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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全意

 

或许是手串削弱了咒力抗性,加上每个人的体质有所差异,禅院直哉没能够在天亮的时候恢复成男人的身体。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昨天闹出的动静让禅院直毘人注意到了。

年纪大了果然容易睡不着觉,看样子他也没多少年好活了。

禅院直哉漫不经心的想,他给自己披了件羽织,遮挡过分暴露的上半身,冷眼看着直毘人给杰补了一记让他彻底晕过去。之前服侍起居的侍女也被半夜拉起来丢到杰偏院主卧的脚踏上,让她一口咬死是杰酒后失态,跟她睡了。

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处理过之后,直毘人才关上门呵斥他。

“你是疯了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儿子!杰是你的子侄,当初还差点寄养在你名下,你怎么敢跟他做出这种事来?”

禅院直哉脸上的笑容嘲讽,他斜睨了直毘人一眼:“问我你怎么生出来的,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怎么了,如果我真的是女人,恐怕你们巴不得我这么做吧。现在不就是担心杰会抗拒女人吗?寄养这件事就不必拿来说了,如果早把他给我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今天了。”

直毘人被他气的血压飙升,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住口,不论怎么说,这件事以后都不允许再被提及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禅院家才是第一位的,就算是……”

他没能够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直哉捂住被打的那一边脸,表情没什么变化。

“就算是?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杰是禅院幸那个贱人跟她的同胞哥哥生的吗?如果不是禅院里早就死无对证了,亲子鉴定也没有大问题,你们还想过让我跟那个贱人生孩子吧。既然本来就没有所谓的伦理限制,我的做法难道有问题吗?要怪就怪我的身上流着这样的血,父亲,姑母是你的侧室,那我为什么不能跟杰睡?担心有孩子?哈,是担心没有孩子啊。”

禅院直哉看着直毘人的眼睛,问他:“你要给杰洗掉这一段记忆吗?但人的大脑可是很精密的东西。当初你们开了好几天的会议,都没能下定决心将杰来禅院家以前的记忆抹除掉,现在就为什么一点小事,试图弄虚作假,欺骗那孩子。这比我还不像话吧。我可以让步,不会主动去找杰,同样的,马上把睡在他屋里那个女人丢出来。”

禅院直毘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出去狩猎吧,在杰开学之前不要跟他见面,他需要冷静冷静,你也需要。你也是不会想着害他,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不要像幸和里那样闹得那么难看。”

“……”

禅院直哉握紧拳头,显然是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但是没等他反驳,直毘人就离开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摘掉了已经有了漂亮玉质包浆的山桃核手串。

原本娇小娉婷的身体迅速舒展拉长,头发也变短。

之前觉得难以忍受的痛楚都变得稀薄了。

他随意翻了身衣服换上,就出门了。

这么想还真是可笑,作为家主,对方没什么好指摘的,但是作为父亲呢?作为杰的监护者呢?除了自己,这个家里哪怕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孩子考虑吗?

————————————

五条悟是很想去给夏油杰过生日的,但谁知道偏偏是那天,自己多了一堆推不掉的任务。

光是通勤就花掉大半时间,等基本解决了,天也已经擦黑。

禅院家晚上会搞什么追傩式,结束了也就是第二天了。

五条悟内心烦躁。他明明是把硝子给的书翻了好几遍才挑的礼物,想要亲自给他却错过了。

然后他就忍不住翻了禅院家的墙。

因为开了无下限来隔绝,基本上没有触动什么禁制,他凭借咒力的残秽来找人,却发现到处都是夏油杰的咒力。

?难不成禅院家的范围是靠他的咒力划分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又不是小猫小狗圈地盘。

他干脆摘掉墨镜去找,最终准确的停在了偏院的门口。

他觉得奇怪,理论上作为继承人的夏油杰,不说身边守备森严,起码得有足够的女仆供他使唤吧。一个人都没有?

一边想着,他就推门进去了。

到了里间才发现夏油杰还在睡,看脸乖得不得了。

五条悟都是躺平了就睡,也没怎么观察过别人的睡姿,今天站在这种角度来看夏油杰,觉得他简直乖到可怜。跟小孩子一样侧着睡,还蜷缩起来腿来,像是被人抱着一样。

他无心吵醒对方,只是觉得实在是可爱到不得了,想要摸摸他。

手刚放到夏油杰的脸上,就听到他跟幼兽撒娇一样,从喉咙中发出的呜咽声。

五条悟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拿开,对方的嘴巴微微开合,似乎是说什么。

他把耳朵贴进了听,却被柔软又温热的唇瓣蹭了蹭,瞬间头皮发麻,一阵电流从尾椎直冲天灵盖。他刚要跳起来,就听清了夏油杰的呓语。

“哈哈喂……”

五条悟听了,表情古怪,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理论上说,杰不喜欢自己那个母亲,但连着滑雪场摔懵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在无意识的时候喊妈妈了。

莫非——我是他心目中的妈妈理想型?

还是说我很给他安全感?

不懂,问他是没法问了,还是自己现在查吧。

夏油杰跟五条悟跑了。

按照五条悟来说,这属于私奔,但夏油杰觉得这属于绑架。

他这次还是放了鬼车出来,拿鱼竿吊着自己的咒力球在九个头正前面,硬是把咒灵开出了战斗机的效果。

“我们去跳崖吧!反正有你的咒灵接着,跟蹦床没差啦。”

五条悟想一出是一出,兴冲冲的提建议。

然后他就被高空抛物了。

虽然鬼车及时俯冲把他接住了,但还是把人吓一跳。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找我?”

夏油杰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说起来算是逃避,但他不想把情绪带到朋友面前。

“当然是因为想你啦,而且昨天你过生日,我没有赶上,特地来给你补送礼物的。喏。”

夏油杰被他往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个银链子穿着紫色珠子。

珠子还怪好看的。

“这个就是那次我在雪利河的河床里捡的恰拉石,觉得很衬你的眼睛。本来是说打成耳钉,但后来跟做宝石首饰的师傅说了,最后看你的照片,打了对你眼珠大小的吊坠。”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得意,鼻子都要翘起来了。

“打了一对?”

“你有两只眼睛啊,打一个才奇怪吧。正好你跟我一人一个吊坠。”

“这样啊。”

夏油杰收了钓竿,仰面躺在鬼车毛茸茸的背羽里,望着苍色的天空。

“我收下了,今年会给你多多的包年玉的。”

“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啦,生日真的很烦吗?”

五条悟也在他旁边躺下,拿腿去碰他。

“很烦,白天很烦,晚上也烦,没办法睡觉,我好累。”

夏油杰半开玩笑的跟五条悟抱怨,“宿傩复活这种事不是一点迹象都没有吗?禅院家干嘛年年都搞这种形式主义。”

五条悟就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腿。

“这么辛苦的话,那就睡一会儿吧?”

夏油杰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准他。

“欸,来嘛,这么见外干什么。你要来我家玩吗?不会有人敢告密的。”

“悟。”

“嗯?叫我做什么?”

五条悟躺下打滚,听到夏油杰说话,自觉的滚到他身边。

“……没事。”

“讨厌,别总是这么叫我嘛。”

“好恶心,你不要掐着嗓子说话。况且只是叫名字。”

夏油杰总觉得五条悟的强是拿脑子换来的。

“明明就是你先勾引我的,从来没人这么叫我,难道你忘了悟是什么意思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

夏油杰脑子一转,就想到了那次的“我的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你要让我喊五条吗?”

“这个就不必了。但是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夏油杰觉得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好消息是高层终于打算让我们做等级评定了,坏消息是只给了一级咒术师的评定考核,这是在看不起谁?”

五条悟义愤填膺,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手撕高层。

“理所当然吧。毕竟成为特级咒术师,以后接触的任务就是超规格的了,应该是家族那边不希望我们太早就单独应对特级咒灵。”

夏油杰表情淡定。

“还有个消息哦,五条家的咒术师发现了特级咒胎,杰想要吗?现在收服会很容易吧?”

五条悟拿手给他比划了一个“超级大”胳膊搂不下的范围。

“你是来给我增加工作量的吗?不过这种事要么赶快上报,要么赶紧处理,不然孵出来就很麻烦吧。”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多少是有点吊儿郎当的。

“近吗?差不多的话我让鬼车加速,今天打完收工算了。”

“不远,虽说是山民,但也是京都的山啊。给你个坐标你让它使劲飞,我给你念念大致的情报啊。”

五条悟把位置截图发给了夏油杰。

“起因是我们家有个族老想让老婆生男孩儿,不知道从哪个黑市买了所谓的转胎圣水,结果发现像是咒物,心也是大,直接给老婆喝了,当成流产生成了新的咒灵,好家伙,顺藤摸瓜,摸出来个男人村。那边重男轻女特别严重,以前只要谁家生了女孩就扔到山里的水潭淹死,久而久之女人和婴儿的怨气在那里累计,成了咒胎。那个水潭现在叫溺女泉。据说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那里的人深信不疑,结果几十年下来,基本就没有女孩出生了,娶老婆成了问题,主意就打到了潭水身上,往出卖所谓的转胎圣水,赚来的钱去买被拐卖的女人或者红灯区的失足女。这是表面上能得到的信息,具体的还得过去查探。”

夏油杰听得生理不适,他从一些书里了解过类似的故事,很容易就能想象出背后还有多少隐藏的龌龊事,拿女人少这件事来说,人口买卖跟共妻就成了必然。

“真恶心,只是处理掉咒胎还不够吧?”

夏油杰彻底睡不着了。

五条悟倒是没太大感触,不过既然是夏油杰在问,他也就努力的给个解决措施。

“报警怎么样?杀婴弃尸,侮辱尸体,非法营运,贩售假药,迷信宣传,而且还让孕妇流产,加上买卖人口,绑架拐卖这些已经取证了。大概是全村锒铛入狱?虽说直接杀也无所谓啦,但这种人是杀不完的,人一茬又一茬的生下来,伊邪那美命都没办法阻止人口增长呢。宣传一下恶劣后果,多少让他们多点敬畏心?”

“……亏你还知道敬畏心。”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脑子是能用的,只是时灵时不灵。

“有些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嘛,如果我对你没有敬畏心,估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啦。我不想再跟以前一样,离家出走都跟开玩笑一样,没有地方去。现在多好啊,我不想干了,撂挑子就能过来找你,他们还不能说什么,你还陪我玩。杰,我要因为你好,就敬畏你。”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的用法错了,敬畏一般是对神佛,法律这种崇高庄严的东西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敬畏,难道神佛还不允许吗?况且他们不允许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又不信他们。”

伏黑甚尔打量了一圈禅院直哉。

“啧啧——你这是被人轮过了吗?找我来给你做打手?先说好按人头计价,不打折。”

他倒是不在乎禅院直哉跟谁搞,毕竟自己的私生活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怪就怪在这人平时心高气傲的,根本不拿正眼看人,现在身上全是血腥味跟石楠花那股子呛鼻子的味道。不用说,十有十一成是被人搞过了,而且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掉。

“随便你怎么说,我雇你跟我跑一趟,有个特级咒胎快孵化了,我希望赶在咒灵出世之前活捉。”

禅院直哉下意识的将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也许是心理作用,虽然变回了男人的身体,但他之前没有将那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总觉得有一点胀。

伏黑甚尔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以为禅院直哉终于疯了。不过也没说别的,他不想跟这人有什么太多的牵扯,拿钱干活,止于雇佣就挺好。

出门就有专车在等,面容温婉的女人坐在副驾座,朝伏黑甚尔点了点头。

“资料给你传到手机上了,到时候要避开那个村落,直接绕到溺女泉那边,速战速决。”

禅院直哉说完就闭目养神,一副话都懒得再说几句的样子。

伏黑甚尔看完了就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带上禅院扇过来了,这个咒胎有明显的性别针对,简而言之,就是男性更容易拉仇恨,女人反而是处于被忽视,甚至保护的地位的。

等开车到了水潭附近,却发现有几个中年男人看守着入口,看打扮正是这里的村民。

伏黑甚尔就放轻了脚步,朝那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三个男人还在抱怨什么女人真是太少了,一边骂这世道真是艰难,赚钱都要提心吊胆的,新来的女人怀了,真可惜,本来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结果还得等到猴年马月。

“着什么急啊,等三个月胎稳了给她喝一杯这里的水,到底是不是男胎,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

领头的男人说完这句话,搓了搓手指,“再说了,有钱还愁没有女人吗?”

说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只是笑声戛然而止,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伏黑甚尔就跨步上前,一人一手刀给劈晕了。

禅院直哉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一脸嫌恶。

“真恶心,难怪孕育出来的是特级咒胎,再晚来一步,恐怕就孵化了。”

他们不在这里久留,沿着山路往潭水的方向走。

还没等靠近,禅院直哉的表情就凝重起来,山里有前阵子残留的雪,尽管已经被来往的脚印踩的坚硬光滑,但起码是白的,他在黑与白的界限停住,“来晚了,前面就是生得领域。”

禅院扇抬手布置了帐,试探着跨入了这个领域里。

“这个咒灵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来,让我去看看情况吧。”

说完她就跨了进去,身形像是被墨水浸染的雪一样消失在那一片漆黑厚重的领域之中。

伏黑甚尔却朝反方向走。

“你该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

因为突发状况而烦躁的禅院直哉脸色很不好看。

“听不到吗?有数量非常夸张的咒灵朝帐的方向涌过来了。”

说着就从咒灵咒具库里抽出一把长刀走出了帐。

“老板,记得要加钱啊。”

禅院直哉咬了咬牙,也跨入了领域范围里。

伏黑甚尔虽然强,但他不用咒具就不能祓除咒灵。帐将领域和外面隔绝了,他要出去帮忙,势必就错过领域里的变化,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只能进去看看了。

一进到里面,就踩到了污泥一样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地面,身体还微微的下陷。

触感像是腐烂后又压实的肉。

越往里,他身上承受的压力越大,像是被什么拉扯着钉在原地。

禅院直哉被这气味熏的几欲呕吐,手里握着趁手的咒具,骨节都泛白了。

好不容易走到核心的位置,他却再也忍不住,躬身吐出酸水来。

本来应该是潭水的地方,里面猩红的液体像是煮沸了一样咕嘟咕嘟的冒泡,翻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婴孩躯体。

那些孩子姿态各异,嘴巴张的如同黑洞,好像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或者正在发出无声的哭嚎。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小产之后被扔进来发育不全的胚胎,血淋淋的胎盘,还有畸形的,被抛弃的男婴。

禅院直哉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突然觉得这个领域好像是巨大的子丨宫,脚下踩的正是因为多次生育而松弛病变的内壁。

不对——既然禅院扇是先进来的,这里为什么没有她的身影,反而是只有自己呢?

而且咒灵的本体在哪里?正想着,却突然听到了孩子尖锐的哭声,里面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叫喊。

溺女泉里的婴儿好像突然就活了过来,挤挤挨挨,如同腐尸身上翻涌的,白花花的蛆虫,正叠在一起,拼命的朝他的方向攀爬。

“妈妈——妈妈——”

禅院直哉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发动术式轰向正朝自己爬过来的畸形婴儿。

但是它们数量极多,似乎无穷无尽,就连抛出制造爆炸的咒具,炸出来的深坑,也会因为咒力的填补很快恢复原状。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寻找特级咒灵的本体,但是他明明已经绕了一圈,除了产生婴儿咒灵的血潭什么都没发现。

……难不成要跳下去吗?

他全身心的抗拒这个选项,但随着咒力的消耗,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咒灵就会爬到他的面前。

正当他决定先丢把咒具试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杰!不要高空抛物啊!”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就听到“啪”的一声,帐就跟鸡蛋壳一样被撞碎了,十分眼熟,疑似五条悟的东西“噗通”,掉进了血潭里面。

不光是禅院直哉,就连刚刚扒拉到他裤腿的几个婴儿咒灵,都愣在了原地。

“……五条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禅院直哉趁着短暂的凝滞,将停下动作的婴儿咒灵全都祓除。

五条悟没有从血潭里爬出来,而是摘了眼睛,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叔父?你怎么在这里?”

鬼车缓慢的煽动巨大的羽翼,停在了禅院直哉的面前。

夏油杰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就把手伸过去,示意他到自己的咒灵身上来。

“来[狩猎]。放他跳进去没关系吗?”

等脚下踩到柔软的背羽之后,禅院直哉才从那种高度紧张的状况出来一点。

正要跟杰说话,就听到溺女泉那边巨大的轰鸣声。

夏油杰被吸引了注意,偏头去看。

五条悟试着用了一发苍,但因为在领域内,竟然没有直接将咒灵解决掉。

“杰!这个好像就是咒灵的本体哦!有一只就会不断的从泉水里涌现,但攻击力也就那样,血水有腐蚀性,打辅助应该挺好用的,你想试着调伏它吗?”

一边说着,他从血水之中揪起一个自认为漂亮周正的孩子。

“这个小姑娘就不错哦,长得也漂亮。”

夏油杰本来就被这里的气味熏的头昏脑胀,看到那个恶心的东西被朝着自己的方向举起来,五条悟还大有“你点头我就给你送过去”的意思,差点没忍住吐在鬼车背上。

“……不是很想要。”

这也不知道是对自己伤害比较大,还是对敌人伤害大。起码夏油杰一点都受不了这个气味。

禅院直哉也被恶心的够呛,“实在不想要就算了,感觉这个咒灵的力量和溺女泉有关,你又不能把溺女泉带走,这恐怕是伪特级咒灵,仅仅是借助特殊的诞生地才有这么庞大的咒力。”

“不要了!悟,快点丢掉!”

“哦。”

五条悟利用咒力悬空,可惜他还不够熟练,只能飘一小段,还是夏油杰及时让咒灵飞过来接住他的。

“那现在怎么处理?要不我试试赫?但偶尔不太灵光。”

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既然是用诅咒祓除诅咒,那就试试用领域对抗领域吧?”

这句话震惊到了在场的两个人,尤其是五条悟,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会吧?你居然领先我吗?”

夏油杰装模作样的摆了个手势,“噗”的笑出声来。

“开个玩笑,我只是想放维。”

这次被放出来的维不同于之前见到的那么娇小丑萌,大的几乎让人产生巨物恐惧症。

六眼能够看到海量的咒力不断从夏油杰身上往那颗长出狰狞拟肢的眼珠里传输。

一个冰蓝色的巨大雪花从眼球正下方展开,然后迅速扩张,吞并了之前猩红的领域。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空气都好像被冻结了。

直到五条悟打了个喷嚏。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这么冷还不许人家给点反应吗?”

夏油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来还是我来?现在应该可以祓除了。”

五条悟抱着胳膊打哆嗦:“你来!我要看看你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这么想知道吗?”

夏油杰目光瞥到了正朝这边走的伏黑甚尔,他不小心把维的领域张的太大,恐怕被对方拦下的咒灵也都冻住了。

五条悟疯狂点头,胜负欲旺盛。

“那我就偏偏不放大招。伏黑甚尔!”

他朝来人的方向喊话,“给我弓箭!咒具库里放着那把弓!”

伏黑甚尔见怪不怪,夏油杰能搞事已经成了必然,倒不如说对方消停这阵子还让他有点后怕。

怕不是憋着劲要搞大事情。

他掏出两米一的大弓,一个助跑起跳就踩到了红色大鸟的背上,把弓递了过去,往咒具库里翻那几支配套的箭。

夏油杰两脚开立,摆好了姿势,伸手接过箭头已经锈蚀的羽箭。

他搭好箭,将弓弦拉满,弦与弓身形成一轮满月,咒力被大量灌输进去。

等到了输入阀值,夏油杰就轻巧的松开了勾着弦的手指,锐利的破空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命中了冻结的溺女泉。

“切,这不是——”

五条悟的话说到一般,瞳孔突然缩紧,他看到了咒力从箭头炸开,如同暴虐的岩浆一样喷涌出来,彻底的将整个领域都夷为平地,包括作为靶心的溺女泉。

就像是你以为这只是物理攻击,结果却是一发超电磁炮一样,震撼了仗着六眼横行霸道的法师五条悟。

“好厉害,呐,能再来一次吗?”

他伸手去晃夏油杰的胳膊,眼里亮晶晶的。

“杰果然好强,这还不是大招的话,那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别的呢?”

夏油杰一次性的输出这么多的咒力,加上之前被比咒灵玉还恶心的味道荼毒了好一会儿,现在终于放松下来,手臂都是麻的。

“不行,我又没有六眼,咒力不会随便拿来浪费。”

说着把弓塞到了咒具库的嘴里,依依不舍,十分眼馋的盯着长得跟大肉虫一样的咒灵咒具库看了好几秒。

“这样就算解决了吧,让窗过来处理吗?”

被残忍拒绝的五条悟试图搭话。

禅院直哉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不要联系窗,我会让禅院家过来善后。悟君和杰是很好的朋友吧,我听他提起过你哦。”

“嗯?是挚友哦,所以杰跟你说了什么呢?”

“悟君其实很聪明,有能看透很多事的眼睛。今天发生的一切,除了特级咒灵被祓除,我希望其他的事都不会让别人知道。甚尔跟扇是可以保证这一点的,悟君愿意吗?”

禅院直哉用轻柔又曲折的语调讲话,不像是请求,倒跟情人之间耳鬓厮磨时的情话差不多。

五条悟自然能明白其中关窍,笑嘻嘻的点头:“哎呀,可惜来晚一步,我和杰没能赶上,不然说不定杰的宝可梦名单能再添一个呢。”

“叔父……?”

夏油杰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睛里盛着点迷茫:“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禅院直哉就安抚一般的摸摸他的头。

“没有问题,杰做的非常好。回去我们再说吧,既然事情解决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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