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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名仕凑近了刘元嘉,眯着眼睛透过绢扇打量扇子后面的人,像是要用双眼将扇面盯出一个洞。
要是旁人被这么盯着,早就漏了怯,可是刘元嘉却岿然不动,他都要去图勒和亲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蒋丞相盯着吾作甚?难不成怀疑吾是假的?那要不要吾现在就却了扇,让丞相验明正身?”
心思被拆穿,蒋名仕罕见地心虚起来,他的确怀疑荥阳王府偷梁换柱,用别人换下刘元嘉,不过刘元嘉的声音他识得,看来面前之人没错了。
“君侯说笑,”蒋名仕侧身让开一条路,恭敬道,“吉时已到,请君侯上车吧。”
刘元嘉微微转向赵意恆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言语恳切,“元嘉此去山高水远,恐再无归家之日,吾父王母妃年迈,唯有小妹阿乔在侧,阿乔年幼,荥阳王府上下,还望国相多加看顾,吾刘元嘉在此拜谢!”
赵意恆顿时热泪盈眶,刘元嘉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对他这么客气,“世子放心,臣必鞠躬尽瘁。”
“如此,元嘉便安心了。”刘元嘉深吸一口气,向着甬道的另一头,向着荥阳王府外走去。
马车的车轮缓缓转动,道路两旁百姓议论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是马车上执扇之人对此毫不在意。
前方在等待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今后如何造化皆是未知,唯一可知的是,从今往后能够依靠的便只有自己。
刘元嘉醒来时感到胃部一阵剧痛,痛得他觉得灵魂都在撕扯,甚至差一点又要晕过去。
睁开双眼的刘元嘉盯着屋梁有气无力地想:我喝的明明是让人暂时昏睡过去的药,为什么会这样疼?等等!鲁庚给我的不会是真的毒药吧!
鲁庚是刘元嘉混迹市井时认识的,此人三教九流都干过,颇有些神通。
身旁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将刘元嘉的神思拽了回来,这下他确定自己喝的不是毒药了。
刘元嘉吃力地从榻上翻坐而起,在一旁低头呜咽的人连忙上来搀扶,“世子,您总算醒了。”
起身之间,刘元嘉看到了此人的五官面孔。
“秋芃?怎么是你?”刘元嘉环顾四周,此时他才发现屋子里的陈设虽有些眼熟,但绝不是他自己的寝卧,看上去,倒像是他阿妹的,西泠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不不不,”刘元嘉用掌根按了按额头,“吾怎么会在这里?吾怎么会在阿乔的西泠台?”
秋芃闻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身去案几旁捧了一方漆盘过来,哽咽道,“世子既醒了,便换上这身衣裳吧,免得让人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