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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无人回应(5)

 

「啊!」郭依琳痛得惨叫一声,她摀着发疼的手臂,痛苦地皱起眉。

温舒宁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愤怒地用力掐住郭依琳的後颈,y是抬起郭依琳的头,迫使郭依琳面向自己,看着郭依琳喊痛的表情,她没有因此心软,反而因为想起方薇媛过去不想让她担心而忍住疼痛的强颜欢笑更加生气。

「好、好痛……」

还敢喊痛?和方薇媛的痛苦b起来,郭依琳现在承受的根本不算什麽。她满腔的怒火越发强烈,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做坏事还敢欺负薇媛,当初跳下去的应该是你才对。」

郭依琳想反驳说人不是她推的,都是方薇媛自己太脆弱造成的。可是,温舒宁的力道大到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温舒宁这麽纤细的手臂竟然会有这麽大的力气。

温舒宁突如其来的暴走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傻住,第一个回过神的是林贤珍,她吓得赶紧去拉自己失控的nv儿。

「姊姊快放手,有什麽事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手。」林贤珍拉着温舒宁紧抓郭依琳不放的手,然而nv儿的手就像是用强力胶黏在郭依琳身上似的,她怎麽拉都拉不开。

「你觉得他们这家人是能g0u通的吗?」温舒宁转头看向林贤珍,眼眶微微泛红着,拔高的语调中带着哽咽,「如果可以的话,温若涵当初就不会放火烧工厂了!」

林贤珍愣住。

这一刻,弥漫在空气中的黑se浓烟,炙热的橘红烈焰顿时浮现於脑海中,明明身处在凉爽的冷气房里,但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得让人疼痛的高温以及无法呼x1的窒息空气。即便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她仍记得当时的惨状,她和温文辉一起辛苦打拼大半辈子的心血因为温若涵失控酿成的大祸而毁於一旦。那天晚上,那场大火带走的不只有他们夫妻俩的财产,还带走了为了救她而不幸葬身火海的夏禹森。

「温舒宁你打我nv儿做什麽?」温若涵回过神,随即加入战局,拉扯之中不慎将恍神的林贤珍推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贤珍的思绪从回忆中ch0u离。

「妈!」温舒宁立刻跑到林贤珍的身边察看她的伤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妈没事妈没事。」林贤珍强忍着痛,笑着安抚nv儿,她知道要是自己露出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nv儿一定会和温若涵打起来。

尽管她努力想要掩饰,但温舒宁还是看见了她腿上的挫伤,母亲的伤口让温舒宁更加火大,「温若涵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推我妈?」

「还不都是你先动手打依琳!」温若涵将啜泣的郭依琳护在怀中。

温舒宁怒瞪着眼前母nv俩,她紧握着双拳,然後转头冲着温文辉大吼:「妈都被欺负了,你怎麽还有办法无动於衷?」

温文辉愣了一下,随後撇过头,像是没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林贤珍一样,低声地说:「你先动手,你有错在先。」

「我有错在先?」温舒宁冷笑了一声,「对对对,反正不管发生什麽事都是我们的错。」

温文辉因为不正常的家庭教育以及父母对温国昌的过於偏ai养成了温文辉总是在隐忍的个x,他总是认为身为哥哥的他必须要照顾年纪b较小且能力不及他的弟弟,也要把b较好的部份让给弟弟,只因为他是哥哥,而被这种守旧观念綑绑的他也要求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要像他一样做到自以为的公平,每当孩子起争执,即便知道是温若涵他们家有错在先,他责怪的永远都是温舒宁和温书洋,并会要求他们先向犯错的人道歉,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做到身为哥哥应尽的责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在怎麽不合理、不公平,只要时间久了都会变成理所当然,甚至让人更加得寸进尺,就像当年那场大火一样,他心知肚明火是温若涵放的,但他却没有责怪温若涵,反而去责怪和温若涵起争执进而导致温若涵情绪失控的温舒宁,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那个眼中总是带着笑的乖巧nv儿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冷漠,即便nv儿对他笑也都是不以为然的冷笑。

就像现在这样。

温舒宁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除了林贤珍的其他人,看似平静的眼神却暗cha0汹涌。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t会一下承担别人的错误是什麽感受好了。」

温舒宁知道想要把人拉进地狱之前,自己就得先要坠入地狱才行。

沉重的老旧铁门随着开启发出了带着铁锈摩擦的声响,这声音听在郭依琳耳中特别刺耳。此时yanyan高照,但她却感受不到来自yan光的温暖,浑身sh透的她身t不停颤抖着,程度不一的阵阵疼痛从身t多处传来,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天台走去,最後停在围墙边缘。

初夏阵阵徐风迎面吹来,她沿着围墙往下看,现在正值下课时间,校园中喧闹不已,中庭和c场上处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学生,即便站在学校最高处她也能听见来自下方的笑语声,这些让她感到绝望痛苦的声音。

原本只有苏琬玲而已,但在温舒宁对他们一家人撂下狠话的那天晚上之後,欺负郭依琳的人越来越多,她遭受的欺凌也越来越严重,以前最多只是被关厕所或是个人物品被藏起来的程度,这些行为都还是在她勉强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但现在已经上升到肢t暴力上的霸凌,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遭遇就是她当初对待方薇媛的行为,现在的她宛如方薇媛的翻版,只是她从当时的施加者成了现在的受害者。除此之外,她因为行窃被发现而欺负方薇媛的事情也在学校里传开,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温舒宁散播出去的,因为如此,即便不是动手欺凌她的人看她的目光也充满了鄙视。

她瞬间成了被全校孤立的对象。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刺眼的yan光让她不自觉微微眯起眼,她突然想起方薇媛曾经也站在这里。一想起方薇媛当时的模样,愤怒不甘瞬间取代了原本无助和绝望心情。

「方薇媛那个混蛋,人都快si了还不放过我……」她咬牙切齿,恶狠狠低语着。

她才不会像方薇媛一样那麽轻易放弃,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是那些欺负她的人。

她低下头,视线落到校园中的学生,想起那群欺负她的人,「还有那群王八蛋,当初我警告方薇媛的时候明明还在那边凑热闹,结果现在竟然把所有的错推到我身上。」

现在动手霸凌她的人当初也都是欺负方薇媛的共犯,明明她们都有参与,为什麽现在变成全都由她一个人承受?凭什麽只有她一个人要承担其他人的过错?

她越想越生气,盘踞在x腔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当怒火就要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温舒宁冰冷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承担别人的错误是什麽感受好了。」

温舒宁!说来说去都是温舒宁的错!要不是因为温舒宁到处造谣,她现在也不会这麽凄惨。

她紧握着拳头,掌心传来微微刺痛。

既然温舒宁那麽疼惜方薇媛,当初方薇媛被欺负的时候怎麽不出手帮她?现在人都不在了,才在那边装好人。跟方薇媛一样,她们两个都是ai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既然如此,那她就让她们以同样的方式重逢好了。

郭依琳拿出手机,找到了温舒宁的电话,她冷冷一笑。温舒宁的电话已经存在她的手机好久了,但她从来没有拨打这支号码,没想到第一次拨打就成了最後一次。

她按下通话键,但最後是进入语音信箱,不过这是她预料中的事。她结束通话,改传简讯给温舒宁。

舒宁阿姨,我是依琳,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薇媛,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t会她当时的心情了。

手敲打的文字充满忏悔,但脸上带着却是截然不同的不屑神情。

她才没有错,错的人是方薇媛和温舒宁。要不是为了让温舒宁来这里,她才不会打出这种虚情假意的恶心文字。

按下传送键,她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应,於是她又敲打着萤幕上的文字键盘:薇媛当初在这里的心情一定很无助吧。

这次的简讯传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回覆。

你在哪里?

果然上钩了,白痴。她轻哼了一声,没有马上回覆,而是等了几分钟之後才把早已经输入好的文字传送出去。

我在薇媛曾经待过的地方,我想好好跟她说对不起。

郭依琳知道只要和方薇媛扯上关系,向来冷静的温舒宁情绪就很容易失去控制。如果不好好利用这点,那她不就是太傻了吗?

没多久,身後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郭依琳连忙爬上矮围墙,站到围墙上。迎面吹来的风突然变强,没有任何物t支撑使得她险些站不稳,看着遥远的地面,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了起来。

不要害怕,这都是为了演戏给温舒宁看。郭依琳深呼x1好几回,抬起头平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天空,尽可能不去看底下的画面。

「郭依琳,你在做什麽?」温舒宁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一向对她毫无感情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了紧张。

她回过头,温舒宁正快步向她走来,脸上满是明显的慌张。

她忍住快要得逞的笑意,表情无助,用着微微颤抖的语调委屈巴巴地说:「我想跟薇媛道歉,所以我想去找她……」

这瞬间,温舒宁彷佛看见方薇媛无助的身影,当时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她这才意识到就算在怎麽痛恨郭依琳,但要郭依琳一命抵一命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就算是她痛恨的人,然而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即将从眼前消逝她也做不到。

那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她不知道,只知道要是她现在动作不快点,同样的憾事又会再次发生。

她赶紧跑过去,朝郭依琳伸出手,「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郭依琳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那天不是才骂他们全家人都无法g0u通吗?现在怎麽又要她好好说了?果然任何和方薇媛有关的事都有办法轻易让温舒宁降低思考能力。

郭依琳摇摇头,「我不想下去,阿姨你上来可以吗?」

尽管温舒宁知道站上去是很危险的举动,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麽多,即便再怎麽想故作冷漠,可是在她的心里仍拥有很柔软的一面。

「老师面恶心善嘛!」

「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我丑吗?」

「不是啦,我说的面恶是因为你都不笑,看起来很严肃,可是我知道你其实b其他老师都还要关心我们。」

曾经那麽相信她的学生却因为这份信任而发生了遗憾,她至少希望最後自己还能保留一点道德的良知,不是仁慈,只是人x该有的善良。

温舒宁爬上围墙,小心翼翼地站到郭依琳面前,朝她伸出手,「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眼前的郭依琳突然变脸,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像是得逞了什麽。

温舒宁愣住。

「刚刚是不是想起方薇媛了?」郭依琳冷笑,「既然你们师生感情这麽好,就用同样的方式重逢吧。」

说完,郭依琳冷不防地侧过身,将温舒宁猛地往外一拉,温舒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往顶楼平台跳去。然而,她的反应速度太慢,她还来不及向前,她和郭依琳的位置瞬间对调,温舒宁整个人悬在围墙外侧,郭依琳随即松开手,温舒宁整个人往後仰,她吓得伸出手,在坠楼之际她抓住了围墙的边缘,勉强支撑住她的身t。

她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右手上,颤抖的右手又酸又痛,她咬紧下唇努力想靠意志力撑住。她突然很後悔平常怎麽不好好运动锻链,以她的臂力肯定支撑不久。

「你真的是很烦欸,赶快去si啦。」郭依琳踩住她抓着围墙的手指,像在熄灭菸蒂一样用力拧着。

「郭依琳你这个王八蛋……」温舒宁痛苦皱起眉,手指上的剧烈痛楚更让她吃不消。

「要怪就怪你太笨,你果然跟方薇媛都一样白痴。」郭依琳没有松开脚,脸上没有半点悔改之意,「不是说要让我们一家人t会别人的错误吗?在那之前,你先下地狱忏悔吧。」

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郭依琳,温舒宁不禁替刚才兴起怜悯之心的自己感到好笑,更替因为这种人陷入昏迷的方薇媛感到不值。

不过,既然都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她也没什麽好挣扎的了。温舒宁看着郭依琳,用全身的力气说:「是啊,我会下地狱好好忏悔的,所以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什麽?」

温舒宁用尽身t最後的力气,举起左手抓住郭依琳的脚踝,然後向後一仰,郭依琳顿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像是被拖行似的被温舒宁拉了下去,两人皆从围墙边脱离,直直往下掉。

坠落之际,温舒宁忽然觉得时间像是放慢了一样,她不再感到疼痛,当初方薇媛坠楼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吗?

薇媛,这应该算是有帮你报一箭之仇了吧?

她闭上双眼,完全没有任何想挣扎的想法。

禹森,好久不见,我来找你了。

然後,她想起了思念已久的那张笑脸,熟悉的笑脸才刚浮现於脑海中,她和郭依琳撞上了架设在三楼的采光罩,接连两道巨大的撞击声划破了校园的平静,即使不是直接坠落到地面,但她们两人的世界仍从撞上采光罩的这一刻起陷入了黑暗。

两人的从采光罩上滑落之後落到地面上的撞击声嘎然止住,尖叫声此起彼落地响起。

这里是哪里?

郭依琳困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街景。车水马龙的马路两侧林立的皆是四层楼高的旧透天厝,印象中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这里看起来不像繁华的都市,可是热闹的街道却又不像是乡下,y要说起来是有gu怀旧的风味,难道她是来到哪个县市的老街了吗?不过,她怎麽会在这里?她最後的记忆明明是停留在学校。

等等,学校?她不是应该和温舒宁一起从顶楼摔下去了吗?

想起那个摔下去必si无疑的高度,她瞬间猛冒冷汗。

她……她该不会是si了吧?所以,这里是地狱吗?不对不对,她又没有做坏事,就算si了也是去天堂,地狱是给温舒宁那种人去的地方。

「若涵,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身後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询问声,被问的是她母亲的名字。

所以,这就表示温若涵也在这里吗?

她四处张望,还没找到温若涵的身影,右肩忽然被人轻拍了几下。

「若涵,你在找什麽?」

怎麽拍着她的肩膀却叫她温若涵?郭依琳纳闷地回头一看,不禁愣住。

是……是妈妈吗?

不对,虽然长得很像,但感觉不太一样,她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温若涵,反而和她记忆中的另一人有了重叠。

外、外婆?

当脑海中的身影与眼前的人有了交会,她更是错愕地睁大双眼。

眼前的nv子头发乌黑,t态有些丰腴,和她记忆中外婆陈梅玲白发苍苍的瘦弱模样不同,可是五官却和陈梅玲一模一样,彷佛就像是陈梅玲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样。

郭依琳指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怎麽变得这麽年轻?」

陈梅玲愣了一下,拍掉她的手指,笑得不好意思,「你这孩子在说什麽啊?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虽然用手指人很没礼貌,但郭依琳的话还是让陈梅玲心花怒放。

「不是啦外婆,我是说你的头发怎麽这麽黑?而且,连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怎麽都不见了?」

「外婆?」陈梅玲愣了一下,随後皱着眉笑了起来,「你在说什麽啊?你这孩子是睡昏头了吗?我是你妈欸。」

「妈?」郭依琳愣住。

「好啦,动作快点,再不快点到台北都要天黑了。」陈梅玲拉着她转过身催促。

看着眼前的白se轿车,她纳闷地问:「我们要去台北g麽?」

「当然是送你回学校啊,你不是後天开学吗?」

学校?开学?

郭依琳越听越困惑,完全ga0不懂现在是什麽情况。下一秒,她被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吓到。

等等,这不是妈妈吗?但未免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顶多大学生的年纪而已。

她错愕地看着车镜上的脸,她伸手0了0自己的脸,车镜上的温若涵竟然跟着她的动作而行动,同步率根本就是百分之百。

所以,她现在是在温若涵的身t里面吗?而且,还是年轻的温若涵?

不可能!这太夸张了!

即便同步画面清楚显示在眼前,但她仍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

思绪至此,她想都没想就往自己脸上用力一搧,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右脸颊上蔓延开来。

「好痛!」她吃痛地喊了一声。

这绝对不是梦!疼痛实在太真实了。

「你是在g麽啊?你这样打自己当然会痛啊。若涵,你今天是怎麽了?身t不舒服吗?」不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然就是突然动手打自己。陈梅玲想不透nv儿在ga0什麽,她伸手探了探nv儿额头的温度。

奇怪,没发烧啊?难不成是开学症候群吗?

「妈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一定在装病不想去学校啦。」

「你这个做哥哥不关心妹妹就算了,怎麽这样说啊?」陈梅玲转头看向顶着一头乱发,一脸就是一副刚睡醒的温茂钧,没好气地说:「现在都几点了?」

「太早醒的话就要当免费劳工啊,我又不是傻了。」温茂钧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手伸进宽松的上衣里抓着肚子,「妈,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吃啊?」

「真受不了你。冰箱里有稀饭和一些菜,自己去热来吃。」

「又吃稀饭?是都吃不腻吗?能不能煮点别的啊?」

「你以为我ai吃啊?有意见的话自己去跟你那个只会换汤不换药的伯母说。」

看着眼前的两人,郭依琳已经不得不接受自己正处在一个荒谬的奇怪时空里。先是接连出现年轻模样的外婆和舅舅,就连她自己都变成温若涵年轻时的模样,现在就算她那对早已去世的曾祖父曾祖母出现她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思绪至此,她马上被自己打脸。

才怪,谁看到已经si掉的人不会被吓到的?

「茂钧啊,不然你想吃什麽?阿嬷去买给你吃。」

只透过遗照见过面的曾祖母现在竟然活跳跳地出现在她眼前,还用台湾国语问她舅舅要吃什麽。

看来,这里果然是天堂。等等,不对啊,这里除了曾祖母以外的其他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但他们全家人却都已经聚集在这里,所以应该不能说是天堂,而是未来天堂该有的样子吧。

好,现在来整理一下目前的情况。

郭依琳坐在车子的後座,身旁的空位放满了要日常使用的生活用品,她看着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不管怎麽看眼前的人都是她母亲温若涵的模样,就算她再怎麽不相信,但事实摊在眼前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选择接受,接受她现在就是身处在大学生年纪的温若涵身t里面。

「若涵,去台北之後记得要按时吃饭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梅玲转头叮咛。

思绪忽然被拉回,她怔了一下,慢了一拍才回过神,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尴尬,点头应了一声好。陈梅玲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和正在开车的温国昌说话。

看着前方的两人,郭依琳还是很不习惯,毕竟过去都是以外公外婆称呼的人现在用年轻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突然变成她的父母亲,到底哪个正常人能接受这种荒谬的状况?

现在的她是在做梦吗?然而,刚刚自打嘴巴的火辣辣巴掌却又真实得难以忽略,那麽切切实实的感受应该不是梦吧?

她0了0自己的脸颊,不管是温度还是触感都太过真实。

还是说……她现在是穿越道过去的时空了吗?

另一个更荒谬的可能x浮现於她的脑海中,但她立刻否定这个想法。

不可能,穿越时空实在太夸张了,就算她再怎麽喜欢这类型的t裁,也清楚知道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时空背景架空的或是电视剧里。

「你在想一想还有缺什麽,等等送你到套房之後我们再去买。」陈梅玲又回头说,她实在很担心她这个老是丢三落四的小nv儿一个人在外头生活会出问题。

郭依琳的思绪被拉回,突然被这麽一问,她一时也不知道有缺什麽东西,毕竟行李也不是她整理的。

「不然,你给我钱好了,如果整理完之後有缺什麽我在自己去买。」

「这样说也是。」陈梅玲边说边从钱包中ch0u出三张千元大钞,「如果不够在跟我说。」

「好。」郭依琳双眼顿时一亮,喜孜孜地收下宛如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她突然觉得就算身处在奇怪的地方也没什麽不好,不但有人对她嘘寒问暖,还有钱可以拿。

「如果以後急需用钱的话直接去找温舒宁,叫她想办法就好了。」温国昌开口说。

温舒宁?

熟悉的名字让郭依琳顿时愣住,她呐呐地问:「温舒宁跟我读同一所学校?」

「你今天是怎麽了啊?一下忘了要开学,一下又忘了舒宁跟你同校。」

郭依琳没想到自己不但变成了母亲的身分,甚至还和她的仇人读同所学校。不过等等,这就表示温舒宁现在也还只是学生,不是老师,身上会有钱可以借吗?

「但是,没钱找温舒宁有用吗?她有钱吗?」她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知道她有在打工,身上应该都会有钱。」温国昌顿了顿,「就算她没钱,我哥也有钱。钱的事你都不需要担心,想买什麽就买,反正只要我开口他就会想办法。」

「真的吗?」郭依琳心中一阵窃喜。看来当温若涵还挺不错的,有会不时关心她的母亲还有大方的父亲,之前她想买东西的时候温若涵还会处处限制她,但温国昌完全不会,竟然直接说想买什麽就买,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天大的好机会她岂不是太笨了?等她到台北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购物一番。

「难不成还假的吗?你之前不都是这样吗?」陈梅玲笑着说:「总之,之後不管是钱的事还是有什麽问题,如果爸爸妈妈没办法即时帮你处理,你去找温舒宁就对了。」

「好!」郭依琳用力点头,对未知的台北生活充满了期待。

虽然暂时无法厘清自己为什麽会以温若涵的身分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没办法离开,那就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我回来了!」

伴随着巨大的开门声响起,一道兴奋的声音从身後传来,温舒宁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一阵柔软的温热圈住。

「好久不见了亲ai的,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声音不是?

刺激耳膜的高频率大嗓门听起来很熟悉,温舒宁愣愣转头看去,叶芝庭笑盈盈的模样随即映入眼底,她错愕地睁大双眼。

「叶芝庭?」

温舒宁双手捧住叶芝庭的双颊,r0u嘟嘟的脸颊满是胶原蛋白,完全没有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你……你这麽想我啊?」叶芝庭因为被捏住脸颊,口齿不清地问。

「你怎麽变得这麽年轻?你是去做医美吗?」不管温舒宁怎麽看,叶芝庭都是大学生的模样。难不成叶芝庭是去做什麽手术了?不可能,就算医美再怎麽发达都不可能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恢复成大学时期的样貌,如果要让人返老还童已经不能说是手术,而是巫术了。

「啊?医美?拜托,我哪来的钱做那种东西啊?」叶芝庭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来,拨了拨头发,朝她眨了眨眼,「再说,以我的美貌有需要吗?」

这……果然是叶芝庭没错,那个ai漂亮又充满自信的叶芝庭。

「放心,你以後会需要的。」温舒宁淡淡地说。

「喂!你什麽意思啊?」

看着叶芝庭气呼呼的模样,让人怀念的熟悉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但这份情绪才涌起不到一分钟她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重点是大学生模样的叶芝庭怎麽会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是跟郭依琳一起从顶楼上摔下去吗?难不成她是si了,这是她人生的走马灯吗?可是,所谓的人生走马灯不是应该要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播放吗?而且,倘若这真的是她的人生走马灯,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她转过头,看见了桌上镜中的自己,顿时愣住。

r0u嘟嘟的丰润脸颊,茂盛的微卷及肩短发,这个人不是……?

心跳声渐渐鼓噪了起来,回荡在身t里的声响很真实,不像是在做梦。她吞了口口水,问:「芝庭,现在是民国几年啊?」

「民国几年?九十二年啊,你突然问这个g麽?」

民国九十二年?

她惊愕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民国九十二年就是她认识夏禹森的那一年。

这房间未免也太小了吧?

看着眼前又小又乱的房间,郭依琳无法理解温若涵到底怎麽有办法在这种又小又乱的空间生活。室内空间b她的房间还要小,而且这里要分一些空间给厕所,再加上温若涵的东西很多又到处乱放,使得整t可以使用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狭窄,最可怕的是那张床,上面堆满了衣物,腾出来的空间根本无法翻身。

「唉唷喂呀,你这里是刚打过仗喔?怎麽乱成这样啊?你平常到底有没有在整理?」陈梅玲无奈地看着杂乱不堪的房间。

只要有眼睛的人看都知道温若涵肯定是没有整理的习惯,毕竟家里的家务事大多都是她爸爸在整理,温若涵在家几乎不做是。话虽如此,但郭依琳现在是温若涵的身份,她绝对不要替温若涵背这个锅,而且她也无法忍受住在这种地方。於是,她假装没听见陈梅玲的质问,拉着陈梅玲的手撒娇:「妈,反正你们都上来一趟了就顺便帮我整理啦。」

「真受不了你。」陈梅玲没好气地说,「知道了,我帮你就是了。」

「谢谢妈,最ai你了!」郭依琳伸手抱住陈梅玲,高兴欢呼。她发现陈梅玲他们真的很疼温若涵,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既然如此她乾脆来趁胜追击,看能不能换好一点套房住。

「对了妈,这房间对我来说有点太小了,我能不能换大一点的房间啊?」她眼巴巴地看着陈梅玲和温国昌。

房间小就算了,家具也都很老旧,而且重点是冷气还不是分离式冷气,是那种旧式的窗型冷气,这种冷气又吵又不凉,等到夏天她不热si才怪。

「这房间当初是你自己选的,我们有叫你多看几间,是你坚持要这间的,我那时候就说你绝对会後悔。」温国昌打开行李箱,「再说,合约都签了,解约的话要赔违约金。」

「怎麽这样啦……」郭依琳不满地瘪起嘴,无法理解温若涵当初怎麽会选这种地方租。

见nv儿不开心,陈梅玲连忙安抚,「好啦好啦,住不习惯的话也会影响到课业,不然你最近自己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在跟妈说,我上来陪你签约。」

「真的吗?」郭依琳一阵惊喜,随後又想起解约的问题,「可是,违约金……」

「违约金你不用担心啦!」陈梅玲转头看向温国昌,「你回去叫哥想个办法,这点钱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温国昌抬头看了陈梅玲一眼,又看了看郭依琳,最後低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听起来是答应了。

果然是有求必应!郭依琳欣喜不已,真心觉得b起当郭依琳,当温若涵更幸福,而且她现在就算做错什麽都是算在温若涵头上,但温若涵的权利是她在享受,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好的事?她一定要好好保握这个大好机会。

带着些许寒意的夜风阵阵吹来,初春的夜晚还有点寒冷,温舒宁坐在楼梯间台阶上望着外头的夜空,墨黑se的夜空里点缀着几颗星斗。她在这个时空已经待超过半天的时间了,周遭的所有人事物都宛如在重现当年一样运行着,感觉怪异的同时却又感到莫名的怀念。对她而言,就读大学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但暂时远离那个不正常的家庭生活,还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她遇见了夏禹森。

一想到夏禹森,心跳声不由自主地变大声了起来。

「舒宁,你在这里做什麽?只穿这样会冷喔。」叶芝庭的询问声从身後传来。

温舒宁回过头,刚洗完澡的叶芝庭头上包着毛巾,手里拿着盥洗用具和衣服站在平台上看着她。

「我脂肪这麽多怎麽会冷?」她笑着说:「反倒是你快去吹头发,头发shsh的会感冒欸。」

「我没这麽脆弱啦。」叶芝庭走下台阶,在她身旁坐下,微微皱起眉,担忧地问:「是不是你家发生什麽事了?」

温舒宁愣住。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那个公主病堂姊又找你麻烦了对不对!」叶芝庭把温舒宁呆愣的表情擅自认定成有苦说不出,她边说边扳了扳手腕,进入g架模式,「刚好老娘因为一个寒假没揍人拳头正痒,我明天就去帮你教训她!」

她见过太多次温若涵对温舒宁说话不客气的模样,温若涵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态,然後使唤温舒宁做事。温舒宁虽然很少提起家里的事,但从她们的对话当中叶芝庭多少可以听出一些端倪,只能说仰赖父母的权威仗势欺人的人真的很可恶。

「没事啦,你想太多了,我才懒得理她。」温舒宁笑着摇头。不过,经叶芝庭这麽一说,她才想起自己和温若涵大学同校的事,虽然可以遇见老朋友很开心,但要重温和仇人一起读书的回忆就很痛苦了。

「是吗?如果有事一定要讲,我们都可以帮你。」叶芝庭说:「对了,晓安她们明天就会回来了,晚上我们在一起去逛夜市。」

「好啊。」

「那我就先去吹头发了喔,你不要在外面待太久,越来越冷了。」

「嗯,我知道。」

等叶芝庭走进宿舍走廊之後,她转头继续望着夜空。

今天是二月十七日,二月二十日是他们学校这学期的开学日,她就是在开学日那天早晨遇见夏禹森的。

学校规定一年级的学生都要参与劳作教育,名义上是教育,但实际上只是学校不想花钱请清洁人员维护校园环境,利用学分来强迫一年级学生打扫校园。她刚刚有确认过了,这次她被分配到时间及地点都和当年一样,负责的小组长也一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的扫友应该也会是一样的吧?

思绪至此,x口顿时微微发烫了起来,她低下头,轻闭上眼,紧抓着炙热x口前的衣服,掌心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楚这gu感觉究竟是紧张还是期待了。

二月二十日早晨,温舒宁来到了劳作教育的集合地点。或许是因为有预期心理,又或者是因为期待心情在作祟,即便早起,她现在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完全没有昏昏yu睡的感觉。

她这次被分配到的地点是距离宿舍区最远的湖畔区域。这个区域因为地点偏远,b起其他区域需要更早起,再加上邻近水域蚊虫特别多,也没遮蔽物,当太yan出来时总是会晒得让人受不了,所以这里都被学生戏称是大魔王,也就是俗称的签王。现在想想也挺有趣的,她在大魔王区域遇见了即将把她人生栽进去的大魔王。

劳作小组长很快就分配好每个人负责的区域,两人一组,而她就和当年一样同组的扫友还没来,於是她只好自己先去负责的区域独自打扫着。记得她当年边扫边在心里埋怨自己倒楣,被分配到一个不负责任的扫友,但後来才发现曾经以为的不负责任扫友其实是一个富有责任感的男人,负责到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感到一阵悲伤。她连忙甩了甩头,然後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开始打扫时间已经过了快十分钟。

时间差不多了。

思绪至此,她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心跳声渐渐变得震耳,她双手紧握着扫把,紧盯着地面看。

这时,一阵淡淡的菸味传来,她深深x1了一口气,她曾经最讨厌的味道但如今却让她特别怀念。

五、四、三、二、一。

「哈罗早安啊,你就是我的新扫友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的眼眶顿时一阵热,她抬起头,随即映入眼底的人让她呼x1一滞。

眼前的男生留着一头只b三分头长一点的清爽短发,身穿着中文系的系服和黑se运动短k,黑se系服因为经常清洗的缘故有些褪se,脚底踩着蓝白拖鞋,一副就是刚睡醒还没换衣服就匆匆跑出来的打扮,不过他小麦se的脸上挂的灿烂笑容却yan光到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但也没有丝毫因为迟到而感到不好意思或是抱歉的感觉在。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时,温舒宁觉得这个人很厚脸皮,然而此时是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场景再次遇见他,即便已经有预期心理,她仍觉得这个笑容不管看多少次都实在有够厚脸皮,但此刻还多了更多的澎湃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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