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
卡伦公国向来以险峻的地势着称,易守难攻。恺撒来到前线的一周时间里,基本每一天都在进行着高强度的攻城计划。如今城内将士们已经精疲力竭,储备的补给也应该达到了极限。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黄昏时分,双方士兵各自退回营地,战事暂时偃旗息鼓。恺撒已经派人将四面八方的通路阻断,在失去外援和食物的情况下,卡伦公国负隅顽抗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周。他的目标是速战速决,然后立即飞奔回首都,见他朝思暮想的新婚妻子。
今天的战事格外凶险,恺撒差点被燃烧弹的残片击中,胳膊上有些划伤。向来这种小伤他都是不包扎的,索性拒绝了军医官的好意,径自回去休息,顺便想给首都写一封家书。
回到营房后,他正准备脱下盔甲,用冷水冲洗一下伤口,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桌上的一封信件。
谁会在战争期间将信寄到前线来,难道是奥菲莉亚?想到这儿,他赶紧捡起信封,刚瞥了一眼落款,发现是神殿的官方信函,高涨的热情顿时降到了冰点。
恺撒不耐烦地撕开密封口,掏出那页薄薄的官方文件。塔西亚那个老东西,是不是穷疯了,要钱要到前线来了。
当他大致掠过信纸上的文字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结成冰。
萨德从十五岁开始跟随恺撒征战,已经过去十年了。在此期间他们遇到过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绝境,但却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刻。
与上次大公妃殿下失踪相比,此时的他更多是不可遏制的狂怒,仿佛毁天灭地般的暴走状态,瞬间将他能接触到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惊恐不知所措的将士们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只得把萨德指挥官找来,让他去探查一下陛下的状况是否还正常。当他小心地揭开帐帘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地面,和低着头如野兽般粗喘着的恺撒。
此时的他已经悉数毁掉了全部的家具,盘腿靠坐在地上,仿佛一只蛰伏的魔兽,随时会暴起大杀四方。
“陛下,有什么我可以分担的吗?”说实话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在立誓效忠一生的主人面前,他向来是不大惜命的。
恺撒幽幽地抬起头,鲜红的眸子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青筋暴起的太阳穴令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狰狞。
“她要跟我离婚,不,是宣布婚姻无效。”突然响起平静的声调跟他此时的模样简直格格不入。他突然笑了,笑声仿佛从地底传来,令人头皮发麻。“你觉得是为什么?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这么做?”
“皇后殿下自然有她的道理,臣下不敢妄加揣测。”萨德心中一惊,但还是强压着情绪平静地回答。
“都是骗我的,你能想象吗,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恺撒一只手捂住眼,营帐内的空气再次陷入了死寂。
萨德突然感到他的主人实在是可怜,当这个念头略过他脑海时,他心中一惊。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敢把这个形容词与恺撒联系在一起。
突然,恺撒缓缓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清明冷峻,仿佛刚才做这一切的都不是他。“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先回去一趟。”虽然有点吃惊,但萨德并不感到意外。“放心吧陛下,不会让您失望的。”他沉稳地接受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