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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起,这左手就废了,我一直想要治好它,想了二十年,也不曾如愿。”
她凝视着舱外的甲板,没有发现时璎已经拿开了被褥,正盯着她。
“后来,我在书里瞧见,折松派有治手的秘术,我就想啊,你是掌门,应该很清楚的,所以我才会接近你,我本来是想偷了秘术就跑的,奈何一直没寻到。”
又是一股浓血上涌的恶心感,寒止咬住了牙根,半晌才接着说。
“我起先不敢同你开这个口,我怕你觉察出我的目的,后来我也不敢说,我怕你觉得我蓄谋已久,心机深重,我怕你厌恶我。”
寒止喘息渐重,体内的真气不受控,撞得她浑身针扎似得疼。
时璎也跟着呼吸困难,她看着寒止的左手,恍然大悟。
难怪被火烧也不觉得疼。
难怪被自己撞见,反应会那般大。
“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不仅骗了你,还是魔教,是折松派的死敌。”
时璎松开被自己掐紫的皮肤,“没有。”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寒止抱起自己的双膝,缩在角落里,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我明白的,你到底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你有你的责任,不能同我一样肆意妄为,我也没资格要求你接受我,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清白。”
这话像是在跟时璎说,又像是她在说服自己。
可是得到一点点爱都能手足无措的人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呢?
寒止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时璎看见她的肩膀在颤动。
哭了。
寒止不想同时璎分开。
真的不想。
当事实浮出水面,当暧昧被打破,在这个需要直面爱意的时刻,时璎又一次后退了。
这次刺杀,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一点。
自己就是本性难移,这样多疑而残缺的性格,并非三两句誓言就能改变的,她往后,恐怕还会伤人害己。
连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娘都会被怀疑,那寒止呢?
她会不会有一日,正如那人所言,再次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再次伤害自己的枕边人呢?
时璎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缺陷,而伤害寒止。
更何况,折松派如今是武林第一,势必会遭嫉妒,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这些年名声狼藉,仇家遍地。
有一次刺杀,就会有第二次。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会拖累寒止的。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没有你那般好看的模样,性格也不讨喜啊。”
时璎周身的伤口都敌不过心疼。
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此刻也痛极了。
“刚到折松派那一夜,你抱着我睡的,那是我五年来,头一次没有夜半惊醒;我怕疼,所以我很讨厌月信,可你每月都会照顾我,你的手很温暖;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那么多糖,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