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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

 

“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给安排相亲了。”

祁聿睥睨一眼他,像是在看弱智一样的带着不屑神情,沉声淡淡道,“就你这样能藏的住事?即使藏的住我不能调查?”

亨利毫无怨言,毕竟祁聿是他的上司,上司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说明他很注重他,也是一种荣幸吧,只是自此失去了隐私。

借此祁聿也不再继续追问他,索性认为就是这件事让他如此动静。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好的,谢谢先生。”祁聿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亨利就不住别墅了,加上近来祁聿的情况稍微稳定些了,所以并不担心他会在别墅发生什么。

“不客气,我的小亨利。”带着意味深长的尾调,像在调戏亨利一样,亨利也习以为常了。

一般人可能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但和祁聿相处久了就自然而然撇开他的脸,只要一想到他的脾气特别暴躁就有点后怕。

不过也是好事,身边的人对他付出真心,而不是对他有所图谋,这比什么都好,还是感情融洽的朋友。

抵达亨利的小区楼下,祁聿驾驶的黑武士与这块区域格格不入,车灯打闪的光线,两束长光投进昏暗路灯下的小区,祁聿探出车窗环视亨利生活的环境。

不免有些诧异不明,“给你的薪水也不低,为什么还住在这种小巷?”

“先生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更喜欢简单有生活气息的。”他关上车门。

虽然祁聿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生活,毕竟当初也生活过这样的环境,但却没有亨利口中的那般会让人留恋不舍的程度。

站的角度和心里的思想角度不同罢了,祁聿也不会强求他,“那我先走了。”

亨利背着小包朝他挥手再见。

车窗上移关闭,打动方向盘倒转车头,驱车离开。

回到家的祁聿热水沐浴一番后,手机突然震了震,他坐上沙发,披在头上的毛巾随性的擦拭着湿漉的头发,拿起桌上的手机。

查看震动消息的来源,他手指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定格,眼眸映照出屏幕亮光里一串让他意外的消息。

他读书时期关注的社交软件,六年未更新动态的人突然晒出了一张照片。

是一副裱着花边相框里花海里站着一个背影,祁聿万千思绪化作一潭死水,手有些颤抖。

早该接受他会有更好的生活,但为什么却那么感到不如意呢?

他将手机灭屏,也同样灭掉他无理头的思绪,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但不免松了一口气,幸好当初并未表明自己暗藏内心的想法,不然那时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侥幸心理不断在内心安慰自己曾经的闭口不谈是件理智的事。

抽了跟烟他便睡下了,但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后是中途吃下安眠药后这才勉强入睡。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下午,他眼皮很重,身子却轻浮的像一具正在浮空的灵魂,从沉重睡梦中回归现实,愈发感觉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实,眼睛和意识始终处于在半清醒的模糊状态。

但他还是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掌心捂着眼睛揉了揉,平复状态后才再次看向周围,周边变得真实起来了。

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清醒了。

不由叹口气,这安眠药效果还真是强大,居然能睡到死了一般的飘飘然。

不过好在睡眠时间充足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洗漱完以后,才发现亨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但是都没有接听到,信息也发了很多。

但是亨利知道别墅的密码,与其发消息不如直接来别墅找他,为什么无端的给他打电话呢。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祁聿还是给他回了个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

“我的姑爷爷啊,终于接了。”亨利喟叹。

“有什么事吗?”他睡醒后声带还没完全清醒,声音有些粗沉。

亨利卖关子道,“我给你带了礼物,先生你好奇一下,猜猜看?”

“不想猜。”祁聿果断否决。

“哎呀,先生,你猜一下嘛~”

只要是亨利觉得是惊喜,祁聿都觉得索然无味,但是他给予的就一定会收下。

“是你要给我当床伴吗?”

“!!!先生!”

只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此刻炸毛带着面红耳赤的模样,因为不是第一次逗他了。

“有什么来别墅说吧。”说罢便挂了电话,留对面亨利听着猝不及防的嘟嘟声。

亨利无奈叹气,毕竟面对已然挂断的电话,即使是百口莫辩也只是在跟空气对打。

“实在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家先生是这样子的。”

“没关系,不是说别墅见吗?那我们走吧。”

“哇,老师你耳朵真好,这都听见了。”

“过奖了。”

客厅里,祁聿只穿着宽敞松垮的睡袍,背靠着沙发扶手处,长发披盖在两肩前,两条细白的长腿通过睡袍的分叉处肆意暴露在空气中,双腿笔直交叠放在沙发上。

怀里揣放着笔记本电脑,一只手摁着键盘一只手夹着香烟,形势放荡不羁的慵懒散漫。

忽而电梯有上升的动静,“叮!”抵达祁聿面前的电梯,他所在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祁聿漠然无视的态度在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后,电梯里的人走进屋内,他这才悠悠抬眸。

“先生。”

那股视线已然和祁聿冲撞上,祁聿毫无动容的脸上,眼眸瞋大,视线更是明烈外泄的震惊。

“你好。”

祁聿万万想不到,眼前的人会是霍岚浔,亨利是怎么找到他的,更是怎么认识他的?这他一无所知。

他体格高大,身上却是与他外貌及其相反却又及其适配的少年雅痞的轻熟风穿着。

所以目的是什么?亨利为什么这样做?

“先生!先生!”亨利在出神的祁聿眼前晃动着手掌。

他这才从震惊呆滞中脱身面对眼前的真实情况,神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淡淡询问,“他是?”

“先生,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这位先生是赫赫有名的阿斯塔先生!”

他及其隆重的介绍着此刻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霍岚浔。

“不认识。”他面无表情且一本正经的说道,也很好奇多年不见的霍岚浔会对心理学产生兴趣。

“阿斯塔先生是心理学界的天才,不仅是国家研究院顶层人物,被授予的地位和奖项那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可是把这样一位“神”请来,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先生你赏赏脸呗。”

祁聿的漠不关心让亨利受到了挫败。

他只是看着笔记本电脑,抽着香烟,随意的点了点头,“好,那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了先生。”亨利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一旁的霍岚浔,霍岚浔始终保持很自然的微笑。

他不想让亨利白费力气,即使是忽悠他一下也好,也只能暂且接受一会儿了。

因为亨利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目前看来两人对视后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太理想,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感觉,迅速找个理由撤退了。

“那个…你们聊着,我有事先离开了,再见。”

亨利离开后,霍岚浔没有得到祁聿的半点话,只是杵在原地。

祁聿似乎在等一个时机,过了有五分钟左右,抬了抬眼,冷冷的话里满是驱赶。

“你可以走了。”

“职业道德基准,是尽责履行义务,既然你朋友拜托我,我也不好拒绝,更不会半途而废的离开。”

他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满带着不可置信抬起下颔,及其厌恶的瞳孔视线,像是几近崩溃的底线,毫无征兆间那根理想的丝线就会崩断。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数倍还给你。”

情绪不自觉的上涨,唇角不经意的轻颤,过于在意的东西一旦偏离自己的预想,情绪都会变得格外敏感,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我不差钱,只是作为一位学者尽力完成研究。”

“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只是站的高,所以他们觉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修长的手指,布满青筋的手背,指腹骨节微蜷抵上鼻尖,自然的遮挡住了唇,冷笑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项目一旦开始,就没有放弃的可能性了。”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冷厉的声线,始终有一道防线,身处中央,周边是毒气时刻徘徊,不得警惕,而永远没人能突破毒气重围将他拉出。

霍岚浔缓缓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懒散的双手插兜,眉目冷郁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半阖着寒眸俯瞰他。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参杂私人感情吗?”

他像是被看透了心思般,肉眼看不见的肌理颤抖,可他脸上的从容从未散去,像牢固的城墙,即使如此也坚不可摧。

“是,但不是我。”

“先生的想法多余了,我向来公私分明,毕竟当初先生不辞而别的时候,也是相当的不念情,把人耍的团团转,我又何必较真呢。”

他的冷嘲热讽,是祁聿预料内的事情,明知道会是这样,却还是亲耳听他说完。

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不想被困在过去,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再提的必要了。

祁聿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用行动来证明你的说法,一旦越界治疗也就此作罢。”

他转身绕到祁聿对面坐下,“好,但眼下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放心,我会保持该有的距离的,如何?”

听他这么轻易妥协,不可思议,面对他而局促不安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随便你。”

祁聿低着头,想装作沉浸入别的画面,想要忽略掉在侧面直白的视线存在,但那股执拗的视线始终紧盯不放。

他的姿态都透露着散漫,不像一位学者的模样,或许是六年间遇到了什么吧。

很快思绪拉回,意识到身侧对面没了人影,而是开始欣赏游逛起他的别墅。

霍岚浔站在那面定制的展示柜架前,整整一面墙那么刚好,摆放着都是极稀有的蝴蝶标本,一眼望去就没有重复的纹理色彩重叠,都是独一份的。

美好的事物总是消瞬即逝,唯独如此保存起,虽失自由,却美丽无限。

另一面正中央的墙上是一副偌大的蜀绣图,千丝万缕精致的线绘制了这一副绝世佳作,细腻的每一条线丝都清晰可见,被赋予灵性的白孔雀双双盘旋在中央起舞,羽翼婆娑,针线在为湖水渲染的同时赋予了湖水最接近自然完美的形态弧度与色彩,刁钻的细节和无可比拟的找不出任何瑕疵,针活细腻与境界可以达成天人合一的神性。

使得人人为此而不禁停下脚步,沉浸入画中,仿佛眼前的一切正在眼前演变成真切的模样。

“你很喜欢中国文化吗?”

祁聿顿了顿,有些兴致平平的回答道,“人总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随后抬手瞅了眼腕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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