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二行阶梯的距离
赛恩·威尔逊在今年转来这座位于北地雪山的斯内费亚特男巫学院,一入学就备受瞩目,因为他有一个堪称魔法界巨星的父亲。
他的父亲约翰·威尔逊是如今排名第一的魁地奇球员,少年出道就被称作扫帚上的天才,一直都是各大联赛常胜队伍中的灵魂人物,以一个能砍下惊人分数的追球手身份,彻底粉碎所有找球手想要逆风翻盘的决心。
球技和飞行技术彪悍高超,脾气也是一等一的火爆,不止是敌对球员都怕他,就算是来找茬的游走球,都敢用他的头直接正面撞飞,嘴里骂着脏话,再顶着满脸鲜血的骇人模样,击破对手的铁圈。
从此,所有的游走球都避着他走。
这么一个人物的儿子,自然也不是温和的小白兔。安雅不知道他的家教情况,但有一个被判犯规后敢用扫尾把裁判扇下去的父亲,赛恩也多少被养得像是翻版的世界冠军。
他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就迟到,碰巧就是魔法史,那日与年轻男巫的初见,安雅印象深刻。
他没猫腰躲在桌椅后不想被发现,也没手无足措跟教授道歉,他就是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安雅和她身后的三面落地彩绘玻璃瞬间安静,玻璃上正演得兴高采烈的ch0u象人物,与全班学生一样,都被那个年轻男巫x1引了视线。
他径直走到两排阶梯中间的最上方,皱眉直视下方端坐在桌子后的安雅。
他两手空空,连根羽毛笔都没带,却毫不惶恐,站在最上方,左耳的宝石耳钉闪着耀眼的微光,锋利浓密的眉眼微抬轻皱。
那个眼神,不像迟到学生,反而像一只狮子在漫步地盘,困惑安雅为何侵入他的领地,他该咬断她哪里。
还未成年的身子和气质还是带点少年的纤细感,却也明显b同龄男巫出众,黑se袍子,高领银扣,穿在他修长挺拔的骨架上,像nv巫裁下夜se缝制的jg品。
安雅知道他是谁,还是一时被他像在走红毯的气势哑了声,其他学生认出他是谁,开始交头接耳地躁动。
“想必是威尔逊先生,你迟……”
她正想开口训斥,那孩子又撇过头,自顾自走到一个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睡觉,束在脑后那颗红发小球在教室里尤为显眼。
这都不算轻视,而是无视了。
但安雅见过太多巫师在她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年轻男巫的傲慢并没有打击她,她只是注视学生落座后,一个眨眼就翻开书页。
没有处罚,没有拍桌子,安雅·巴斯克维尔教授只是用她平稳清晰的嗓音,让教室的气氛回归上课的沉静氛围。
毕竟她也处罚不了任何学生。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赛恩这种上课就睡觉的行为,对安雅来说是最好的情况。
清醒的赛恩像一只幼狮,对世界兴致b0b0,画咒式或喊咒语的速度b所有人都迅速。他也盛满一腔易怒好斗的情绪,与教授顶嘴对轰的兴致也b所有人都高昂。
尤其是飞行课的胖教授,毕竟他家里可是有个世界冠军的老爸,扫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他背部cha上翅膀,自然尤为高傲。
那个穿得像海盗船上吃最多的胖教授,毫不在意年轻男巫在空中示威似的炫技,还是笑眼咪咪,和其他学生拆解赛恩使用的技巧。
对赛恩多加关注的不止是教授们,还包括其他年轻的男巫,毕竟那可是世界冠军的儿子啊。
但是他的父亲有多受人崇拜,也同样会招来更多的妒忌。
赛恩明显已经对各种情况驾轻就熟。他会直接无视那些想要他父亲签名的同学,和直接把贬低他和父亲的同学炸出窗户。
久而久之,他有了一批拥护者,总是把他围在中间横行学校各处,少年们意气风发,就算身着苦闷的黑袍,也难掩年轻气盛的锋芒。
咒术课的光头教授很喜欢赛恩,说他很抗揍;近战术式课的教授一提他就冷着脸,让赛恩能在他手下抗过三道咒语再说大话;魔具锻造课的教授瑟瑟发抖,只希望他别天天在学校工坊里折腾要自己锻出飞天扫帚,那可是魔法大陆上几个大工坊的专利秘方。
然后隔天就传来世界冠军的儿子把雪怪揍得半si,皮毛都被烧掉一半的消息。
“简直跟他父亲一样!”魔法生物课教授一边帮雪怪秃掉的头顶擦药,一边泪眼汪汪控诉。
教授们纷纷点头同意,赛恩就跟他父亲一样,骄横放肆、莽撞固执、也充满野x难驯的生命力。
巫师有着一头特异的发型并不奇怪,赛恩的发型和刺青不算是少见,只是配上他的行事作风,就显得格外得意狂妄。
像是在这个黯淡郁闷的雪地城堡中燃烧着的一团火焰,也像是他的家乡残夏堡里怒放的花朵无法阻止,需要铺天盖地,盛开全世界才罢休。
但那个热情好学的赛恩,安雅从未见过。
其他课堂上,他会在坩埚里好奇乱加东西引发爆炸,会在冰面上召唤火花逗弄驱赶跳跳j,会在背后画咒让魔咒拐个弯偷袭教授。
而在她的课堂上,年轻男巫只会窝在最角落的位置埋头睡觉,他们从未对视,从未说话,永远隔着十二行阶梯的距离。
跟大多数的学生一样,他对魔法史没有兴趣,对安雅这个哑pa0教授也没兴趣。
有时北地的天气难得晴朗,温煦的yan光会穿过云层,低年级的男巫都挤在长廊仰头,看着远处天空赛恩骑着漂亮的扫帚一飞而过,纷纷羡慕向往。
安雅默默从他们身后走过,任何人都不在意她,她也不在意任何人。
就算隔得很远,她还是能听到扫尾擦过云层的声响伴随年轻男巫兴奋的吼叫,那种鲜活的模样,永远不会在她的课堂上出现,安雅并不失落,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被学生无视,习惯所有的一切。
而最无存在感的nv教授却和最优秀的年轻学生,在永昼时节发生了深深的交集。
男巫学院放暑假时,北地雪山也迎来了永昼季节,几乎全校的师生和职工都踩着夜se的尾巴赶紧离开。
大部分巫师都无法适应太yan永不落山的季节,他们更习惯日月星辰的交替,习惯蛰伏在漆黑宁静的深夜。
只有少部分教授会留校,包括安雅。确切来说,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对这里的气候习以为常。
但今年却有一个学生也留在永昼下的魔法学院里。
安雅一开始并不知道,暑假开始后,她就回到城堡迷g0ng花园后的洋房居住。直到暑假的舍监老师有事必须离开,请安雅回到城堡暂替看管唯一的学生。
学生留下过暑假不常见,但也不稀奇,安雅答应下这份工作。
晚餐时间,餐厅石门雕刻上的石像鬼为她开门,安雅踏入就迎面见到那唯一的学生。
虽然已是晚上,但太yan依然高挂,白灼的光经彩绘玻璃折s出有些梦幻的光,都落在了长桌中唯一的那个年轻男巫身上。
他恰好抬头望过来,火红的头发,琥珀se的眼,安雅莫名想起初见他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