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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该死。”
时璎听见了一旁的动静,她轻轻抬了抬手边人的剑,“出剑要直。”
“是,谢掌门指点。”
时璎微微颔首,视线掠过一众正在修习的弟子,这才放心走开。
许是没有用午膳,又在日头下晒了几个时辰,她转身没走几步,就觉得头昏眼花。
手臂被倏然扶住,时璎深吸一口气,又很快退开,“师伯好。”
戒真清楚时璎和寒止的关系,昨日种种,更是让他觉得震撼又心惊。
寒止该是心甘情愿地将内劲给了时璎。
舍命相救,戒真如今想起她和时璎的师娘双双坠崖那一幕,都觉得心下发颤,那时璎呢?
寒止是她的爱人啊。
“我待寒止是真心,此生不改,我是不能同天下男子那般许她个所谓的名份,但我一颗心都掏给她了,师伯要我此刻放手,就是杀我。”
要她放开寒止,就是要她的命。
如今寒止死了,时璎表现得越是平静,戒真就越不放心。
“仔细身子,莫要太过操劳了。”
戒真温声叮嘱,时璎轻轻“嗯”了一声。
“你师叔今日来,是有事想跟你讲。”
重华连忙从袖管中掏出一沓银票,时璎静静看着他。
“我听着信儿了,你要再兴师门,这是好事,师叔……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银子和地契,你拿着,日后少不了要修缮添补,有钱好办事……我……”
重华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没有脸面去乞求时璎原谅。
时璎瞧着那厚厚一迭银票,突然笑了。
她觑了重华一眼,“不必了,你还是留着养老吧。”
时璎没有同戒真告辞,皮笑肉不笑地走远了。
钱吗?
寒止给她留了个金库。
不止是钱。
寒止把能替她周全的,都周全了。
维独她自己,却走得那般潦草。
时璎渐渐有些喘不上气,她撑着一旁的树干,再缓过劲儿来时,脸色已然彻底灰败。
重华想将钱塞给戒真,戒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收好吧,我先去看看她。”
攥在手里的银票被汗水濡湿了边角,重华想要将它们全都撕碎,却又下不去手,他盯着戒真越来越远的背影,颓然无措地靠着树干,滑坐到一地枯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