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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剑影一晃,梅枝被血槽卡住,寒止的右手也顺势被牵製,千钧一发间,她既不接招,也不闪躲。
寒止被一掌震飞,削薄的脊背撞在树干上,惊落了松针间的碎雪。
簌簌落下的冰碴砸在脸颊上,新伤迭旧伤,剧痛在胸腔中炸开,但寒止面上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她稍撑起半身,忍住了衝到喉间的咸腥,双耳嗡鸣不止,男人的质问临头砸下,她也只是堪堪听清。
“连我这一掌都接不住?”
寒止刚要回话,半身就被狠狠踩回雪地里,轻颤的羽睫投落出几分倔强,她喉咙轻滚,真气顺着经脉逆运而上,强行撞散了血瘀。
深不可测的内力瞬间顶开了男人的脚。
寒止呕出一大滩血,脖颈处的肌肤涨得通红,刺目的腥血浇在左手上,她察觉不到半分温热。
粘稠的血从苍白的指缝间滴落,最后凝在积雪上。
她的左手废了。
方才那一掌,她不是躲不过。
但若想接,便只能用左手。
寒止嗅着风里的霜雪味,痛得像万剑穿心。
被陡然顶开的男人趔趄几步,险些摔倒,他抬手指着寒止就要骂,可话到嘴边,周身又是一震。
是方才那股内力的余威。
他看向寒止的目光里又生出几分忌惮来。
好深厚的内劲。
瘦长素白的手指擦过唇角,揩去血珠,寒止站起身,轻拍掉衣袖上的残雪,她立在雪山之巅,身后云海翻涌,薄雾散去,金阳高悬,隻衬得她越发冷涩孤傲。
将颊边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寒止不经意撩动了乌黑的长发,而她的耳尖上,恰有一颗红痣。
是比朱砂更明亮热烈的红。
长指一松,黑发掩住了烙印在肌肤上的秘密。
“寒止无能,稍后就去受刑领罚,跪省思过。”
男人确信方才那一掌定然将寒止伤得不轻,可他无法从平稳的嗓音中找到半分破绽,只听出浓浓的疏离。
“不知教主前来,所谓何事?”
教主……
男人是她的父亲,赤阴宗教主寒无恤。
扫了眼寒止的左手,他眉头紧拧,“赤阴宗不养废物,你若担不起这少主之名,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寒止的心腹暗暗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明眼人都瞧得出,寒无恤的长剑被寒止压製,不逾三招必定败下阵来,他怕输,既知寒止左手残损,还逼得她只能用左手。
掐着亲生女儿的命门取胜,当真不光彩!
“是。”寒止淡淡应声。
寒无恤一双三白眼里怒意升腾,“你什么态度?!你要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