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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睦把难弄的头绳叼嘴里,抓着小少女的专用式发髻问:“你那个小蜻蜓的头花哩?”
满头毛茸茸碎头髮,没个头花拢着如何好看。
小少女道:“大约是干架时弄丢了,哥哥你再给我买两个头花吧,买小狸猫和小狐狸样式的,如纯她们最近都戴那个,可好看了。”
她哥哥认真扎头髮,道:“下回把你夫子出的卷子写到乙等上,要啥哥就给你买啥。”
“哼,”小少女拒绝道:“那我就给婶母说,我嘴角是你给我揍肿的。”
赵睦:“分明是你打我没打着自己摔肿的。”
扎好发髻,两人一路拌嘴回去,还顺便把吴子裳身上伤吵出个子丑寅卯的出处。
最后来到陶夫人面前,把陶夫人气得拿掸衣服的浮沉追着赵睦敲:“你成天不知道让着点你妹妹啊,要是把你妹妹小脸弄破,赵渟奴你看我怎么捶你!”
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当日落暮时分御驾行至离金麒围场还有一点距离的金麒行宫,礼部相关负责人及行宫人手互相配合着为王公大臣的家眷安排得体住处,开平侯赵新焕家眷被安排在一处种着好几棵梧桐树的小院落脚。
礼部小吏和一名行宫留守的内侍省宫人引赵家几位家眷进院里,简单介绍此院情况后又要为陶夫人安排仆婢。
洪妈妈替陶夫人婉拒仆婢侍奉,并趁机给小吏和行宫宫人都行了相应好处,二人掂量手中重量,笑逐颜开热情洋溢地与陶夫人道谢,再三强调有吩咐尽管去找他们,而后被洪妈妈送出院门。
那二人前脚刚走,来时一路上都没怎么见到个人影的赵新焕,负手踏进青砖铺地的梧桐院落,地上青砖总是湿漉漉一层水意,再衬着几棵高大梧桐树,院子没来由被平添几分惆怅萧瑟,自古以来诗词歌赋里梧桐意象并不好。
吴子裳紫着嘴角迎接出来,得知宝贝大侄女跟人打架后赵睦理所当然被她爹唠叨了两句,最后冤大头赵睦识趣地把叽叽喳喳不停的妹妹夹到胳膊下带出小院。
吴子裳年纪小,看不透那夫妻二人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紧张关系,被她哥夹在胳膊下就甩着两条小短腿自娱自乐,道:“我还没和叔父说那种长有脚的大鲶鱼,哥哥干嘛把我带走?”
来时路上见到那种稀罕鱼,可把吴子裳新鲜坏了,还给那鱼画了画做记录呢。
“那是大鲵,不是长脚的鲶鱼,”赵睦累到胳膊酸腰酸,不得不再次自我反省体能太差,夹着胖妞走没多远就没了力气,她把人好生放下,道:“这几日初来行宫,所有人都忙得不行,人多易生乱,你莫乱跑也莫轻信于人,出门带上护从,晚些时候记得把中午换下的脏衣服洗晒干净,抽空拿来我给你缝缝。”
出门在外带的换洗衣物不多,小胖妞身上现在还套着赵睦外披,这副模样让吴子裳瞧着更像个爱上房揭瓦的皮猴子。
吴子裳揉揉被哥哥胳膊硌疼的肚子,仰脸问:“啥时候带我去跑马?”
“看安排,”赵睦问:“闹腾一天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