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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你怎么知道小言不是女子?”秦翎说话的功夫屋里又叫了两次。

元墨咬住舌头,马上将嘴巴捂住,完蛋了,要是让少爷知道自己是最先知道少奶奶秘密的人,会不会就要被赶出秦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墨:完蛋了,要被少爷针对了!

言言:叫破喉咙了!

【阳】湿癸柳19

元墨是个从小受苦的孩子,生在中元节,家里随随便便给起了名字,一直吃不饱、穿不暖,养到四五岁就给卖了。在进秦家之前元墨好多次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自从跟了大少爷才过上好日子,是神仙一般的日子,让他为了主子去死他绝不犹豫。

可现在,他觉得主子很想要掐死自己啊。

“你怎么会知道的?”秦翎活到今日最吃惊的时刻就在眼下了,比知道自己这病是被人所害还要震惊。小言的身份不该只有自己知道么?怎么元墨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

小翠已经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给元墨烧香。元墨啊,你自求多福吧,只是万万不可将我也知道的事说出去。

“这……这……”元墨平日里还觉着自己嘴皮子够用,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脑子跟不上,卡住了,想不出怎么解释自然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想要撒谎,无奈少爷太了解他,他只要眼珠子一转必定就能看透。

屋里还传出了几声惨叫,越叫,元墨就越着急,两片嘴唇动动,可始终还是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秦翎看他这样子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这小东西一定是早早知道了,只是瞒着不说。想到这个秦翎忍不住牙根发酸,像是生喝了一瓶子陈醋,自己明明与小言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是彼此最为亲近的房里人,难道不应该头一个告诉夫君么?

就算不是头一个,也该是唯一的一个吧?怎么元墨看上去不仅知道了,说得还十分自然?

元墨彻底陷入两难,着急忙慌向小翠投去求助的目光。他这样一看,小翠也跟着慌了,怎么少爷看完了元墨又看自己了?这回可是被元墨给拉下水害惨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秦翎心里又一个疑惑,莫非他俩都知道?那也就是说,自己不是头一个,还不是头两个的其中之一?这样一排就排到第三个去了?

周围的人不少,大家都有各自的担忧和顾虑,有人担忧这孩子生不下来,有人担心这孩子真能生下来,可唯独元墨和小翠的担忧不同,他们担忧被主子扫地出门。

半晌,小翠才沉了一口气,说:“小的……小的也是听元墨说的。”

说完,她赶快看了元墨一眼,元墨那颗本来就不太精明的小脑袋瓜轰隆隆地乱响,只好独自一人面对主子的质疑目光:“这……确实是,但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说。”秦翎只想问个清楚。

但不管怎么问,他明知道这事和元墨无关,可心里头还是酸溜溜的。一想到那人和别人倾诉秘密而不和自己说,秦翎就浑身不对劲。

“好啊,你们两个早就知道,但瞒住不报,就这样高高兴兴地看着我蒙在鼓里?”他装作生气,“我看你们的月例银子是不想要了。”

“少爷明察啊,明察。”元墨晃着双手求饶,但本心里不惧怕,少爷从不是随意克扣他们的人,“小的说,一五一十地说。其实少奶奶也不是非要告诉我们,他心里是想头一个告诉您的,毕竟我们是小厮丫头,您才是他最心坎儿里的那个人。”

秦翎抿了下嘴,心里暗喜:“确实,这话不假,继续说。”

咦?这样就能哄好吗?元墨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顺着说:“少奶奶才不是要告诉我,而是因为不知如何和您开口,苦恼万分,无奈之下这才找我商量。商量此事时他也是愁眉不展,每句话都不离您,担心您知道后厌恶愤怒,又觉着舍不得您,不想再骗。”

虽然明知道元墨是哄人呢,可这话秦翎越听越舒坦,心里头微微发热,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他当真这样说?说舍不得我?”

“是了是了,少奶奶对您的那份心就算不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是吧?”元墨赶紧碰碰小翠。

小翠一个激灵:“是,秦家谁人不知大少奶奶最为辛苦用心,都说这是一门好亲事,直接救活了您呢!”

秦翎听完眉心有所松动,眼神不仅柔和起来,还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所有人都这样说?都知道我们夫妻琴瑟和谐?”

元墨乘胜追击:“那当然。那日少奶奶愁眉苦脸找到我,就是和我商量如何向您吐露真情,他是实在找不到人商量才找了小的,结果没过几天您就全知晓了。要不是那日刚好我在,其实少奶奶也未必会告诉我。”

“哦,这样。”秦翎想了想,又看小翠,“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他亲口所说?”

小翠也跟着摆手:“不是,是元墨告诉我的,这样大的事情少奶奶当然想马上和您诉说,不会到处去问。元墨这小子……他也是没有了主意才来问我,我也没有主意啊。”

屋里又发出阵阵惨叫,叫声越来越凄惨,秦翎虽然知道小言是假叫喊,可听着也会揪心。他再回过头,一下两下敲着元墨的脑袋:“人不大,主意倒是挺大,往后少奶奶再和你们说什么心事,你们一定要快快地告诉我。否则我就要拿你们出气了,往后再也别想吃山楂葫芦,再也别想用他亲手缝制的香囊。”

“嘿嘿,小的明白,以后一定办到!”元墨揉着脑袋说,和小翠对上眼神,心里不仅没轻松反而更提心吊胆了。完了完了,他们可比少爷先知道少奶奶不是人,将来还会有一场教训。

房里,钟言叫得嗓子都干哑了,叫一声喝一口血酒,时不时停下歇一歇。歇着的时候他就听师兄讲故事,讲他没去过的南边以及海的一边。

“世间太大了,真的,外头太大了。”陈竹白摸着钟言的头发倾诉,眼睛闪烁着光彩,“海比咱们见过的任何一条河流都要广阔,不知道海的另外一边是什么样,会不会就是神仙或者灵兽的境地?我还见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山,我站在山脚下头,突然之间就很想上去看看。”

钟言静静地听着,想象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

“小言,你我真应该出去看看,我这回回来就在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了。”陈竹白看上去很高兴,“秦宅虽大,但也比不上咱们陈府,可陈府再大也比不上外头。咱们不该被困在秦宅、陈府里头,去外面自由自在才好。”

钟言忘了喊痛,其实这些话师兄曾经也说过。几年前他曾经那样开心地告诉自己他要上京去瞧瞧,还说那人要带他去西玉湖。只是这份开心只停留了几天,那人只是随口说说,师兄也没再提起。

“等最后的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就出去玩儿吧,或周游各处,或隐居深山,或到另外一个地方闯一番天地,只要你我在一块儿就好,再也不为了别人烦恼。”陈竹白自说自话,因为他知道带不走师弟。秦翎不走,钟言就长长久久地困在秦家里头了,可秦翎若是走了,钟言恐怕也走不出去。

钟言一时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喊叫声断断续续地叫了两个时辰,雨势由小变大,慢慢又下起来了。秦翎见门口还有人在,便命元墨和小翠将柳筎、朱禹以及传话的人请到了偏室,上了热茶。

柳筎和童花坐在一块儿,脸色比墙色还白。童花忍不住问:“二少奶奶身体不适?”

“不是。”柳筎摇摇头,每次听钟言那边有声音她都坐立难安,“怎么要生这么久啊?”

“这……我也不懂,但想必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痛楚。”童花看了看她的脸色,“您怎么了?”

柳筎握着温热的茶杯取暖:“你不知道,我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就是死在了这上面,她生产不顺,伤口总不能好,体质过虚最后死在了月子里。”

童花点了下头,她说的是柳三小姐。

“真不知道钟言她干嘛闯这一趟鬼门关。”柳筎看着像说姐姐又像说钟言,“你瞧,朱禹一直在呢,他是秦守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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