿叶之中的少数红花,女孩子们私下里发展出了奇怪的友情,可能还有都是异能者群体中少有的普通人的部分,总之,直美和樋口的关系意外地还不错。

“不,是尾崎干部拜托我来买东西。”因为也不是什么机密内容,樋口就普通地回答了,“日常消耗品都是可以打申请的,但总归会有私用的东西嘛,最近工作又比较多,尾崎干部没空出来买,就让我跑跑腿,反正我自己也要买一些,算是顺路啦。”

虽然尾崎红叶并不是没有部下,但她想要一些据说在年轻女孩子之间流行的东西,于是能够拜托的人环视一圈之后只剩下了银和樋口。而除了黑蜥蜴的工作,时不时还得兼职干点暗杀的芥川银,有时候比她哥哥芥川龙之介还要忙碌,连续一周不回家也是常事。

最后能拜托的就只剩下樋口了。

“哎呀,刚好我们刚刚逛过几家店,有在搞活动哦?”横竖又不赶时间,女孩子们干脆就聊起了心仪的品牌和附近商店的优惠活动。正巧樋口对于尾崎干部想要的东西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看到了和直美在一起的镜花,当然就从善如流地配合起来。

聊上了头的女孩子们,最后甚至约着打算一起去喝个茶。

被遗忘在旁边的润一郎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地看向太宰,“……总觉我们现在有些碍事啊,太宰先生,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嘛,我是想说我们充当背景的护花使者就可以了,”青年摸了摸下巴,“但今天你的运气不太好啊,谷崎。”

“唉?”谷崎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明白太宰为什么说这句话,直到正和直美相聊甚欢的樋口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

“啊,我忘记了……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啊!”

“呃……不会是芥川马上要来接你吧?”直美忍不住挂起一滴冷汗,而镜花则十分镇定地握住她的手,“没事,敦不在,而且,有太宰先生,芥川什么都不会做。”

“不。”樋口相当勉强地挤出笑容来,“……因为东西有点多,刚好当时中也先生在……所以就和我一起出来了。”如果作陪的是芥川或者黑蜥蜴的其他人的话,因为有太宰在的关系,不管樋口搞出什么离谱操作应该都能糊弄过去。

但把等人的上司放一边去跟朋友喝茶的话,怎么想都不太好。

“喂,樋口,东西还没买齐吗?”

果不其然,左等右等没看到人,觉得樋口花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多的干部先生主动找过来了。

金发的少女慌慌张张地对直美做出‘今天抱歉啦’的姿势,正打算应声跑过去的当下,却发现上司已经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面前。

“十,十分抱歉,其实那个……”正打算辩解的樋口,看着直接越过自己的重力使陷入了些许思维混乱。

并没怎么关注下属摸鱼情况的干部先生旁若无人地绕过女孩子们,走到了站在路边的太宰和谷崎身边,他一把抓住青年的衣领,然后冲着直美跟镜花压了压帽子示意。

“这家伙稍微借一下。”

正想着两个人不会又吵起来吧的大伙,却发现太宰不仅没有立刻开口冷嘲热讽,还笑眯眯地配合对方的姿势稍稍弯下腰,然后冲着他们挥手。

等下自己回去,不用等我啊。

青年脸上非常明显地写了这句话。

至于重力使,则是表情严肃地吩咐樋口让她另外叫辆车来接人,别让尾崎干部等太久,然后就这么拖着太宰走向了马路另一头的小巷子。

“……难道是去决斗了吗?”金发少女有些紧张的说道,“太宰先生不会有事吧?”她倒不是特别关心太宰治的安危,毕竟另一个人是中原中也,但只要想到前辈一定会为此坐立不安左右为难,少女立刻也感到苦恼起来了。

“没事的。”大概知道了什么的镜花摇摇头,“只是一点大人之间的交流。”

“哦。”立刻放心了的樋口摸摸胸,“那就好。”

唯独直美嘴角抽了抽,“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唯独不存在这种东西吧?”

这就是个仁者见仁的问题了。

“……那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所以,去喝茶吗?因为跑腿费很丰厚所以我可以请客哦?”

“茶点想要豆腐布丁。”“我要最近流行的网红蛋糕。”

“等,等下,直美,我怎么办啊……?”看着说说笑笑逐渐远走的女孩子们,被单独落下的谷崎润一郎只觉得无助极了。

“哎呀,不知如何是好的哥哥感觉也很可爱呢。”走在前面的少女露出些许坏心眼的笑容,而旁边的镜花小声叹了口气,“不要欺负过头。”

“嗯,兄妹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呢。”忍不住想到了另一对兄妹的樋口这么说道,“如果是小银……哎呀,根本想不出来她会故意欺负芥川前辈的样子。”

“那样的话,下次要不要让她试试看呢?稍微玩弄一下哥哥可是妹妹的特权呢。”直美很有兴趣地说道。

“唉?虽然听上去很让人心动,但还是不要了吧?果然还是不要了吧?”

“唔——”

“连小镜花也——对前辈好一点啦!”

撇开话题稍微变得有些危险的少女组合,另一对特地抛下同伴跑去独处的家伙……其实和直美预料得差不多。

大人的交流确实存在,但不多。

主打一个年龄随着交谈的时间变长而下降。

“所以,中也特地把我带过来,是为了说什么呀?”毫无紧张感地靠在小巷的墙壁上,太宰好整以暇地俯视刚刚很有气势地把自己压在墙壁上,临到头了却摸着帽子左看右看,硬是憋不出半句话来的重力使,露出游刃有余的笑意来。

不能怪他的语气微妙,因为忍笑也很需要技术的,否则让敏锐的中也察觉到端倪,恼羞成怒就不好玩了。

“不就是……那个嘛。”开头的气势已经在纠结之中消耗殆尽的干部先生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啊,所以,中也是又打算邀请我去喝酒吗?”大概多少已经看够了乐子,并不打算更加过分地逗弄对方的太宰好笑地询问。

“……你都说不喜欢红酒了还叫我怎么接啊!”

“其实直接说也可以的哦?我不会介意中也只会反复复读一句话的,对单细胞生物来说,能够做到正确地传达已经非常难得了呢,委婉示爱之类的高难度技巧不合适脑袋一根筋的暴力小蛞蝓啦。”

“你闭嘴啦,那种事情勉强努努力……”

“所以呢?”

“就,今天晚上会带你喜欢的螃蟹过来,所以……”明明也没有说什么,但感觉干部先生的脸部温度一直都在上升。

“不用再说了,中也。”太宰非常干脆地握住了他的手,表情突然变得专注而深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一样深深地凝视着重力使,“看在螃蟹的份上,你说什么都是满分,虽然还是要带着痛苦拒绝你……只要给我把螃蟹留下就行。”

“啊啊啊,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才不想说那个词的!!!可恶!!倒是给我把话听完啊!!!”

“换成牛排也没差哦?”

“你快够了。”中原中也深深吐了口气,一副无奈脱力的样子,最后还是强行忍耐着把之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总之,当月亮照在你窗户上的时候,就会来敲窗……所以,会放我进去吗?”

“噗,又是哪里的三流连续剧里学来的台词啦。”一秒就破功了的太宰,就差拿出扇子来遮挡不住地上扬的嘴角了。

“烦死了!!不准笑啊!”

“是是,小狗狗确实相当努力了呢。”如果他没有笑得更加畅快的话,想必会更有说服力吧,“到时候务必把东西留下,然后就请乖乖回去哦。”

“……完全在预料之内的讨厌回答啊。”重力使咂咂舌,将帽檐拉低,“你这混蛋。”

“就算抱怨也不会道歉哦?毕竟有言在先。”沙色风衣的青年那么说道,然后重新站直了身体,没再继续靠在墙壁上,“对了,中也,帽子。”

“嗯?哦。”

因为太宰过于自然的表情和动作,还以为是帽子沾到灰了的中原中也非常轻易地松开了手,等到对方将帽子背到身后才意识到了不对。

鼻尖上传来柔软而湿润的吐息,眼前是搭档放大到了只能看见垂落的眼睫的面孔。

迟迟没得到回应的太宰轻声叹了口气。

“……中也,这种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哦?”

他好像有点无奈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于是那对鸢色的,光是看着就会觉得温暖的眼瞳便又久违地展露在重力使面前。

“真是的,这算啥啊……”中原中也表情复杂地小声地咕哝着。

哪有人一边赶人回去,一边又主动做这种事的呢?

“因为我不喜欢被雨水淋湿的小狗嘛。”太宰振振有词地说道,“所以这是特别附赠的吹干服务——”

“你这家伙还是闭嘴吧。”

无可奈何的重力使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非要喜欢上这么麻烦的混蛋,一边拉住对方的领结往下拽,然后火大地踮起了脚尖。

小巷角落的温存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无论太宰治还是中原中也都缺乏在外界进行亲密接触的兴趣,更何况青年还特地要求了保密。

再加上重力使已经说了他晚上要来,有了确切的时限之后,等待这件事意外地变成了一种享受,就像是将美味的材料放进还没有沸腾的火锅一样,不会有任何意外,只要水花滚起,香味飘出,就一定能吃到放进了那里的可爱食材。

好的,今晚的宵夜就决定是火锅了。

走在回宿舍路上的太宰愉快地擅自决定,然后给中也发了短信,让他记得把东西买齐全,甚至包括锅和调料,因为他的宿舍里当然没有这些东西。

既然要煮火锅,那么就得再准备一个厨师,没人打算吃太宰煮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于是原本预定送完东西就得回去的干部先生就作为必要的火锅材料留了下来,虽然骂骂咧咧的,但他还是很诚实地煮了太宰想要的宵夜。

“呜呜,好喝的清酒加蟹肉火锅!!这里就是天堂!!”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吃……”

“因为打赌输给我,然后不得不煮给我吃和小狗狗主动煮给我吃的当然不是一回事!”太宰非常满足地又夹了一块已经被拆好的蟹腿肉,“哎呀,我的狗狗终于会照顾主人了,这几年我过得太不容易了…”

“再说我是狗你就自己拆。”中也此时换上一次性手套,动作利落地直接把蟹壳捏碎,然后把里头分毫未损的蟹肉放进碗里,以前他刚练习这一招的时候还得把重力附着在上头,防止用力过度把蟹肉捏成泥,现在重力使已经能熟练地只碎壳不坏肉了,到底是拆了多少次蟹腿带来的技艺,这种事情他一点也不想回忆。

反正都是太宰干的好事。

“什么嘛,中也至今都还是不肯承认事实吗?果然是单细胞生物才会有的思维方式呢。”根本没在怕的青年趴在小桌上,极为愉快地一盅小酒一口螃蟹,偶尔也被重力使强行塞点蔬菜或者牛肉之类的东西进嘴巴里。

对于大半的螃蟹都进了太宰的嘴巴这一点,中原中也倒没什么意见,比起海鲜他本来也更喜欢牛肉和松茸,只有酒的品种没法如意,因为火锅配红酒实在有点奇怪,再加上他也不想在太宰的宿舍里喝醉,最后就用两罐冰啤酒对付过去了。

饭后的收拾自然还是交给了干部先生,看着平摊在榻榻米上又化身为海带的太宰治,重力使嫌弃地用脚把这碍事的家伙推到了角落,这才开始整理房间。

“啊对了,中也,换洗的衣服在壁橱里哦。”当干部先生差不多快搞完的时候,房间角落里仿佛已经睡着的海带精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唉?啥?”

“吃完火锅之后肯定得洗澡才能睡觉啊。”太宰理直气壮地说道,“难道中也打算带着一身螃蟹味来蹭我的被子吗?虽然不讨厌,但感觉会被国木田妈妈说教,所以还是不要了吧。”

“这,这样的吗……”其实完全没想过竟然会被留宿的重力使,动作十分不自然地按了按帽子,“那铺被子之前我先去洗澡吧……”他小声地说道,然后将帽子挂到了大门后的衣帽钩上。武侦的宿舍面积也就比普通的一居室稍微宽敞点,能自带个淋浴间就不错了,少年时代在贫民区的镭钵街长大的中原中也对此倒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他原本带着点窃喜的心情,在打开壁橱看到那件所谓的‘换洗衣物’之后瞬间就换成了想打人的心情。

一点不客气地把那件小孩子才会穿的长毛连体狗狗睡衣直接丢出窗户,中原中也拎起太宰的衣领,摇晃半天后成功让他吐出了正常换洗衣物的下落。

至于太宰为什么对他的尺寸这么熟之类的,重力使不愿去细想,毕竟以前两个人一起去熟悉的店定西装的时候太宰年年都要嘲笑中也的尺寸从十七岁就没变过,而他一年改得比一年长。

想起来就全是心酸。

洗澡换衣服只花了十几分钟,很快带着吹风机和湿漉漉的头发和四肢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干部先生踹踹仍保持着吐魂状态的海带精,“别装死了,快去洗澡。”

“……不要,我被中也晃死了,想吐。”

如果是以前的话,干部先生只会把人丢进浴室直接冲上花洒变成热水泡发海带,不过今天他换了做法,慢悠慢悠地在太宰旁边蹲下,“……确定要让我帮你洗澡吗?太宰?”

“是我顺便干点别的什么也可以的意思吗?”

“……太糟糕了,小蛞蝓进化成下流蛞蝓了啊。”

“谁是蛞蝓啊!!快点去洗澡!现在就你一身螃蟹味道了!”

“那不是很好吗?明明是幸福的味道。”

“刚才还在嫌弃我的是谁啊?”

“唉,其实仔细想想带着螃蟹气味的中也说不定确实挺让人有食欲……”虽然嘀咕个没完,但太宰最终还是被中也强行丢进了浴室,成功摆脱大型天然障碍物的重力使没辙地在房间里坐下,趁机先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免得待会儿铺棉被的时候沾到水。

反正等太宰顶着一头湿发和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干部先生已经拿着吹风机快要在软乎乎的棉被上睡着了。

“慢死了啊你这家伙。”他打着哈欠说道。

“中也可以先睡的嘛。”

“然后你就会趁机把头发上的水全蹭我身上对吗?”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行了,过来。”中也不耐烦地拍拍身前的位置,在太宰躺过来之前他已经先用毛巾垫在自己腿上,显然给青年吹头发这活他已经是熟练工了,原因别问,问就是太宰热心给的练习机会。

等到那头湿哒哒的头发重新变得蓬松柔软,太宰已经是快要在中也的腿上直接睡着的状态了,重力使小声地切了一下,把人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把吹风机这种相对危险的小电器收拾起来放好拉灭灯光,这才犹犹豫豫地钻进了同一个被窝。

毕竟太宰的宿舍里没可能有两套寝具。

被太阳晒得相当松软的棉被再舒服,也不能改变两个人此刻随便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身体的状态,虽然之前在安全屋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零距离接触过了,但这会儿的中原中也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就在重力使怎么摆姿势都觉得不合适的时候,看似好像睡着了的,闭着眼睛的太宰却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喂……没睡着你倒是出声啊。”干部先生不自在地说道,“又想趁机看我笑话吗?”

“我以为不出声的话,中也会更自在一点呢,结果都特地摆出无防备的姿态了,竟然完——全——没有要袭击我的意思。”

“???白,白痴!谁会做那种事……我又不是变态!!”听到了根本不在预料之内的话语,重力使整个人的体温迅速上升,面孔涨成了极为窘迫的红色。

“嗯?一般邀请追求者过夜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是,是那样的吗?”中原中也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不知道啊……又没有被邀请过……”

“说得也是,毕竟中也很单纯嘛,就算有邀请,以单细胞生物的脑容量也是没法意识到的,肯定会被轻易地忽略过去呢。”

“忽略了也没啥吧,之前我又没有在意的人……”重力使的视线摇曳着,偶尔小心翼翼地瞄上一眼太宰,“现在的话,也只会答应你啊。”

太宰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哼,就算小矮子特地说好话,也不会有奖励啦。”

“?什么好话?”中原中也困惑地询问。

“……算了,中也你还是闭嘴的时候可爱一点。”他这么说着俯下身去,先是轻轻用鼻尖蹭了一下重力使的脸颊,像是某种招呼一般,然后才将彼此的嘴唇覆盖在一起。

漆黑的卧室里看不见彼此的眼瞳,再加上又是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寝室,这都让青年感到自在了许多,因此动作也比上回大胆主动一些,他巧妙地在重合的嘴唇中搅动舌尖,去舔舐中也的上颚与牙根,他的浴室里没有准备漱口水,但窗台上养了薄荷,清凉的气息驱散了啤酒的淡淡苦味,似乎是被他的主动所鼓舞,重力使也没像上回那样磨蹭,而是直接将手掌探入了青年的睡衣下摆。

洗澡之后匆匆绑上的绷带还带着些许残留的水汽,那双干燥而有力的手掌每拂过一处,就会长久地,长久地在那里留下偏高的残温。等到漫长的拥吻告一段落,重力使也成功地从最上层的肩胛骨一路摸到了尾椎骨,让指尖慢慢从睡裤的上方顺着腰窝滑入臀缝。

虽然手掌下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太宰没有表示出任何拒绝的意思,甚至很配合地将重力使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头,然后趁机用下巴磨蹭起中原中也的头顶。

即便警告般地在青年颈侧的动脉上啃了一口,却只引来头顶上几声轻笑。其实也没有很生气的中原中也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最后恼怒地用牙齿拆了太宰脖子上的绷带,伸出舌头用力舔舐难得暴露在外的喉结,他记得自己上次那么做的时候,青年吐出了些许苦闷的叹息,似乎对此还算有感觉的样子。

事实也证明他干得不错,起码在两人互相重叠的胯部,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的明显热度了。对此感到满意的干部大人得意地抬起膝盖蹭过去,哪怕正玩弄着头发的某人的手掌报复般地拉扯发梢,也没有降低他的兴致,而另一头的手掌在探入后穴的时候却摸到了意外黏黏糊糊的触感。

只吃惊了几秒的重力使顿时明白了青年会在浴室里折腾这么长时间的真正缘由。上一回在安全屋里他们没能做到这一步,毕竟太宰拒绝得很顽固,因此中原中也也就只是抓着他互相磨蹭了分身,彼此借用了手掌而已。

而以青年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态度,重力使原以为他可能得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让太宰勉勉强强地同意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到连事先准备都做了。

明明刚才只是两罐冰啤酒而已,但中原中也觉得这会儿自己比喝了一整瓶珍藏还飘飘然,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原本包裹两人的棉被一下子全掀起来垫在太宰身下的,重力使只顾着更热切地渴求青年的嘴唇,以及将他的手指按向自己膨胀得发疼的部位。

“喂,太宰……先,帮我摸摸……”伴随着细碎的喘息,中原中也小声地要求着,倒也不是他不想立刻就做,但太宰身下此刻只能勉强塞进一根手指,虽然已经很努力试着开拓了,可惜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在关灯之前比谁都能说的操心师,熄灯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如果不是重力使偶尔还能听到他发出微弱的哼气声,肯定会以为他的舌头被什么东西叼走了。不过上一回太宰似乎也是这个表现,大概察觉到了搭档罕见的害羞模式,意外地识趣起来的中原中也假装出一无所觉的样子。

不过鉴于青年始终没法放松下来,徒劳了许久的重力使只好先去抚摸对方被放置了一会儿的性器,那大概是太宰此刻最有活力也最有热度的地方,一摸上去整个人就会轻轻地打起颤,无意识地浮起腰追逐着中也的手掌,揉得舒服了,那张可恨的嘴巴也能难得吐出些许可爱的喘声。

这种仿佛把太宰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感觉让中原中也有点欲罢不能,几乎要沉迷摸宰忘记正事,虽然太宰摸他的时候更加厉害就是了。

即便很不甘心,但只要回忆一下那双手掌是怎么把自己弄得必须咬住舌尖才没有丢脸的提前射出来,重力使也只能承认在自慰的技艺上,太宰确实比他擅长得多。

“有,觉得舒服吗?”虽然这样问了,不过光看青年用手背挡住了嘴唇,甚至将侧脸牢牢埋在棉被里的样子,中原中也便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答,幸而比起太宰那变换莫测的言语,他手里正抓着更诚实也更坦率的器官。

手指在后穴抚弄的时候,前面也会有所反应,配合着圈起来套弄的节奏一起的话,太宰就会老实地挺起腰来,被握住的东西也会愉快地吐出体液,在手掌里发出很有精神的脉动。

虽然不知道该算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不过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多少已经掌握了一点诀窍,起码这回他成功让太宰比自己先射出来,不过后穴依然狭窄得只能塞下两根手指,大概估量了下大小之后重力使干脆地决定放弃,下回继续努力。

连他自己也觉得要进去太勉强了。

凑过去吻掉青年脸上的汗水的时候,太宰从乱发的缝隙间露出疑问的眼神,显然,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继续。

但中原中也考虑了一下对比觉得不可以,这也是为了长远计较,别看太宰现在如此主动,到时候真弄痛了他,重力使敢打赌半年之内绝对什么都不会再有。

“不许笑话我。”他小声地冲青年说道,“……对这种事情不熟练还真是抱歉啊。”

“嘛嘛,毕竟是纯情的小狗狗嘛,作为主人,还是会好好包容的啦……”明明声音还沙哑着,但一点不耽误太宰治稍微取笑一下干部先生。

这天晚上也没能做到最后。

中原中也对自己很行这点没有任何疑问,有太宰被蹭得发红的大腿可以为此做证。至于之前还有些被连续拒绝打击到的郁气,也被某人用和言语完全不符的积极态度充分安抚住。

干部先生对自己和搭档之间极为顺利的进展十分满意,心情安定极了。

然后他就被上司派去出了整整一个月的差。

和过去动不动一年半载的长差相比,一个月可以算是相当短暂,因此中原中也很普通地只是在离开前给熟人们发个消息,问问他们是否有需要带的当地手信之类的,回来的时候也只是随意发信,然后毫不意外地在给家里补充必需品的时候和侦探社偶遇了。

好吧,或者说跟横滨消息第一灵通的侦探社员先生以及他的新弟子偶遇了,别名必然的那种。

“啊,中也先生,最近没怎么看到您呢!”

“稍微去出了个差。”因为提前收到了短信,因此及时拿出手信交给灰发少年的重力使耸耸肩,“又出来跑腿吗?给,小零食,拿回去分了吃吧。”

“???是的,谢谢您。”虽然接受的很高兴,但中岛敦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作为敌对组织,中也先生您是不是对这边过于亲切了……

当初和太宰一起养芥川兄妹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给搭档的弟子随手带点什么小礼物的重力使,一点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说起来最近太宰先生……”少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过头去看自己的老师,结果只看到对方摆出了和往日一样笑眯眯的从容面孔。在本能的警告下,中岛非常乖巧地把‘情绪起伏得有些过分频繁’这句话咽了下去,“突然有了夜游的习惯,会大半夜地跑出宿舍去入水。”

“他以前也这样。”并不觉得这种事发生在太宰身上有什么好奇怪的重力使,如是说道。然后就熟练地凑到老对头身边,和他说起了双人相声,只留下一个暂时加入不进来的敦默默望向他们的背影。

不,以前太宰先生喜欢中午或者下午入水,可以顺便翘班,而晚上太宰先生还是会老老实实睡觉的,就算想要自杀也会挑比较暖和的类型,比如上吊。

看似被抛下,实际上内心活动十分丰富的中岛敦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但他现在换成半夜偶尔有时候会突然跑出宿舍去跳水。然后就换成听到了动静的中岛和镜花睡不好觉,只能起床跑去河边捞他。

总而言之就是更扰民了。

幸好次数不多,平均一周最多两次的程度,否则就算是特别好人的灰发少年也要为此心生怨念了,他倒也确实为此特地去咨询了乱步先生,是不是太宰先生又打算尝试什么新自杀手法了,比如半夜跳水增加猝死率之类的。

结果名侦探的回答让全社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嗯?那个啊,不用管他,一定要说的话,算是太宰迟来的青春期吧?”中岛敦不知道乱步先生是抱着什么想法说出这句话的,反正国木田听完就把茶喷了一桌。

就连少年也很难将‘青春期’这个词跟自己的老师联系在一起。但乱步先生说出口的,必然是一定意义上的实话,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微妙。

因为镜花说,如果侦探社里的大家摸不着端倪的话,可以考虑来问问中也先生,某种意义上,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是比侦探社的成员们都更了解太宰的那个人,所以少年才会试探着将最近的事情告诉对方,但结果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重力使看着毫无所觉的样子。

敦明显已经忘记了,名侦探先生一开始就说了‘不用管’,以及对干部先生来说,太宰可能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毕竟最大的异常就是他正在追求对方来着。

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按照中原中也的想法,是想当晚就来武侦的宿舍偷偷拜访的,可惜太宰非常遗憾地告诉他,自己暂时有工作,可能要离开横滨两三天。

“希望小狗狗别因为太寂寞而苦出来呢。”青年此刻的笑容确实称得上可恶了。

“谁是狗啊!!而且也不会哭!!快滚去干活啊混蛋!!”又一次努力想出来的告白被拒绝的中原中也火大地把人踹走,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既然是久违的空闲时间,他本想出去好好喝一杯放松一下,直到临出门前接到了一个本以为绝对不会见到的号码。

【喂喂,可爱的帽子君?】

“……为什么你会给我打电话啊??”甚至拨过来的还不是手机,而是他秘书桌子上的座机,鉴于名侦探先生给中原中也留下了太多心理阴影,重力使忍不住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因为你和敦见面了,本来我是不想管的啦,毕竟这样的太宰也挺好玩的,不过敦和镜花都很困扰,妨碍小孩子睡觉就不太好了,所以麻烦你解决一下。】

“等一下,关我什么事啊???”

【因为太宰跑去入水应该是因为你?】

“??我这个月根本都不在横滨啊!!”

【确实是因为你哦,多半是干了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情,以前不会有但近期才有的,最近的一次是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只是很普通的在下榻的宾馆睡觉的重力使觉得名侦探真是想多了,但要说他做了什么和太宰有关的事情……意识到了什么的干部先生一瞬间面孔爆红地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电话重新拨了过来。

【看来你想出来了嘛,说起来只会在晚上做的事情,而且还是和太宰有关的,以你们俩现在的关系……】

“这种事情看出来了也不要说啊啊啊啊啊啊!!!”说好的保密呢??太宰不说名侦探由他搞定吗??他就这么搞定的吗???中原中也那瞬间真的很有想要生吃了太宰治的心。

【嘛,总之,你赶紧搞定一下太宰啦。】

重力使觉得他确实需要认真努力一下,比如让太宰改改在自己身上放监控和监听的习惯,不管怎么说,监听到自己在自慰的时候念他的名字然后就冲出去跳水也太夸张了!!

本来只打算去普通喝个酒的中原中也决定寻求一下外援。

在默默否决了不靠谱的上司和不太敢说的大姐,以及根本没考虑过的大哥这个人还不如他呢!以后,干部先生选择找个大概会懂行但是对这边世界完全没关系的熟人问一下,最大程度避免被太宰察觉到问题。

出门前他特地换了身已经多年不穿的便服,连帽子也换了,并且没带手机。

勉强能防住吧。

小小的霓虹灯招牌板在夜色里闪烁,不管是摆放的位置还是形状跟大小都特地挑选了不起眼的类型,偏偏招牌本身画得花里胡哨,有种雀鸟求偶般地奇妙喧闹,一看就让人明白这家店的拥有者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或者说,敢开这种专门接待特殊性向客人的酒吧的,本来也没几个正经人。

偶尔也会有不知情的普通客人进来,不过只要看到酒保的衣装,这些误闯的客人大部分都会很客气地也可以说比较镇定地落荒而逃自己离开。

是的,酒保兼店老板是个女装癖好者,但他偏偏身高一米八,倒也不算肌肉壮汉,而是样貌文静的类型,即便如此,男人和女人的骨架形状也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是在光线昏暗的夜店里,只要眼睛没出问题,靠近之后无论什么人都能看清老板是个男人。

但他偏偏穿着相当华丽漂亮的女式和服,梳着女人的发式,连姿态举动也优雅美妙地宛如职业的歌舞伎演员一般,除了只画着淡妆以外。

至于为什么之前完全是个直男外加并没有任何奇怪嗜好的干部先生会认识这种奇怪的店主……咳,只能用一句老话解释:喝酒误事,贪杯害人。

在宴会上不小心喝多了,趁着脑袋还能思考的时候赶紧从喜欢的店里跑路,然后又醉醺醺地进了另一家不认识的店……继续喝。

老板毕竟开的是酒吧,什么样的酒鬼没见过,因为和里世界毫无关系,所以并未从相关的同行手里接到过‘要小心一米六的橘发酒鬼,绝对不能踩的地雷一二三四’的警告,于是他刚看到重力使的第一眼就笑眯眯的告诉对方,他们店不会卖酒给未成年。

于是成年后在横滨酒界恶名昭彰了许久都没再被人这么挑衅的干部先生,光明正大的把驾驶证直接拍进了吧台。

入木三分的那种。

因为中原中也的样貌非常像外国人,再加上他的容貌又格外地漂亮,酒醉和帽檐的二重滤镜遮挡住了重力使原本极具威慑力的凶恶眼神和慑人气势,所以他进酒吧之后,只用了短短五分钟就被里头的各色路人用发亮的眼神围观,店老板拒绝卖酒给干部先生其实也抱着避免对方在店里出事的意思。

但等重力使拍完驾驶证,所有人的眼神都默默换了方向。

看看算了,一般人可能要钱或者闹事,这个是真的会要命。

只有好心没好报的店老板不得不强挂起营业笑容,拿出自己珍藏的酒水给这位煞星先生任意挑选,原本以为不仅得大出血,很有可能还得迎接醉鬼异能者的大闹,因此店老板甚至一边接待重力使,一边不动声色地遣散了当晚的客人们。

结果喝了个痛快的干部先生除了坐在那边骂人之外啥也没干。

过一阵之后找过来的部下,极为熟练地把人接走,并且留了名片,告诉老板把维修账单寄给森氏株式会社的中原中也就行,他们上司虽然酒品不好,但人品还是比较靠谱的,酒后损失一律给赔,包括精神损失费。

对里世界不熟,但身为横滨人多少还是知道森氏真相的店老板当然不敢寄什么账单,于是过了一周之后也没收到账单的重力使只好自己出门的时候便装走一趟。

当时看着干部先生非常客气地送来的维修费用的店老板,一开始怀疑那天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公司,搞不好这位年轻的中原先生只是个普通的异能者社畜也说不定。习惯性展开交际的他很顺利地让重力使在店里喝上了,然后习惯性询问工作的时候被哈哈笑着的干部先生打趣,“什么嘛,上次那小子没说清楚?森氏在横滨还是有点名气的吧,或者你要叫港口黑手党也行。”

很难说店老板对黑手党的认知是不是因此受到了什么影响,反正日后他和重力使相处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紧张过了。

而中原中也当时并没意识到店子的特殊属性,只把那里当做普通的酒吧,在常去的店里喝醉又闹了一场之后,暂时没地方可解酒瘾的他就跑去喝酒了,在黑手党里早就见识过众多怪人的重力使,完全没把店老板的女装癖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对方的和服品味不错,特地打听了一下定制的店铺,打算推荐给红叶大姐。

不过毕竟是那样的店,就算大部分时间有店老板拦着,相熟的客人们也很识趣地从不在干部先生面前放肆或者提起相关事宜,某天刚好一个人喝了会儿酒的中原中也还是被搭讪了,弄清楚了怎么回事的重力使多少有些尴尬,但迁怒不方便解释的老板又实在没必要,因此他只是把那个敢来搭讪的笨蛋揍了一顿,然后把去那边喝酒的频率减少到不会引起误会的程度而已。

毕竟酒吧的酒水确实不错,周围人聊天的氛围也还算愉快,为那么点小事就列为拒绝往来户多少算是浪费了。

事实证明,没事交点奇奇怪怪的酒友还是很能派上用处的,不管是学会了给樱桃梗打结的技巧,还是问一些不方便问熟人的事情。虽然在这个网络变得方便的年代,大部年轻人的第一反应总是直接打开搜索栏。

以前的重力使也是搜索软件的重度依赖人士,直到某天他从搭档那里知道了名为搜索记录的东西——然后暴露了自己在网络上咨询各种增高知识的事实。虽然结局一如既往地以社死和恼羞成怒殴打搭档结束,不过那之后,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们再使用电子产品就谨慎多了,起码横滨闹老鼠的时候,那些下水道的客人们因为几乎无法从网络上获取有效信息,才不得不冒着风险潜入黑手党内部,以杀死一位干部的方式获取重要的异能情报。

如今养成习惯的中原中也已经很少再使用搜索软件,一般都是先问问文职的下属,或者偷偷问问大姐,再不行就去翻书之类的,奈何现在他想知道的东西应该没有任何书本会有介绍。

久违地看到重力使来喝酒的店老板倒是挺从容,先给他看看已经换新的菜单,又友情列上了自己的私人收藏。

“还真是很久没看到中原先生了呢。”高大的和服美人娴雅地递过菜单本,“不过前一阵子的横滨确实比较热闹,想必工作很繁忙吧?”

“啊啊,差不多。”没好意思直奔主题的重力使干脆就当自己是来放松的,尤其看到老板私藏里有自己感兴趣的品种之后越发重点偏移,反正是高高兴兴地点起了酒。

不过在愉快饮酒和聊天的间隙,中原中也总算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以及同时也想起了这家店的特别之处,因此干部先生的视线就忍不住向店内飘了过去。可惜的是,不管怎么看都是和其他酒吧里的客人们没什么两样的酒徒,一定要说差别的话,也就是这里完全没有女性,以及勾肩搭背喝酒的家伙们太多了点,仅此而已。

老板对自己店铺的格调还是有些要求的,虽然欢迎志趣相投的同伴,但他只允许客人们在店里聊天喝酒,负距离接触那种事情麻烦去宾馆,为了表达这份强烈的主张,他甚至故意取消了酒吧的客用洗手间,告诉客人们想要方便只有门外的公共厕所。

很难说老板的做法到底算委婉还是过分直接,总之,自从发出了这份告示之后,客人们在店里的举止一下子就克制多了。

要说店老板没察觉到重力使偏移的视线,那显然是扯淡,不过鉴于干部先生以往表现出来的良好口碑,老板完全没多想,只以为过于直男的中原中也是和其他来店里的普通人一样起了好奇心。

“虽然来这间店的人,大多是和我一样,在喜好上和常人口味不同的家伙,但我们最多只会在店里发发牢骚,或者跟看对眼的人聊聊天喝杯酒而已哦?不会在公共场合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啦。”他用衣袖遮掩住嘴角的笑意,“以前的中原先生可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呢,是有什么缘由吗?”

“啊……嗯,怎么说呢……”被抓包了的重力使有些尴尬地挠挠下巴,“稍微……”

“莫非是部下里有人产生了这方面的情感纠纷?”都能劳动到这位干部先生了,老板觉得应该不是一般的男男关系,鉴于没听说过哪里的黑手党高层有闹出过这样的风声,那只能是来自部下的困扰了,毕竟这位干部似乎还挺关心部下的。

“呃……不是部下,”越发尴尬的重力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也没到纠纷的份上……”

“咦,难道是您的朋友吗?”店老板的眼睛里已经闪烁起好事之徒特有的光彩来,显然,这种来自黑手党高层的桃色秘闻什么的,不管是谁听了都会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如果是一般的疑问,搞不好中原中也就顺利地用万能借口‘我有一个朋友’来旁敲侧击了,残念他今天要问的东西是哪怕感情很好的朋友也没法随便开口咨询的话题。

“……行了行了,别那么起劲,听完就给我烂在肚子里。”重力使捏着帽子,表情苦恼地说道。

看他这幅架势,早就见识过众多客人叙说情感烦恼的老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难得震惊的他连用衣袖遮挡表情都忘记了,甚至失礼地直接凑了过去。

“真的假的,中原先生您吗??”

“喂喂,在这方面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吧……就算是黑手党。”其实他本意是想说‘普通人类’,但想起来店老板只是一般人,因此又把多余的单词咽了回去。

确实只是普通人的老板并未察觉半点端倪,而是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之后才勉勉强强重新用衣袖遮起表情来,“哎呀呀,只是因为对象是中原先生,所以才……毕竟您怎么看都是和恋爱距离特别遥远的人呢!!”

“我说你这话听着有点过分啊……”

“呼呼呼。”尽情打趣了一番后,店老板才端端正正坐到旁边,“好啦好啦,有什么恋情上的烦恼都可以向姐姐我倾诉哟?赶紧说来听听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虏获了中原酱的心呢?安心安心,保密我可是一流的!”

干部先生皱着脸斜看过去,满脸的嫌弃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丝毫没有遮掩。

“……被你这么一说根本不想开口了。”

“哎呀,不要这样嘛,先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

“嘛,一定要说的话……是个王八蛋。”

“……?”很难形容店老板的表情,“您确定是在说恋爱烦恼,而不是被欺骗感情的烦恼……吧,中原先生?”

“?他还能骗我什么?”

“钱,什么的?”虽然很多黑道人士其实手头都比较紧张,但老板对干部先生的资产实力多少有点认知,不至于因为他经常穿着便服出来喝酒就误会。

“虽然我的副卡一直在他那,不过那家伙本来就知道我的账户密码,想做的话,搬空账户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这么说道。

听到以上发言的老板,思考多少停止了一会儿,然后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这位……莫非……”他想了想,用了听起来不算太失礼的说法,“是您家里人吗?”

黑道不是一般都以兄弟相称吗,和兄弟搞一起似乎确实不太好。

也不知道‘家里人’这个说法戳到了干部先生哪里,他先是露出相当反感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勉勉强强点头,“……怎么说呢,以前确实应该算感情差劲透顶的兄弟之类的吧……不过自从他离家出走之后,关系反而稍微缓和了一点。”

店老板对他们两现在关系好还是不好并不感兴趣,听到‘离家出走’这几个字后他算是明白为何重力使要自己‘听完之后烂在肚子里了’。看来对方应该觉得黑手党做不下去离职了,难怪苦恼呢。思想简单完全没料到还有人能做到叛逃黑手党并且平安上岸这种操作的店老板,十分普通地感叹着。

“嘛,虽然离职了,不过既然是知根知底的前成员熟人,就算谈了也没什么吧。”他这样劝慰干部先生,“总不能,他想把您也拉出来?”

“……哦,应该不至于,想带我一起几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肯定就叫上我了。”中原中也无奈地叹气,“没必要拖到现在,不是这方面的烦恼啦,别乱猜了。”

“??”店老板眨眨眼,“那个,中原先生。”

“干嘛?”

“一般能够一起离家出走的关系,我们不管那个叫感情差劲哦?”

“唔,这个我知道啦!已经知道了……”确实是最近才回过味来的干部先生拉下帽子,遮住自己涨红的面孔,“都说了不是这方面的烦恼啦!”

“那还有哪方面……”老板看看一直在支吾的重力使,再想想他之前再明显不过的直男做派,立刻恍然大悟地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来,“哦哦,是这样呀,确实确实,是很重要的困扰呢。”

“要是关于步骤啊,用品啊之类的知识,姐姐全部都可以很详细地说给你听哦?”

“说什么傻话呢,想想我在哪里工作啊!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吧?”

“……咦?那到底是?”这下老板确实是茫然起来了。

“唔,虽然知道是知道……”重力使艰难地从帽子底下露出尴尬又窘迫的面孔,“要立刻就做得很好还是很难的啊……那家伙又是警戒心快跟本能连在一起的类型,很难放松下来……总是做到最后一步就卡住什么的……”

“嗯嗯,唔……”

“你这眼神有点讨厌啊。”瞪了一眼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店老板,中原中也有点火大地说道。

“多少有一点惊讶嘛,本来还以为那么单纯的中原先生肯定是被人扑倒的那个,完全没料到是反过来?”

“?不是,为什么你会惊讶这个?这店里没长眼被我丢出去的蠢货都够把后巷塞满了吧?”

“啊,因为中原先生您其实很好说话?被哄着自己点头同意什么的又不是少见的事情……”

重力使抽了抽嘴角,“真可惜,那家伙才没这么积极呢,一门心思只想逃跑,是个意外麻烦的胆小鬼。”虽然真积极了他也未必轻易同意就是了。

“……那个,暴力强迫再怎么也不可能放松的吧?”立刻就误会了的老板有些困扰地问道,“虽然对黑手党说这话有点奇怪,但请务必别那么做哦?”

“才没有!虽然吵架的时候确实会揍他但那是另外一回事!”显然,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越描越黑,因为店老板的眼神看上去越发不赞许了。

“有好好确认的啦,强,强迫什么的,不可能因为对方紧张就停下来的吧!”更别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出来找人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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