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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此言,正弯腰整理马肚子下马鞍带的凌粟仰头看过来一眼,咧嘴笑:“才不是要糖吃哩,是喊‘爹爹不走’,听得我当真不想离开她半步,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啧,你没女儿你不懂。”
当时是,凌粟要出门,女儿妮妮竟在后头追,追着喊“爹爹不走”,凌粟把女儿抱了又抱,告诉她,“妮妮在家听娘亲话,爹爹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不舍,拽着爹爹袖子不松手,被轻轻掰开便哇哇哭,直待凌粟打马走出巷子,拐弯时回头还看见女儿追在后面跑,哭得撕心裂肺。
情绪稳定如赵长源,此番也多少仍被那句“你没女儿你不懂”给刺激到些许,咬咬牙紧好马鞍道:“那就快些办事,速战速决,争取放你早日回家陪女儿。”
“这个管,”凌粟把马鞭子尾端绳扣往手腕上缠:“正使要说话算话。”
“骗你便与你女儿作同辈。”赵长源如是言。
“启得赵使知,”那厢里,一名禁卫军大步流星过来,抱拳禀告:“可以出发了。”
赵长源应下禁卫军,看向马厩更深处些的凌粟:“走啊,仓实。”
“走啊,”凌粟解下栓在桩上的马缰绳拍拍马脖,语调轻快昂扬:“男儿立于世,建功立业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重佛日记:
哪有什么天生修道者,不过是师门垂怜,收留了六亲缘浅的无根娃,我虽也六亲缘浅,可昔年下山时须发尽白的师父说我“尘缘未了”,我本以为这四个字是句玩笑话,后来直到三十岁,我信了它。
【1】之:到,往
124、
人之感觉何其神奇,把手指贴在火炭炉子上,疼痛感几个呼吸时间漫长犹如几个时辰,倘若是坐在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身边,欢欣愉悦感使人便是接连坐上几个时辰也只会感觉时间飞快如息。
朝廷遣赵长源为正使臣持符节赴庸芦谈判,使团自二十九年冬月出发离汴都往西南,一去可谓杳无音信,半封书信不曾回来过,吴子裳心里隐约总觉不安。
期间她常与凌粟发妻潘夫人往来,大抵因赵长源和凌粟同使庸芦去了,吴子裳与潘夫人在一处时互相之间竟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
直至三十年,春三月,西南有加急军报自驰道入汴都,道是两个月前少帅林星禺率开山军硬扛庸芦重兵威胁而全面南推兵线二十里,四万众开山儿郎齐出天门关,直压日荼河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