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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自那夜以后便再未踏足汐箩宫,临行前把青冥剑还给大人,大人接剑那日眼里的淡然就彻底沉寂下去。”
原来,那个人会是这样以为……
夏颜汐脑海里出现那人一身白裙枯坐在幽暗桌前,咳声阵阵,窗外漫天大雪而下的场景,心中倏地一疼。
她好像又回到分别的那个夜晚,初雪里半扇窗棂隔开两个靠得极近的人,她们的最后一面也是错过。
那夜的雪分明是缠绵的样子,可她却懦弱地退回了原地。她拿着恨在两人之间建起堡垒,把两个人扎得鲜血淋漓,白子瑜那时候推开窗,那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让她以为自己的退开是正确的。
可原来那就是错觉。
白子瑜从来没有岁月静好过。
她一直都在求死的路上,而自己看着是不许她死,实则是在一步步逼她活不下去。
她就是在熬着,阿茶没有说错,她终于死了,也是解脱了,从破烂的身体和一个偏执且阴晴不定的夏颜汐手里解脱了。
夏颜汐沉浸在这份清醒里,许久后天空猛然炸起的烟花才惊动到她的思绪。
这是,小年夜。
去年今日,那个细心抱着孩子的白子瑜在转身回首间眼里的温柔是她穷尽一生也没有得到的。
夏颜汐缓缓起身,迈步走出这间屋子,她看着宫外升起在夜空里的热闹烟火,眼里却是与之相反的迷茫。
那时白子瑜病了,头就垂在她的腿边,她把那个柔弱的白子瑜圈进自己怀里,像抱着孩子一样,只要白子瑜的眉皱一下,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扯了一下,她把那个谪仙一般的人捧在自己心上,贪恋与她的每一点亲密。
可后来,她被恨驱使,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心上人。
丹落在凤仪宫等了很久,等到颈间的血成了冰,终于等到了夏颜汐。
凄清的大殿荒凉一片,丹落倒在雪里,旁边是一份积了雪的蟹酿橙和染了血的匕首。
夏颜汐有好多话想问,可丹落死了,她茫然地不知该从何问起。
恍然盯着那与雪葬在一起的人很久,才想起丹落和白子瑜的积怨应该是从禁军副指挥冯翊的死开始的。
那是个老实的人,从底层一年年熬上来,却被迫卷进了太后和白子瑜之间的争斗里,成了一个棋子,死得没有一点浪花。
丹落无论是为了自己侄子,还是为了太后,恨白子瑜似乎都是理所应当。
夏颜汐又麻木地转身离开,花楹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是被魏福生选进汐箩宫里的,也算是白子瑜的人,可她一生隻遵循一个指令,就是拚死相护夏颜汐。
这个指令,白子瑜从未更改过.
即便是与夏颜汐分崩离析后,白子瑜也像是遗忘了花楹这颗棋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