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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两年前] 我认了(监)

 

地牢的灯一关,便只剩了入口处一盏荧光灯,没有光线的变化,也没有钟表,关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就会丧失对时间的感知。

那天趴在方归宁脚边吃完披萨,那家伙居然什么都没做,直接就把他牵回了地牢。

[不是自愿的,也可以被驯服。]

那家伙说了这么一句,便用一条不到两米的链子把他拴在马桶旁边,然后就一直都没再出现。

幸好这次给他扔了两箱压缩饼干和五箱矿泉水。

他这是,被监禁了?

付宇穹靠在马桶旁边的墙上,用脚踩着一瓶矿泉水慢慢的滚动,试着用这个办法来缓解监禁带来的焦躁。

入口处的荧光灯早在他第一觉醒来后就暗的若有若无了,然后,他很快便陷入了一片安静又空旷的黑暗中。

失去最后一点光线的那一刻,付宇穹下意识抓住项圈上的链子,心情有点不大好。

链子的长度,只够他原地站起来,跨前一步,往马桶里尿个尿,想多走第二步,都有些勒脖子。

付宇穹皱眉,他有点懒得想东想西,可越是懒得思考,他越是要逼自己尽可能的用脑。

方归宁好像对调教他很上心,脖子上的项圈对他也有足够的威胁,他觉得方归宁应该还不至于非要把他关到崩溃。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几天,也不知道方归宁对监禁长短的判断是否有经验,便不敢放任自己被时间消磨。

付林林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付宇冢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一直跟着母亲在国外了,对家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付宇冢威胁他做性奴的时候,目光中只有恶意。那一刻,他就知道,如果他抵死不从,那混蛋绝对会拿那个小丫头出气。

何必呢,他反正是活不了了,何必还要搭上一个的小丫头呢。

不就是想毁了他嘛。

他给付宇冢这个机会,但是,可千万别让他扛过来。

时间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里似乎变得越来越慢,身体的酸痛也只能在几个有限的姿势之间尝试着缓解。

他都被关在牢里了,还要用链子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剥夺他打发时间的可能,调教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监禁的本质就是隔绝与控制,这样严格的监禁,用不了三天便会让大多数人的思维迟钝,情绪在沮丧和烦躁间交替,他也不可能撑过五天。一旦思维和情绪开始失控,另一种叫做“依赖”的情绪便会开始建立。

极端的情况下,一个有经验的do甚至可以通过一次次的监禁调教,让sub一想到被抛弃,就会产生一系列类似恐慌的生理反应。

可他俩之间的这场主奴关系并非出于自愿,他也不是渴望被控制的sub,更不会因为恐惧而迎合对方的暴力。他对自己的处境越是没有选择,下意识的反抗便会越强烈,方归宁想用监禁让他产生归属感,只怕很难。

但是,两箱压缩饼干,和五箱矿泉水所代表的长度还是让他有点紧张,只要监禁时间足够长,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维和情绪出现问题,何况他对方归宁没有仇恨,也不觉得这个人讨厌,甚至还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那么一丝不知真假的善意,或许到不了依赖那么强烈,但想要得到那人更多善意的情绪,愿意顺从的情绪,多少都会被建立吧

这是第几天了?

付宇穹腰酸屁股疼的睁开睡不着的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偶尔的,却又能看到一些光影形成的斑点在虚无中跳跃。

长期监禁的折磨是一种酷刑,毫无预兆的开始,也不知道何时结束,确实很容易让人感到绝望,但对付他这样的,确实不能太手软。

……

他在想什么啊。

他变得有些迟缓的思维组织不起有逻辑的判断,控制不住的开始担心那家伙已经把他忘了。

付宇穹有些烦躁的拽了拽脖子上的链子,指纹锁没有锁眼,所以,没有精巧的工具,他不可能打开这个把他困在方寸间的链子。

他太想四处走一走了,哪怕活动范围只在这牢房里,也会感觉好很多吧

再这么关下去

再这么关下去会怎么样?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压缩饼干的味道实在太过单一,付宇穹咽的烦躁。他已经完全失去对时间的判断了,也很久没睁开眼了,似乎这样,黑暗就只是因为他闭着眼。

这到底要关到什么时候?

沮丧和烦躁在不停的堆积,总有那么一个临界点,情绪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那时候,便是do出现,重建依赖感的时候了。

但是好像还有什么让他更担心的事情,被他忘记了。

太无聊了,也太憋闷了。

他是个很讨厌无聊的人,小时候被他爸禁足在家里思过的时候,他都差点跳窗户偷溜出去,现在这样锁着,还不如抽一顿鞭子了。

有人能跟他聊聊天就好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付宇穹突然感到手臂上一疼,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胳膊,视线在黑暗中看向自己手臂所在的位置,瞳孔便是骤然一缩。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根尖锐的针头缓缓扎入他的静脉,将银白色的液体推入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失去了呼吸的本能,冷汗顺着后背缓缓流下。

他很清楚,这是幻觉,可他终于知道被自己忘掉的事情是什么了!

他身上的毒瘾快到发作的时间了,他原本还想着,这一两天想办法惹那家伙狠狠罚他一顿,自己趁着养伤偷偷熬过去就完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连方归宁的面都见不到。

他到底被关几天了?

如果毒瘾在大脑运作迟缓的时候发作,他恐怕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掩饰。

情绪紧张的起来,疲惫和麻木的大脑反倒好像清醒了一些。

贾安的人可能是顾忌着帮派的眼线,到现在也不敢轻易和他接触,但如果方归宁发现他有毒瘾,会不会把他退回给王大生?

付宇穹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认了。

脑子真的被关坏了,付宇穹搓了把脸,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想被退回来?

退回去,贾安的人便会有机会再把他买走。

啊,脑子还是有问题。

他不可能成为那种特别会勾搭人的性奴,方归宁玩够了他,也会生了把他转手的心思吧?他为什么会觉得只有毒瘾发作,方归宁才会放弃他?

……

还是不对,方归宁要是玩够了他,应该弄死他,或者交给王大生把他处理了。

……

付宇穹突然打开一瓶水,从头上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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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里,方归宁有些空洞的目光突然便聚起了一些精神,他从靠坐的墙角站起来,走到监控器前,仔细观察着体征监控的各项数据。

夜视镜头下的画面不是那么清晰,可还是足够他用来分辨那家伙的心理状态。

方归宁很少用监禁做调教手段,纯粹是因为没兴趣跟约调对象玩这种太消耗时间的项目。

但是,监禁却是让奴隶产生依赖性最有效的调教。

当一个人被困在方寸之间,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味道的变化,更不知道这场监禁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时候,肯定会感到沮丧和害怕。

他不知道付宇穹的认知里有没有依赖和信任,但他总是要试一试。哪怕只是在这人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他也必须要先播种,才能开始真正的调教。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长期监禁另一个人,因为担心会出事,他把自己也监禁了。

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工作安排好,然后,他就断开了自己的网络,把监控室里所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弄出去,同样靠着饼干和矿泉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待在监控室里,只留了工作上的一个紧急联系的电话。

虽然比付宇穹强不少,但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现代人,突然慢下来,感受到的不是轻松,而是焦虑,只看着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的影像也很枯燥。

在第三天的时候,方归宁便发现了问题。这样下去,他的思维也会变得迟缓,恐怕很难及时判断付宇穹的状况。

于是,他给了自己三个小时的时间回复工作上的邮件,稍微让自己恢复一些,便又重新断开网络。

原来,监禁是这么难熬的吗?

方归宁看着钟表里那仿佛凝制住的分针,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开门出去的冲动。

五天了。

连他都快受不了了,可那个人除了烦躁的时候会用力去扯脖子上的链子之外,便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了。

既没有把饼干和矿泉水都摔出去,也没有像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

这个人的神经和自制力强悍的远超普通人。

“主人。”

第六天的某一刻,方归宁突然听到监控里传来付宇穹有些迟缓的声音:“如果您能,来,看看我吗?”他不确定方归宁能不能听到,说话也有点费劲,但他得试试。

方归宁愣了愣,突然便站起来,是那家伙,还是他幻听了?

“我”

我知道您要达成什么目的,付宇穹很想表达出这个意思,可他一时却没法把这么简单的意思转换成可以沟通的语言。自嘲一笑,看向监控器的方向:“我从了。”

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变化,他得在自己的毒瘾发作前让这个人对他更感兴趣一些。他不想被退回给王大生,也不希望这个人找人来处理了他。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心态下主动靠近意味着什么,但他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便是把某个人放进了自己的潜意识里,那又如何。

从了

方归宁看着屏幕里那个慢慢对着摄像头跪起来的人,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盯了付宇穹五天,这五天,他的世界里几乎就只有这个人。

这场监禁之后,只怕他们对彼此,都会有影响。方归宁不是想不到,但不知道大脑里哪个区域出了问题,还是大脑进水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居然直接被他的大脑忽略了。只有期待和想要这个人的情绪越来越清晰。

方归宁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看到身后的白炽灯光停在转角处,莫名让眼前的画面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把夜视镜戴上,关了门,将灯光隔绝在外,却准备把自己送到那个人面前。

从入口,到转角处,一共十一级台阶,方归宁的情绪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平稳下来。下面实在是太安静了。

走到转角的地方,方归宁犹豫着停下脚步。他把夜视镜摘下来,安静的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便感到说不出的窒息。

监控室和这里的压抑完全不一样,那人,居然在这么压抑的监禁里坚持了六天

方归宁沉默片刻,重新把夜视镜戴上,继续走下去,但这一次,脚步却有些快。他突然意识到,付宇穹那句“我从了”,说的不是交付,不是归属,甚至都不是驯服,那或许,是放弃。

坚持了六天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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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窒息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付宇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跪资,呼吸着黑暗中的寒冷,乖顺的将视线保持在下垂的角度。

不同的毒品发作的间隔和症状都不一样,他发作的开始,是从四肢肌肉的酸痛开始的,就像是受了寒,明明疼的让人恨不得把胳膊腿都卸掉,可却又找不到到底是哪里疼。

要不了一个小时,他便会开始感到压抑不住的烦躁,想摔东西,想把拳头砸进墙里。可哪怕他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杂碎,也无法将胸口的燥意发泄出去。

那时候,如果给他一把刀,他便会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痛快到底。

吸毒带来太多的不确定性和问题,他见过太多人为了得到一口毒品所做出的疯狂事,方归宁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容忍一个有毒瘾的性奴。

换了他,也不会留一个隐患在身边,实在是没必要。

“主人。”听到牢门被打开,付宇穹连忙就叫了一声。他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驯服,可监禁的副作用有些明显,他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愣了那么一会儿,他便知道,自己大抵是又一次要听天由命了。

于是,他低着头,藏着将眼中的烦躁,缓缓叩首下去。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度的,他再看得开,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体验什么是无能为力,他也是会崩溃的。

方归宁的脚步在牢门口顿了顿,夜视镜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可真像个调教好的sub。

可这人几天前,骨子里明明还带着嚣张的。

他松开左手抓握的镣铐,让一头砸到地上,发出一声让人心慌的哐当声。但他想看看这个人的反应。

夜视镜里,付宇穹的肩膀似乎微微耸起,下一刻,他在黑暗中听到了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像一只困兽。

方归宁呼吸顿了顿,拖着链子走到那人身前一步远的地方:“跪起来。”

“是。”付宇穹声音沙哑的答了一声,慢慢撑着地重新跪起来。眼前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心里烦躁的厉害,想狠狠的抽这个姓方的一顿嘴巴,让他肿着脸叫他主人,让他跪服在自己身前,他还想扒开这家伙的屁股狠狠的贯穿进去!

付宇穹突然闭了闭眼,将冰凉的指尖攥入手心,胸口在情绪的压抑中剧烈的起伏。幸好,那个人并没有靠近他。

方归宁盯着安安静静跪着的付宇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你很熟悉调教的套路?”

付宇穹:“……”

“付宇穹,”方归宁用右手提着的短鞭挑起付宇穹的下巴,“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付宇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组织着语言说道:“主人,我,都可以满足您。”

方归宁沉默了片刻,撤回短鞭,凌空甩了一下,带起突兀的鞭风。

他很确定,付宇穹什么都看不到,他也很确定的看到了那个人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可这家伙却还是跪在原地,将自己置身于随时可能的鞭打中。

“我想做什么,你都配合?”

“是。”

方归宁皱了皱眉,他或许是第一次长期监禁一个人,但他不是第一天做do。付宇穹的状态不是崩溃后的臣服,这个人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并且,想要讨好他。

这人转变太大了,为什么?

他眯了眯眼,用手里的鞭子推着付宇穹有些前倾的左肩一下:“那就跪正了,我不想鞭打的时候,伤到你的脸。”

“是。”付宇穹闭了闭眼,慢慢在寒冷中将身体打开。

方归宁攥着鞭子的手紧了紧,他在监控室盯了这家伙六天,虽然没有任何交流,可占有欲已经让他把这家伙划归到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不喜欢sub没有底线的迎合do,更不喜欢付宇穹这种将所有情绪都藏起来的sub。

打一顿吧。

方归宁在黑暗中将短鞭举起,毫无预兆的一鞭抽在那人的胸肌上。

啪!

唔!突然的疼痛让付宇穹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然后,他便听到了鞭子的破空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咻~啪!

第二鞭居然抽在了小腹上!付宇穹深吸一口气,身体吃痛有些前倾,却被脖子上的链子拽了一下,勒到了喉结。

咳咳咳咳~付宇穹咳嗽还没停下来,便突然又听到了破风声!

咻~啪!

唔!左臂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疼,付宇穹微微侧身,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跳快得让他觉得自己在不停的失重,思维也开始变得混乱。

三鞭过后,方归宁再次推了推付宇穹的肩膀:“跪直。”

跪直?付宇穹茫然看着眼前的黑暗,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方归宁在说什么。

好冷,寒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那个人的身边会不会暖一些?付宇穹突然往方归宁的方向蹭了一步,却被脖子上的链子哗啦拽住:“主人”他知道自己要发作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还有点慢,但从他放弃了自己的人格开始,想要留下的愿望,似乎便被转化成了执念。

负责语言的大脑似乎还有些搭不上线,他找不到想要的词汇,急切间突然想起来方归宁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便随口把自己交代出去,“您想阉了我都行。”

方归宁:“”

真的好冷

付宇穹听不到方归宁的回应,便突然拽了链子试图往前挪。

哗啦!

链子被绷到极限,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一步之遥,便是他碰不到的距离。

呼,呼,呼,付宇穹突然松开手,他低着头喘息了几声,带着一脸掩不去的戾气抬起头:“过来!”

方归宁只觉得心脏咚的一声砸在胸腔上,这样的付宇穹,真的有点吓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惬意。

付宇穹的状态太怪了。不像是因为监禁而崩溃,似乎有什么在失控。

“你,过来”

方归宁慢慢吐出一口气,问道:“过去干嘛?”

付宇穹呼吸开始变得有点困难,一口气怎么也吸不到底似的难受。现在的他,其实已经有些听不清方归宁在说什么了。他努力抬起头,明明看不到,却还是睁着眼。可是,真的看不到那个人。他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过来做我的奴隶。”

方归宁:“”

好冷,越来越冷了,付宇穹咬着快要打颤的牙齿,沮丧的闭上眼,毒瘾发作的速度比他预期的还要快。付宇穹有点着急,可他现在整个人简直是一团糟,一会只怕会更狼狈,肯定会被那个人嫌弃的。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当付宇穹让人把毒品一次次注射进他身体的时候,他便随时都可以放弃自己的身体了。只要能杀了那家伙,他真的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

就算方归宁把他送回去,又能怎么样。

就算王大生真的会割了他的手脚筋,又能怎么样?

可为什么,他这么不想被送回去?

他看得出来,方归宁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他虽然是个有毒瘾的烂人,可他都准备放弃自己的人格了,难道就不能再换一些这个人的善意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归宁本来以为付宇穹那莫名其妙的状态是监禁的后遗症,可这会儿,却觉得有些不对了。那人虽然还跪着,可整个人都像是要缩成个球似的。他从夜视镜里都能看出来那人的身体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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