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7536
工作日，你在研究院教新来的实习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盯着你的脖子看，看了一会儿又红着脸移开视线，你颇不爽地敲了敲桌子。
“认真一点，还是说你想提前结束试用期？”
实习生没料到你这样严厉，结结巴巴地向你道歉，之后便不敢再看你，只埋着头整理资料。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还以为是乔云辞的短信，拿起来一看，是天气预报提醒晚间有暴雨。你看了一眼窗外，天se昏暗，你出门没有拿伞的习惯，偶尔遇到恶劣天气，你会选择直接睡在研究所。
身后的实习生无意间看到你的手机屏幕，立刻拿出自己的伞递给你，你刚要拒绝，对面的玻璃窗突然传来梆梆的声响。
你抬起头，看到一个瘦而高的身影撑伞站在窗外，是乔云辞。
他怎么来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你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抬头，又确认了一遍身边的“人”。
“7531，你怎么来了？”
7531弯起眼睛，眼角的褶皱咬住那颗痣，然后又吐出来，它语气如常地回答你：“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主人您没有带伞，会很麻烦。”
“那不是你该c心的事，我没有下达过出门的指令。”
初秋的雨水已经沾染了凉意，7531的笑容被浇灭，它有些失落地看着手里紧握伞柄。
“是乔先生让我来的，他很关心您。”
是谁说机器人不会撒谎的，它就撒得很好。7531嘴角扬起一毫米，很快又压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神可怜极了。
“如果是乔先生的话，主人就不会生气了吧？”
“和他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不能出来，会吓到其他人的。”
“会吓到吗……为什么呢？”
7531偏了偏头，一阵风吹来，伞面倾斜，一滴水珠砸在它的脸上，它没有闪躲，表情天真而懵懂，你拽着它的领口将它拉到跟前。
“有个词语叫做‘恐怖谷效应’，你可以自己检索一下，以后不许再偷跑出来了，乔云辞的指令也不行，你现在是我的，只能听我的话。”
你略微粗暴地擦去它眼角的水滴，却越擦越sh，你的动作停了下来，和7531的仿真瞳孔对上视线。
太像了。除了那颗痣，7531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和乔云辞一模一样，也难怪你第一眼会认错。
你g住它的脖子用力往下压，7531的胳膊晃了一下，雨伞倾斜下来，雨声愈发急促，透明的水痕流淌下来，最后被温热的舌头接住，你一路向上，t1an进7531的眼眶中。
你并不是重yu的人，但最近却越来越渴望，尤其是在面对7531时，想起上一次在他身上做过的荒唐事，你又有些蠢蠢yu动了。
7531无疑是青涩的，它的手放在你的腰侧，却不敢搂住你，直到你t1an够了松开它，它才红着脸低声说道：
“主人，你怎么了？”
你抬手抹去唇边的唾ye，抓住它的手扶正伞柄，7531的手指颤了颤，最后顺从地软了下去。
“没事。”还是算了。
那次之后你没有再碰过7531，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毕竟无论它多像乔云辞，终究不可能真的替代乔云辞在你心里的地位，如果放纵自己乱来，总有一天情况会失控的。
如此冷漠的ch0u离，你似乎b7531更像一个机器人。
“那我们回家吧，主人。”它弯起眼睛，路人从旁边经过，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你们，你不怎么在意，倒是7531敏锐低侧身挡去了那些不善的视线。
你们并排往回走，途径一家水果店，7531看着货架上饱满的石榴，提出要买一些回去。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水果？
“石榴吃起来太麻烦了。”
“没事啊，我会帮主人剥好的。”
7531挑了两个红皮石榴，买好之后递给了你，你没接。
“你拿着吧，我不吃。”
7531固执地将购物袋塞到你手里，空余的那只手落在你的肩头，动作自然地将你往怀里带了带，他的手臂横在你的腰间，牢牢掌控着你。
“靠近一点吧，雨会淋sh。”
你皱起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晚上，你将7531锁进收藏室，回到卧室里和乔云辞打视频电话。
之前他说过要尝试在7531的系统里植入你的研究课题，但在c作过程中，他却发现7531的内置代码中早已经有了相关描述……
能看出来他很苦恼，不过好在就快解决了，听到你敷衍的关心，他忍不住笑了笑，将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到你身上。
“没心没肺的英姬，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
“总不能是为了我吧，我可没让你给我做养老机器人。”
“当然不是养老机器人啊！”乔云辞激动地坐起身来，他表情认真地看着你，说：“你没有发现7531和我很像吗，有它在，你可以提前适应同居生活，就，就连x生活也可以……哈，这个还是等我亲自来。”乔云辞撑住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而你恍然大悟地看着乔云辞，之前想不通的事瞬间变得明晰起来。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算什么，提前试婚？”
“当然不是了！试婚那么重要的事我当然会亲自来，我只是怕你太久不见我，忘记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你就派7531来监视我是么？”
“英姬，你又误会我了，7531不会g涉你的ygsi……”乔云辞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眯起眼凑近屏幕，你举起手在屏幕前挥了挥。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乔云辞皱起眉，连声音也冷了下来。
“英姬，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脖子？”你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右侧脖颈红了一块，伸手挠了挠，并不痒。
“也许是什么小虫子咬的吧。”所以那个实习生也是因为这块痕迹才盯着你的脖子看的吗？
乔云辞没说话，他收起散漫的态度，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跃，几分钟过去了，他猛地坐起身来。
“我找不到7531的记忆存储夹了，是你删掉的吗？”
“我没有啊，出什么问题了吗？”
“7531似乎在定时清理用户数据，它的记忆芯片是空的，我查不到任何有关于你的信息。”
“只是这样？那可能代码运行故障了……”
“不，英姬，不仅仅是这样，它的芯片里莫名其妙多出来很多关于我的资料，它在调查……”
身后突然传来咔哒声，房间门被打开了，你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家里除了你就只有7531，但是7531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
你僵y地转过头，看到7531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它手里托着一碟红似宝石的石榴。
“主人，石榴剥好了。”
7531端着盘子向你走来，你警觉地坐起身来。
“我不吃石榴，你先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手机里传来乔云辞焦急的声音：“英姬？你怎么样了？”
7531的瞳孔闪了闪，识别到你脸上的表情，还有身t周围散发的不安的气息，它迟疑地停下脚步，眼尾下垂，露出委屈的模样。
“主人，石榴剥……哔——”7531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连它的五官也扭曲成一团，你吓了一跳，迅速跑到床边，拿起一盏香薰蜡烛对准它的脑袋。
还没来得及砸过去，7531它眼中的光突然黯了下去，它的四肢无力地垂下来，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白se的瓷片和红se的石榴滚落一地。
你心有余悸地拿起手机，电话那头的乔云辞看到你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总算松了口气。
“我已经中断了它的运行程序，你现在立刻找人把它封进箱子里，我会买最快的机票赶过去处理它。”
乔云辞的话让你稍稍安心了一点，整个人无力地滑到地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云辞面无表情地看着7531，语气肃冷。
“我会彻底销毁他。”
电话挂断，房间里一片寂静，你也慢慢镇静了下来。
7531像最初来到这里时那样，g净而沉寂地躺在地上，光滑的头颅压在红se的石榴籽上，溅出血一样的颜se，简直就像凶案现场一样惊心。
你绕过满地的碎瓷片走到它身边，沉默地看了它一会儿，它的手掌蜷缩着，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你掰开它的手指，拿出一张鲜红的纸片。
纸片是sh润的，你放在舌尖点了点，尝到一点酸涩的甜味，你有种直觉，那是7531的眼泪。
拿起那张纸片来到储藏室，架子上整齐排列的玻璃瓶突然多出来一瓶，瓶子底部沉淀着一些透明的yet，你将那张纸片放进去，yet咬着纸片迅速攀上更红的颜se。
你突然想，或许7531被你锁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它都流下过一滴眼泪。
如果没有发生它自主行动的情况，你或许还会将它留在身边更久一些。
像以往一样将玻璃瓶盖密封，将最后一抹红se填补到眼泪彩虹中，你又重新将7531放进了送它来的那个箱子里，最后锁上门离开了家。
乔云辞说他明天一早就能到，你决定到研究所将就一晚。
去研究所的路上，你看着灯火渐暗的街道，心情竟有种说不清的低落，你离开家并非是因为怕7531醒来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只是因为想到乔云辞那句“销毁”，你突然有些无法面对那个和7531共同生活的空间。
“哈，真是疯了。”你苦恼地抓了两把头发，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你，他的眼神充满不适应的好奇。
“怎么了美nv，和老公吵架了吗？”
你抬起眼，从发丝的缝隙里瞥了司机一眼，“红灯亮了。”
司机被你的眼神吓到，不敢再乱打听，回过头专心开起车来。
你叹了口气，突然感觉手心shsh粘粘的，手指穿过头发，捋下来一颗破碎的石榴果。
真是执着的石榴。你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点完整的果r0u捏碎，打开车窗，将余下的核扔了出去，车子重新启动，冷风扑打在脸上，像是在扇你耳光。
一路魂不守舍地来到研究所门口，打开门走进去，你懒得开灯，抹黑找到休息室，将身t裹进冰冷的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在盯着你，那抹光点转到你的身后，你回过头，和一对忧愁的眉眼对上视线，它的眼睛sh润明亮，似泣非泣，眼角凝着一颗永不g涸的泪。
“主人，我做错了什么吗？”
“主人，不要丢下我。”
“主人，这里好黑，可以回头看看我吗？”
“主人……”
那张脸突然越靠越近，扭曲的五官无限贴近你的瞳孔，像是要钻进你的身t里，7531的声音越来越失真，最后变成了巨大的轰鸣，你恐惧地瞪大眼，捂住耳朵步步后退，梦境构筑的水晶球突然摇晃起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后，你猛地睁开眼。
梦境中那双眼睛突然追到了现实里来，他抓着你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嘴里喊着什么。
“……姬，英姬？你怎么样了？”
他捧着你的脸，手指冰冷，你瑟缩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
乔云辞跌坐在地上，一脸错愕地看着你。
“英姬，你怎么了？别害怕，我是乔云辞，我来了。”
“你是乔云辞？”这简直像梦一样，你不是才刚睡着吗？
乔云辞看着你困惑的表情，起身拉开休息室的窗帘，刺目的白光照shej1n来，你下意识眯起眼。
“你吓si我了你知道吗，凌晨五点我就到机场了，打车到你家却没有找到你，不知道你会去什么地方，我就把你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说着，乔云辞走上前抱住了你。他的表情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而你只觉得他的手莫名的冷。
你推开他，怀疑地上下打量起来。他穿着白se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se的长风衣，风衣的领口皱巴巴的，衣摆上沾了块深se的痕迹；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脸se苍白，眼下青黑一片……眼角贴了一张创口贴。
你对他招了招手，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床边靠近了你。
你抬起手，猛地扯下那张创口贴，一阵令人齿酸的撕拉声后，露出一道血r0u模糊的细长疤痕。
“你的脸怎么了？”你冷声质问道。
乔云辞的表情有些委屈，他0着那道疤解释道：“我太着急了，进门的时候撞到了墙上——英姬，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抓起他的手0了0，温度回升了一些，但还是很冷，可他穿得并不少。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可能是因为我刚从外面进来吧，”说着他低下头，用脸颊贴了贴你的，“脸颊是暖和的，别担心。”
你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7531ga0出神经衰弱……对了，7531！
“云辞，7531怎么样了？”
乔云辞没好气道：“已经让工程师送去销毁了，都怪那个机器人，把我的英姬吓坏了。”
说着他低头吻了吻你的嘴唇，带着安抚意味地与你亲昵起来。
你没什么心情和他亲热，又一次推开了他，乔云辞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你半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起来。
他眼角的伤口已经重新结了痂，凝固着一团淡hse的血块，你伸手抚0上去，乔云辞微微皱眉，似乎是感觉到疼了。
“你的痣呢？”
“什么痣？”
乔云辞回答得很快，他疑惑地看向你，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眼中浮起苦涩的笑意。
“英姬，你舍不得7531吗？”
“不是，我只是怕它会取代你而已。”
乔云辞捏了捏你的脸颊，语气无奈：“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取代我，他甚至无法从那幅壳子里逃出来，他以后不会再出现了，放心吧。”
他说“壳子”，好有趣又惊悚的形容，谁不是住在躯壳里的呢？
你点点头，撑着乔云辞的身t坐了起来，乔云辞看你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你身上。
“要一起回家吗？要不还是换个住所，以后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两个人一起住的话，还是换个大……”
“你好唠叨，就不能过会儿再说吗，让我安静一会儿。”
乔云辞果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你从床上起来。
“走吧，先回家。”
乔云辞弯起眼睛，笑得明媚。
“好啊，一起回家。”
风衣下摆拂过床边，抖落一捧鲜红的石榴果，虫卵一般堆积在洁白的床单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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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森林深处有一座沉睡的火山，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里住着一只的魔龙，他……”
橘红se的天空、噼啪作响的篝火、柔软的带血的动物皮毛还有堆积成山的，新鲜的动物尸t……空气中残留着兽r0u炙烤后的香气，你缩在奥塔结实的臂弯里，听他用沉沉的嗓音给你讲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