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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禹双手捧着杯盏,轻轻摩挲,沉默不语。
李长安笑道:“你也不必心急,在我走之前给出答覆即可。”
中年汉子好似松了口气,低声道:“多谢少将军。”
李长安端杯饮酒,望向楼外快步走来的孟春禾,丹凤眸子微微眯起。
孟春禾显然知晓这个有能耐进墨家堡还刻意掩饰身份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但她除了不卑不亢的替孟解斗传话,没多看李长安一眼。是不是那张脸上的丑陋刀疤太过骇人,也未尝可知。
传完话后,孟春禾也没急着走,那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飘向窗外,时不时自以为无人察觉的朝临窗更近的中年汉子瞟上一眼。
田禹的坐立不安从那双捧茶的粗糙大手上就能看出,十年未见,当年不及腰高的小丫头一下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换做任何一个父亲大抵都是如此窘迫无措。
李长安没多言语,通情达理的快步走出吊脚楼,给这对父女留下久别重逢的亲近机会。
跟着一名墨家弟子穿廊过栋,来到一座极其不起眼的小阁楼,孟善行孟善礼两兄弟已在楼内候着。二人一言不发,领着李长安继续往里走,待到一处看起来与寻常无异的墙壁前,年纪更大的孟善行走上前伸手在墙面上左中上摁了三下。三处看上去毫无干系的位置齐齐下凹,紧接着墙壁内传来细微的金石摩擦声,李长安隻以为墙壁会裂开一条缝,而后出现一个算不得多稀奇也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道。可没成想,震动却源自脚下。
李长安转身望去,只见两步开外,楼内中央的地面豁然开出一个等人宽的黑洞。不等她想明白,孟善行已走到洞口边,摊手朝下道:“少将军请。”
李长安上前一步俯身探头朝那漆黑如幽冥的洞内张望,借着白日里的光亮勉强看清那是一截状如竹管一样的东西,内里中空且光滑,但分辨不清是什么材质。按理说,以她如今的境界无需担心遭人暗算,但在这种狭小的管子里若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暗箭扎成刺猬也不好受,墨家堡所製的机关暗器早在一甲子前她就切身体会过,不仅防不胜防还处处致命,让人死都死不瞑目。若非这些花里胡哨又很便捷实用的杀人暗器製作起来委实劳民伤财,当年早就批量生产投入到战场上去了。
见李长安有所戒备,孟善行朝孟善礼使了个眼色,后者到底年轻些,不满的斜了一眼那个先前满口仁义道德实际比谁都更怕死的女子,而后走到洞口边,冷声道:“少将军不必多虑,且随我来便是。”
言罢,孟善礼跨出一脚,整个人瞬时掉进洞中不见了踪影。
几个弹指间,漆黑洞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落地声,也亏得李长安五官感知非同常人,否则怕是连丁点响动也听不见。但仅是如此,便让李长安震惊不已,此处到洞底至少有数十丈的距离,这般手笔不亚于在平地上建起一座直插云霄的通天塔。
花甲之年的孟善行见李长安仍旧一动不动,没了先前那份耐性,生硬道:“少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