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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血水暗沉无光,似一条条漆黑的长蛇,渐渐爬满了整条街道。
耳边的厮杀声微弱不堪,林整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似要衝破胸膛,衝破甲胄,衝向那两个厚颜无耻的狗/男女。
玉龙瑶不曾高看过这个莽夫一眼,但此时她不由得心生敬佩。
一身甲胄已被血水浸泡的看不出本来颜色,林整弓着身依靠着大戟,屹立不倒。就在他神智逐渐模糊之际,人群忽然分出了一个缺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前头是去而复返的年轻儒生,后头是不曾见过,但近几日有所耳闻的青衫女子。
那女子一脚踹在儒生背后,后者噗通一声跪倒在林整跟前,满脸的鼻涕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响。
女子分明笑着,却令人心生畏惧,林整抬了抬眼皮,只听她道:“此人里应外合,叛通敌军,实乃罪无可赦,将军要如何处置?”
林整呼出口浊气,看也没看鼻涕眼泪横流的年轻儒生,直了直身子,而后一拳打在儒生的脸上。
骨肉碎裂,迸出白红相间的血水。
林整拖着大戟,上前一步,踩在儒生的尸首上,问道:“你是何人?”
青衫女子微笑道:“李长安。”
林整愣了半晌,而后低头,轻声嗤笑。
死不了了。
地下躺着的儒生,脸凹进去了一半,从破碎的痕迹上依稀可看出那砸烂他脑袋的一拳究竟有多霸道。年轻儒生两年前来到这里时,许是不曾想过,自己的死相会这般难看。
林整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进了酒馆。他每走一步,周遭的人群就退后一步。斗狠归斗狠,没人不惜命。
将那碗酒倒进儒生凹进的脸里,林整看向李长安,啐了一口血花子,问道:“阁下是哪头儿的?”
李长安笑眯眯道:“哪头儿都不是。”
她瞥了一眼地下的尸首,“我在隔壁桌喝酒,凑巧听见了此人的龌龊行径,还盘算着事后与那小情人远走高飞。我平生最恨这等无耻之徒,一时兴起便路见不平,将军若是不满意,大不了我杀光你们就是了。”
太极阁一众人等,轰然大笑。
玉龙瑶,许善心,林整这三人可笑不出来。
中原江湖好似一座百花齐放的后花园,土地肥沃,骨朵鲜艳。随意跳出来一个年轻后生就敢仗着身后的庞大宗门与李长安对阵叫嚣,女魔头有何可惧?自古邪不胜正,我辈身先士卒,日后必定扬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