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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块红云

 

傍晚时分,暗蓝的天空里,一大片光趟的蓝幕。蓝幕犹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褶皱。一朵灰白色的云骨朵儿,悄悄从房檐底下漂移过来。她似乎在精巧地游走,也可能不想惊扰旁人。坐在树下打趣的人,应该是被什么有趣的话题吸引了,热情高涨的她们正在各抒己见激烈辩论,谁也没有抬头或者瞥眼。自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朵独特的云朵。先前她只裸露了一部分,估计没有什么稀奇。稀松平常的云,铁路延伸的地方满天都是,稍微留心,啥样的云彩也不算稀罕。我第一眼瞄过去,自作聪明地下了这样的结论。她们争先恐后地谈论最时髦的话题,讨论的很激烈,我努力动了动嘴唇,但没有插进话去。有些失落的我,第二次朝天空抬头。第二眼,惊鸿一瞥。真是惊鸿一瞥!这样奇特的云朵让我眼前一亮,如果没有特别的样子,像我这样木讷的粗人是不会动心的。

这绝对是质地优良的艺术品,技艺精湛的大手笔,独具匠心的上乘杰作!我开始目不转睛,紧盯着她不放,生怕眼睛不够用了。我的心里猛地嘀咕了一下,想到了许多优美的诗句,逐一给她陪衬起一道奇特的底子来。云朵好比铁匠烧红的钢铁被放到枕木上敲打那一刻,显示出红彤彤清纯透明的质地,这般纯洁,生出金灿灿的四射光芒,恰如恋人含情脉脉的明眸,叫人怎么不留恋!

我一边屏气凝神,一边暗自盘算,我搜肠刮肚,把自己有限的词汇堆砌起来,给她涂上斑斓色彩,给她抹上缤纷五彩。顷刻,宛若嫦娥奔月的那一串优雅舞姿,又如巨鲸腾空跃起戏耍海浪般欢乐起跳,还像疾驰的火车头正掠过隧道。她比仙女更让人入迷。她比鲸鱼更让人叹服。她比火车的速度更让人羡慕。她徐徐趋步,却已过千里,但还漂浮在我眼里。我大饱眼福,甚至有些快感和得意。

我拔腿往回跑。跑回去取照相机。我要把这难得的一刻记录下来,尽管我是个蹩脚的摄影爱好者。跑得有些笨拙的我心里充满了喜悦、激动、兴奋。我要抓拍这难得一遇的奇妙景色。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除非鲁班再世方可相媲美了。

我气喘吁吁,兴致勃勃,让一颗颗激动和多情的汗珠自由滚落,从我的额头,滑落到脚下。我调好了焦距,设定了模式,选好了角度,稳定了姿势。哗!我被刺激了一个激灵!正当我在取景器目镜里构好了画面,就要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令人扫兴的变化——这原本炫目夺彩,熠熠生辉的大自然馈赠的艺术品,霎时颜色褪尽,又恢复成了说不上丑陋但缺乏灵性的灰蒙色!

有些失落的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沮丧滋味。不知道那朵云的金元宝形状惹我生气了,还是这难得一见的一次机会,就这样轻易地溜走了。我拉着脸,带着遗憾和无奈,在夜色朦胧里,走进昏暗的灯光中,和这铅华洗尽的美丽祥云,依依不舍地默默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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