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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海棠()

 

顾仲民道:“是这样道理。”自此多置了几间铺子,只托几个信得过的伙计进货,在林州城中卖木材杂货、丝绸布匹,白日去柜上,晚上归家。那顾老太爷偷偷地咬牙切齿,偶然看见吴氏,恨不得眼里生出d来将她c上一顿,只是儿子在家,无机可乘,只能望媳兴叹罢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疏忽间四年已过,二人夜夜同眠,吴氏肚子依旧毫无动静。顾仲民见妻子长年不孕,心中有些急躁,因此拌嘴了好几回。偏顾老太爷又挑唆妻子并儿子道:“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了这房媳妇四年多,竟一无所出,快快正经纳一房姬妾也是道理。”又常对儿子道:“莫不是你浑家善妒,不叫你纳妾,存心让咱们顾家绝后。”顾仲民听了,也生出些厌烦妻子的意思。

顾老夫人顾念侄nv,平日里尚留些t面。那顾老太爷便时常在人前给儿媳作脸作se。饭食中倘有jr0u、j蛋,便一时道:“养只j尚且知道生蛋,一个长长大大婆娘,难道连j也不如?”又或指桑骂槐,对着小厮道:“匡儿!叫你来挑担货物到柜上去,怎么进了茅厕便不出来!可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吴氏也整日垂泪。

搅得顾仲民心烦意乱,伙同几个朋友去苏州贩货。月余归家,竟带了一个美貌少nv回来,年纪才十四五岁,身量纤细,肌肤胜雪,娇怯怯地对人行礼。家人问时,只说是在苏州做生意时梳弄的清官人,名唤茹茹,花了大价钱给她赎了身,只图她能为顾家养儿长nv。那吴氏自嫁来顾家,饱受委屈,此时更是气得几乎昏厥过去,咬牙道:“你只图生养,便从庄子上纳一房g净壮实的,何苦领这狐媚子家来!”顾仲民只是不睬。领着茹茹拜见了公婆,辟了厢房住下,从此夜夜宿在二房里,与那小二nn如胶似漆,反将吴氏撇下,一两个月也不来大房屋里一回。

转眼间已过了半年,吴氏几乎日日独守空闺,寂寞难言。那边厢茹茹却说身上有些微恙,起初只是停了经水,顾仲民只以为她年小,有月经不调之证,也没有请大夫医治,未料几日后呕吐作酸,身上沉重,渐渐地x高腹大。请了几位大夫来看,都说是有孕了。喜得顾仲民及父母眉花眼笑,盼着茹茹生个白胖儿子,延续顾家香火,平日里杀j宰羊,采买新鲜瓜果,只拣好的与茹茹用,衣料首饰更是流水一般,打扮得她披金戴银,珠翠满头,好不t面。一日顾仲民从铺中回来,正撞见茹茹挺着箩大的肚子在院中款款散步,忙上去一把搀住,口中道:“好娘子,好姐姐,权且慢着些,万一磕了碰了,叫我怎生活。”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浓yan碧绿的翡翠手镯,戴在茹茹手上,笑道:“这是托金陵那边人带回来,上好的翠,且看一看合不合意。”茹茹鼻子里轻笑一声道:“一般的俗物,我还看不上它。”吴氏听得了,走回自己房中,摔摔打打,闷闷不乐。及到夜间,又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吃了两杯米酒也不济事。忽然想起些什么,翻箱倒柜,找出旧时小六子给的那根角先生来,擦洗g净了,解了那白凌k子,躺在床上,心中恨恨道:“你这负心贼,镇日里同那小b1a0子风流快活,把我舍在这里,我也须寻点自在。”把着那根物事大ch0u大送了约莫一刻,终于泄了出来,筋疲力尽沉沉昏睡去。朦胧昏睡中,只觉身上被人抚0,密处大开,su涨涨,仿佛有人顶弄得一般,分不清是与丈夫交欢还是尚在梦中,忍不住轻轻sheny1n。那人在她脸庞上摩挲抚弄一番,又来啜她樱唇。吴氏乍觉有异,睁眼看时,却是顾老太爷在身上轻薄癫狂。原是她近日心情沉闷,神思恍惚,一时间忘了闩门,顾老太爷上回得了手,见她不敢声张,恨不得隔三差五便来她院中窥探,今日有机可乘,教他采了这朵鲜花。

吴氏吃了一惊,待伸手去推,酒力发作,手脚作酸,竟推不动挣不开。顾老太爷有心jw儿媳,早吃了一颗“金枪不倒”的丸药,势必要放出些手段降服她,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搂抱,吴氏两腿挣扎不休,被顾老太爷大手从后按住雪一样pgu,狠入进去,下身卯足了力气ch0u送,弄得她双腿间泥泥泞泞,整个人身软t颤,香汗淋漓,强忍着咬碎银牙不肯叫出声。顾老太爷贴着她脸儿道:“我的心肝儿,如今你丈夫一颗心只在二房身上,你又何必为他守这活寡,不如及时行乐,咱们父nv两个好好快活。”吴氏深恨公爹,只扭过脸儿去不睬他,眼中珠泪盈盈,看得顾老太爷兴发,狂ch0u猛捣,几乎碾碎huax。吴氏受不过,xia0x儿内里一缩一缩,春水流得满床,沾得顾老太爷下面那一丛毛发一绺一绺。顾老太爷把个硕大的yjg顶住她huax,左右摇摆,前后研磨。吴氏给他弄得遍tsu麻,喘息连连,忍不住闷哼出声,下身x儿不由自主地缩紧,x1着公爹粗壮滚烫的r0u具。顾老太爷知她渐渐得趣,粗喘着r0un1e她rujiang道:“好闺nv儿,你若舒坦了,不如叫喊出来,横竖外面无人。”那吴氏心中恨不能将顾老太爷身上咬下几块r0u泄愤,怎奈深闺久旷,如饥似渴,乍逢情事,忍不住心绪danyan,难以自抑,心道:“我叫这老杀才弄了身t,已不能转圜;待声张起来,不但名声坏了,想必丈夫只心系那小b1a0子,也不向着我。再者说,只许他三妻四妾,和那小蹄子日夜歪缠,我便不能交接旁人么?”思及此处,竟放开了手脚,任由他施为,到了滋味处,x儿内麻痒难耐,摆动浑圆的t儿,迎合他大动。顾老太爷见她发浪,知是上了手,喜不自胜,没头没脑地竭力挺着大r0u具舍命ch0u送了几千遭,顶得吴氏连连sheny1n道“亲亲达达,入si我了!”不觉丢了,浪水儿一gugu涌出,xia0x一ch0u一ch0u地夹着公爹的老ji8。顾老太爷也一泄如注,点点滴滴,一丝儿不漏,尽数灌进吴氏花房之中。两人云收雨散,下身都jgshsh的,搂抱在一处。顾老太爷捧起吴氏飞红的俏脸,一连做了几个嘴儿,手指在吴氏牝户处轻轻画圈0弄,笑道:“这都是我老运亨通,有幸享用你这件妙物。”又道:“你少时到姑母家来玩耍,我见你虽年小,身子倒长大。又窥见你在家洗澡,虽是h花nv儿,r却恁地大了,倒像那破了瓜的妇人一般,早就钟情于你。你父亲与你姑妈商量做亲,可把我喜得坏了,只盼着你嫁到家来。”吴氏羞得抬不起头。又被这老匹夫亲嘴0r,狠狠亵玩了一番身t。将天明时,才小心走出。自此顾老太爷时常到吴氏房中与她偷弄,又取了那一起子悬玉环、羊眼圈、缅铃之流旧物助兴。顾仲民毕竟年轻,与妻子亲热时便一味蛮g,哪里有他爹这样趣味,弄得吴氏筋su骨软,魂飞天外,早被公爹拢住了身子。

两人偷了两月有余。这一日,吴氏假称头疼,屏退了丫鬟使nv,熄了灯躺下。半夜顾老太爷刚悄悄地走了来,二人脱了衣衫坐在床沿,吴氏青丝散乱,坐在公爹大腿上,被背后粗黑的yan物顶着t缝摩蹭。顾老太爷自背后抱着吴氏,教吴氏转过头,含啜吮咂儿媳的嘴唇儿,舌尖探入她口中辗转搅动,又用粗糙的大掌r0un1e着她一对圆润高耸的饱r儿,笑道:“好闺nv儿,我看你且长身子呢。”吴氏粉面含春,气喘吁吁,笑道:“二十余岁了,还能长身子么?”顾老太爷道:“你若不长,这nzi怎么倒b从前还要高了?pgu倒b从前还要大了?”说着下身作势顶弄她baeng软弹的fe1t0ng,又用手去掂弄手中软绵绵沉甸甸的xr,手指时轻时重,不住扪弄一双翘挺的rt0u儿。吴氏道:“我近来也觉得身子沉重,偏还吃不下饭,只想作呕。”唬得那顾老太爷吃了一惊,忙道:“月信可还来?”吴氏道:“一个多月未有了。”听得顾老太爷又是喜又是怕,喜得自然是自己老来得子,怕得是东窗事发,自己岂不被儿子乱棍打出去。好在他是个偷人的惯家,心内已有主意,道:“这两日我想法子,叫你那亲丈夫来1几次,屈他吃了这个si猫,让这孩儿认他做爹便是。”恰巧过了几日,那小妾茹茹临盆,顾家上下严阵以待,收生婆子都请了两个,并一个养娘,都伺候在茹茹身侧。茹茹虚岁也只合十六,生产得颇为辛苦,一天一夜才产下孩儿。母亲尚且年幼,这孩儿也十分瘦弱,便似一只小猫一般。家人媳妇们上前洗净血w,整敛胞衣。顾老夫人见这孩雪团也似,不像寻常新生儿粗丑,十分ai怜。细看时,却不是男婴,是个nv孩儿。抱出给儿子丈夫看。顾老太爷见是个丫头,哼了一声道:“千辛万苦娶了个唱的,肚子里生不出正经东西,依我看还不如你那原配老婆。”掉头就走。顾仲民抱起nv儿道:“有个nv孩儿,也b无后的强。”虽是这样说,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活。家人媳妇们都是看主人翁脸se的,见老太爷发怒,老爷脸上怏怏不乐,便不十分尽心侍奉。茹茹生产前后,如同天上地下,即便得了这雪团般一个nv儿,也不甚欢喜,形容日渐憔悴。吴氏听说那小星娘子生了一位小姐,有些得意,夜间自己在房中,对镜描眉打鬓,打扮得端庄可人,教丫鬟梨儿端了些米酒自斟自饮。突然间顾仲民从外间走来,一脸倦容,形容疲怠,大衣裳也不脱便靠在床上。多日不见丈夫,吴氏也不说怨他的话,只过去与他慢慢脱了外衣,道:“想是外间事多,你也乏了,少饮些儿酒,好好安寝是正经,别累坏了身子。”说话间与他斟了一小盅酒水端来。顾仲民若有所感,也不接盅儿,就着她纤手饮了,拉过手儿,定定看着她道:“人家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果然有他的道理。”

常言道:自古嫦娥ai少年。那吴莲莲虽说叫顾老太爷百般花样y弄,拢住了身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厌恨那老朽从他们夫妻间作梗。何况夫妻间你恩我ai四年多,情分哪是能够轻易丢开的,眼前又见着年轻英俊的丈夫对自家说t己话,醋意怨怼消去了多半,两人牵着手喁喁细语,顾仲民道:“是我之过,冷落了娘子,还请娘子原谅则个。”吴氏道:“你的心我岂不知?只是为给咱们添这个nv孩儿罢了。”说了一会家常,便一同安枕睡下,其间鱼水和谐不提。恰逢茹茹还在月子里,顾仲民便每晚来吴氏房中。过了月余,吴氏便说身上害病,闻见饭菜香味便作呕不止,疑心吃坏了东西。顾老太爷便说请了东街上张大夫来看。那张大夫是个真正庸医,能诊断出个大致都算他的造化。隔着帘子0了0脉,大声道喜:“顾大娘子这害得并不是病,乃是有孕了。”又问:“可是停经了?”吴氏有意遮掩,便道:“是有一月多未来月信。”张大夫道:“那便是了。娘子有孕已有一月多。”全家喜不自胜,顾仲民拿了一锭银子谢他,他千恩万谢地走了。偏房里茹茹听了消息,默然不语,终日抱着刚生的大姐儿以泪洗面。

吴氏有了身孕,好不神气,教伙计去苏州办了成疋新鲜衣料,裁制绫罗绸缎,里外衣裳件件簇新。又置办琳琅首饰器物,打了金器又要银器,买了珠子又要宝石。顾仲民又去杭州,为妻子买了两件奇珍,一件金流苏的手钏,由细细金线织成丝网样子,柔软盘桓如同布匹一般,戴在手上波光粼粼,十分炫目;一件珍珠衫,皆用滚圆剔透的海珠编成的,贴身穿着,镂空处露出莹润的肌肤,煞是可ai。他们夫妻重又鹣鲽情深,把个茹茹闪在偏房里,带着大姐儿度日,只有吃饭时才抱着姐儿出来。一日晚饭间,茹茹见顾仲民神se畅快,借机怯生生道:“老爷还未给大姐儿取名。”顾仲民略觉有些不忍,从茹茹手里接过姐儿,只掂量着瘦瘦小小一个孩儿,面目颇似其母,道:“这样小的姑娘,不如起个贱名儿,图个好养活。”沉y片刻:“叫做顾微吧。”

且说自从吴氏有了孕,顾老太爷竟再没来沾惹过她。你道是何故?原是顾老太爷虽有胡人血统,那物事天生长大,怎奈已经五十余岁,jg力不济,兼少年时宣y多了,免不了有心无力。这一番为逢迎莲莲,买她的好儿,接连服食外头胡僧处得来的春意药丸。这些丸药发作时x虽烈,事后却将身子淘得虚空。顾老太爷陆陆续续将“金枪不倒”“美人颤声娇”之流吃了几十丸,落了个yan痿之症,再不能行人道,偷媳一事只得撂开手,和老妻搭伴便了。

又过七八个月,吴氏临盆,诞下一个男婴,全家各具欢喜;却只见这男婴略有孱弱不足,忙请张大夫来看,张大夫胡乱推说是夫人身子不调,致使孩子早产,因此瘦弱。家人也有略传些风闻的,只瞒着顾仲民。一人道:“听旺儿说,晚上掌灯巡夜,影影绰绰见着老太爷夜里在主母门前出入,未必主母这孩儿不是老太爷的种。”那一个说:“庄子上佃户李糟哥儿,娶了咱们nn原先的丫头小六子,那一日吃醉了酒,跟人说,大户人家丫鬟,哪有真正nv身,他浑家就是个破罐子,还说他浑家在家时就引了老太爷来的x。”另一个又说:“咱们老太爷论起来是nn的姑丈,姑丈弄侄nv儿,本来就是一家人,说不定未过门时便上了手了。”大家唧唧哝哝笑过不提。

转过年头,吴氏生的哥儿日渐壮实,b寻常孩儿高大健壮,面容也生得白皙齐整,父母钟ai之极。却有一点不趁意,那哥儿到了三四岁上,迟迟说不出一句整话。顾仲民与吴氏心中焦急,为独子起名顾言,盼他能快些开口言语。找了几家大夫看诊,都道:“没有什么异常,想必贵人语迟。”未料过了六七年,行动举止、待人接物一发糊涂,说话颠三倒四,及到了学龄,浑浑噩噩,一个大字也不识,若见了人,只会呆呆傻傻望着人笑,空长了一副英俊皮囊,竟是个痴儿。顾仲民为这独子求医问药,流水样喝药下去,没有半分见效,渐渐地内心疲沓,灰了心肠,道:“我也挣下了万贯家私,日后能保我儿衣食无忧。不求儿子为官做宰的,由他这样儿罢了。”吴氏内心懊悔,只暗骂顾老太爷造孽,爬灰生下这等痴呆种子,莫不是现世报在眼里,背地里千王八万乌gui地咒骂公爹。

反倒是他家小星娘子所出的nv儿微微,只b顾言年长一岁,已是聪明伶俐,言语机敏。她亲娘茹茹出身g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调教得nv儿小小年纪已能背《三字经》、《千字文》、唐人绝句。更兼微微生得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双眼睛如同秋水,顾盼生姿,人皆唤作粉孩儿。

那茹茹本就是一个娇怯怯品格儿,小时被拐子卖到烟花柳巷,朝打夕骂地受尽了磋磨。及长些,倚仗美貌才情做了个拔头筹的清倌人,多少子弟竞相追捧,过了几日花团锦簇的好光y,又叫顾仲民花重金梳拢了,赎身娶到家来,吃穿用度尽数是好的。没料想好景不长,不到十六岁难产生下这个nv儿,伤了根本,自月子中起又郁郁寡欢,未调养得宜,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好在近来顾仲民见nv儿争气,甚感安慰。渐渐地回心转意,一月中能有十数天到茹茹的偏房中来,一家三口儿也算其乐融融。

微微到了十一二岁,虽也有几分弱质,却出落得美貌非常,盈盈一握,肤白胜雪,柳眉杏眼,便似那灯人儿一般俊俏,更胜她生身母亲,见过她的皆称有国se。茹茹将这个nv儿看待得如珠似宝,千般疼ai,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真个儿视为终身指望,怎奈何她积年的弱症,秋去冬来,一发沉疴难起,竟撒手人寰离了nv儿去。顾微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伤心yu绝,哭得起不了身。

顾仲民思及以往的情分,心下难过,待整理收敛茹茹房里的箱笼,见里面存的首饰细软,还是怀着微姐儿时置下的东西,压箱底一个小包袱,打开看时,里面层层叠叠的锦缎包裹着,一个浓绿的翡翠手镯正正地搁在里头,不由得大哭。自此对nv儿越发怜ai,予取予求,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她老子也要想法子弄了来与她。吴氏自己一个儿子是傻子,不受丈夫待见,见顾微颇受疼ai,心下略有不忿;但这便宜nv儿玉雪可ai,好歹还叫她一声娘,以后保不齐有指望她处,因此面上不敢违拗丈夫,对顾微也只不咸不淡的。她那小兄弟顾言虽痴痴呆呆,对这个姐姐却喜ai万分。起初只是跟在顾微身后玩跳嬉耍,及到岁,恨不能起坐行动都跟着姐姐,一双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她,口中喃喃道:“姐姐,姐姐,我要姐姐。”白日里常拉着姐姐手不放,夜里也挣着要姐姐抱着睡。顾微可怜他痴傻,又因二人年小,谈不上男nv大防,也就纵着他亲昵。她反观自己也是个t弱多病的身子,与弟弟倒是同病相怜,时常温声细语同他聊天,说些t己话。顾言偎着姐姐听了,呆呆地不动,连眼神也定定的,也不知能不能听懂。顾微不以为意。

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又是一年,顾言虚岁已合十三岁,因他原是顾老太爷的私孩子,有胡姬血脉,母亲吴氏又天生修长,故此生得高鼻深目,小小年纪便高大健硕、宽肩窄腰,乍一看时只道是个英俊公子,哪知竟是个傻的。跟着顾微浑听她读书,只会念“人之初、x本善”、“天地玄h、宇宙洪荒”,斗大的字不识一筐。顾仲民无奈,也不理会,一日竟突发奇想,道:“儿子是没有什么出息的了。但这一个nv儿伶俐标致,也识几个字,粗通文墨,若是能进学,将文理jg通了,岂不是一个全人儿?日后不愁配不到好人家。”想定主意,与妻nv商量。吴氏也不懂其中利害,一味顺从丈夫道:“姐儿多念点子书,没有什么害处,只消选个好学堂。”顾微已在家开了蒙,钦慕她生身母亲是个真正才nv,本就有意多读些诗书,自然应允不迭。

顾仲民在左近打探几家学塾,最后选定紧邻西街上一家。他家先生是个实打实的青年秀才,不似其他几家的先生只是童生。这先生姓苏名柏,本是小康文人家的子弟,前岁才中了秀才,还是廪膳生员,因是家中独子,又没了父亲,只好一面开学塾多赚几个钱奉养老母,一面备考,传说学问人品俱佳,相貌也端庄清秀。附近几个乡宦并富户家的儿子都在此读书。可喜的是学里还有几个nv孩儿,更遂了顾仲民的愿,心道:“既是有男有nv,想必不会出什么事t。”当日给苏柏送了些束修,将nv儿送到学里。

微微一向伶俐,且是开了蒙的,到了塾中,那粗浅知识都对答如流;若遇见艰深些的,她亦能解。苏先生十分称许,遇见顾仲民时,对这个nv学生赞不绝口:“两三个寻常男孩子合在一处,也不及贵千金。”时常叫顾微拿了他自家的《礼记》《左传》之流的大经阅览。微微是个极听话的,从善如流,将老师的藏书认真研习,几无怠惰。吴氏见了也笑道:“咱们姑娘是要做状元榜眼探花了,将来莫忘了你大娘。”一家人大笑一番,顾言也跟着嘿嘿的喜。

微微在学里念书,先生知她是富贵人家nv孩儿,怕她与一般人家的哥儿姐儿玩不到一处,便让她与一个叫宁思俭的学生一桌儿坐。这宁思俭已十六岁,b别的学生老成持重些,家中是金陵城有名的富商,吃穿用度非旁人可b,行动举止,一派雍容气度,又懂礼数,很是得苏柏喜欢。他家兄弟三个,他行二,还有个十四岁的小弟叫做宁思勤,也在学塾里头,兄弟两个,一般地长身玉立,轻眉俊目,可喜的是一双桃花眼儿,未曾言语先含情。顾微见他美丽稳重,也愿意同他亲近,渐渐玩得好了,两个人常有话说,有时带上他兄弟,偶尔三人一起说些掌故闲话,很有些趣味。

那宁家兄弟在学里还有几个相互趋承的好友,一个是本地小县公的独生子谢景,一个是城里南北生熟药铺的少爷张畴,一个是州官的小舅子范与钦,几个人年纪相仿,均是非富即贵、相貌堂堂的,常斗j走狗玩做一处,看宁家兄弟与顾微走得近,也时常前去凑趣儿,玩些拈骰子、飞花令之类的学生游戏,大家一团和气,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话说这个小先生苏柏,自幼忙于考功名,二十岁了还没定过亲。他是个眼高于顶的,常对他母亲说:“我立誓要娶个绝se的,一般寻常nv子不入我的眼。日后高中再娶不迟。”他志向如此,别人不便多说。只是毕竟弱冠之年,血气方刚的小子,哪有不想那桩事的,偷偷买了些香yan书册,偶一品读,倒也自得其乐。

一日里,那微微对先生道:“常听人说文帝故事,想看一看《史记》《汉书》,先生可有吗?”苏柏看她一派天真烂漫,笑道:“你先生若没有这些,枉为读书人了。我这会子忙着,你自去我书房取,就在案头上第二三本的,大厚的。”顾微领了命,兴兴头头到苏柏书房,费劲将案头上二三本大厚书抱了起来,掖到书包里去了。待归家吃了晚饭,回到自家闺房,掏出来再yu看时,两书中间掉出来一本小册儿,乌漆嘛黑的封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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