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黎明01没有人曾告诉过她死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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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做你的奴仆,也不会帮助你完成渎神,阿斯蒙德,我不畏惧死,我已找到自己的死。”
她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点过头。
少女头发被她再一次梳得一丝不苟,她胸前的十字架发旧,囚服也被她用水打理过。
她是要体体面面地死去的。
纵使她已经听过宣判,要将她烧死。
阿斯蒙德走近,俯身与她平视,“让娜·卡萨特,你执意如此?”
“我给过你答案,你不必再来问我。我不算什么,你活了那样久,总不会缺我一个。”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间泛出一股酸涩。
类似于红葡萄酒的酸涩,从她的品尝的嘴角泼进他的白衬衫里。
男人冷眼看着她的辩述,眼睛微眯,寒意令她胆颤。
“当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远。
没过一会儿,治安官将她押出来,牢房走廊昏暗潮湿,伴随着腐臭与霉味。
“走快点。”治安官对死囚从来没好脸色。
监牢里有无数个牢房,每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都有一双空洞的眼,看着让娜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地前行。
太久不见阳光,步出监牢的那一瞬,阳光照射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仿佛要被太阳吞没。少女眯上眼。
可惜离开之前没有多吃一块酥皮肉饼,她想。
囚车在石路上略微颠簸,路过旅馆时,她听见有特罗巴多在弹鲁特琴,低沉的声音娓娓唱来:
takethisnight
享受这个夜晚吧
wrapitaroundlikeasheet
把寒夜当棉被一样盖着
iknowi&039;notfiven
我知道我并未被原谅
buteedapcetosleep
但我需要一个安眠之地
……
卡特诺斯广场的中央,是处刑场。
囚车划开一道人群的口子,也引得人群跟在囚车之后。
“我见过这个修女,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女巫啊。”
“是啊,听说以前修道院那个院长也是女巫。”
“女巫相护,我们肯定发现不了。”
“我跟你们说,我听我姐夫说,这个女巫在晚上会在修道院的后山……”
他们兴致勃勃地聊着女巫、魔鬼,大肆谈论女巫夜晚会集体与魔鬼交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让娜走下囚车,一步一步登上处刑台。
火刑架就在上面摆着,柴薪围了一圈,一旁的刽子手举高跳跃的火焰。
少女耳边能听到嘈杂的议论,无非都是一些怎样目睹她用巫术使得他人生病,以及亲眼见识她侍奉魔鬼。
她抬起腿,每一步都缓慢而坚定。
火刑架前,利维公爵与行刑官并排坐着,利维公爵桌前甚至摆了几碟蛋糕。
“烧死好,烧得不成人形最好!不许埋,扔路边喂野狗和秃鹫。”
他举起酒杯,杯内杜松子酒肆意摇晃,像是看一场戏剧。
直到这会儿她才得以打开手铐与脚镣。
火刑架被铁链缠住,交错成阴森的十字木架。
少女被强硬地捆在火刑架前,双手被分别捆住,铁链将她胸腹锁得严严实实。
在她最后的死期,让娜终于抬起眸子,面向人群。她与无数双眼睛对视。
直到她意识到她在寻找什么。
她在从人群中,寻找着阿斯蒙德的影子。
而他坐在房顶上,呼吸微重。
虽然整个广场上熙熙攘攘,他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小股,仿佛涌出血液一般地期许。
他在等,等她那一句求救。
血色的晚霞映着整个因德里托城。
让娜抬起小脸,注视着远处苍白的天空,她在看天国的方向。可什么也没有,除了堆满落日余晖的无垠天幕。
她漠然地垂眸,她想,她准备好了一切。
刽子手举起火炬,引起一众惊呼。
“烧死她!烧死女巫!”
“烧死女巫!”
烈焰在空中摇曳,黑色的余烬不停向上散开。
“烧。”
随着行刑官一声命令,火刑架下柴薪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伴随着欢呼声愈燃愈烈,在十字架周围一整圈。
刺眼的火光不停跳动,她闭上眼,火焰从脚心穿进,灼烧的刺痛从脚下传来,很快弥漫。
它顺着小腿往上,攀附大腿,再钻入腹部,最后从口中吐出。
“上主……我……”
不等她说完,无边的寂静裹住她。
澄澈的黑暗温柔地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