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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的一声,键盘凹下去了一小块,它微微地颤动着,犹如它的主人一样。房间里只有一个人,黑不见五指,只有一台电脑、一张凳子,像个封闭的小阁楼。

字母的凹槽中迸发出细小的火花,火花从键盘的每一个缝隙中钻出来,游走在裂缝间,让整个黑漆漆的房间都染上了一gu焦味。屏幕仍然莹莹亮着,照亮了一方天地。

玩家眉眼低垂,看不清样貌,只见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se不甘而又落寞,眼中却燃着一簇一簇的火焰,以至於这一蓝一红在房间里碰撞。幽蓝的光笼罩了她,彷佛困住住了一只幽灵,一个鬼魅,又像是一位外来的宾客。

顺着她直gg到有些发愣的目光看去,已经当机的老式电脑仍旧运转着,发出苦不堪言的嘶鸣。

忽然,屏幕上显示出一排冷淡的黑se大字,它是从一个平整的游戏介面弹出来的,看不清具t内容,只能看到什麽在破碎,里面像是一个圣堂。在洁白圣光的映衬下,黑se的文字就异常显眼了。巨大的文字滚动,缓缓地组成了几行字。它们无波无澜而又昭示着风雨yu来的气息。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游戏提示,玩家却如遭重击。

只见上面滚动的字已经定格:

[您已达成be结局:灭世之灾]

[世界即将毁灭,结算剩余生存日数中??]

[尚剩余10天0小时0分钟0秒]

[是否继续游戏?]

[是][否]

玩家愣愣地看着屏幕,拳头sisi攥紧,那片幽幽蓝光中彷佛也映出一片血红。她不明白,没人知道她重启过多少次游戏,结果居然还是失败了!这次是她最後一次机会了。然而,世界已经末日,只剩最後十天又有什麽用呢?

鼠标有气无力地被那只发紧的手捏住,犹豫地、缓慢地、而又不情不愿地移动着,一个世纪也许过去的还快些。鼠标仍然移动着,最终缓缓地停在了刺目的[否]上。

[是否继续游戏?]

[是][否]

房间里很安静。长久,只听一声叹息传来,拂过千苍百孔的大地,与未来的温柔道别,与过去一切的致歉。

一切都落幕了,又彷佛从未开始。

??

头痛、头痛、剧烈的头痛。

那种要把人都撕开的痛苦穿透了骨髓,扎根在了血ye中。nv人面容痛苦,表情有些许扭曲。

她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黑se的椭圆形轮廓渐渐变小消失。她的视野里只剩下悬挂在天花板的巨大发光源上。眼前的事物一阵眩转,她眨了眨眼,白se的虚影渐渐聚焦,那是一盏吊在天花板上的华丽水晶灯。

巨大的灯身摇摇yu坠,地板传来阵阵凉意,背後涌上来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

「嘀嗒」、「嘀嗒」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钟表清脆的移动声。

nv人的目光艰难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雕刻着百合花花纹的金属挂钟上指针正勤勤恳恳地挪动着,一下又一下。

百合花娇yanyu滴,在刺目的水晶灯照映下舒展着自己并不太b真的枝叶。枝叶连同钟表也都被映出了一片惨白。

「嘀嗒」、「嘀嗒」指针缓缓移动着,在刺目的光亮下,nv人看清了上面的时间。她的黑袍在地上无力地盛开着,如同一朵颓败了的花。

午夜十一点五十七分。

彷佛是最後一丝生机被断绝,这声脆响十分细微,nv人却被惊动了。正对着她面庞的水晶灯无声地悬在她头顶,像是si神的镰刀,那巨大的y影笼罩了她。

洁白又晃眼的惨白灯光打在她脸上,那是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黑亮的墨se长发张扬地四散开,随意地铺在木制地板上,一丝一缕都光华润泽。她的衣服也延续了主人的风格,一身能裹住脚尖的黑长袍也这麽散在地板上,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浅金se纹路,流光波动。

她的眼睛乌黑深沉,里面透着些让人看不懂的光;皮肤略有些苍白,典型的东方长相,只是眼神有些过分的锐利,又是一身黑se。少有人知道,她的头发是天生的黑,而非後天漂染的。

黑袍带子上的纹路闪着光,旁边有一个做工jg细的黑se小木牌,上面只有两个显眼的书法大字:墨华。

没错,躺在地板上头痛yu裂的黑袍nv人就叫墨华。此时此刻她也正在翻看自己的名牌,眉毛微不可察地皱起。

头痛。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稍微一动就就是被谁狠狠捶了一拳一样。她什麽都不记得了,名字也好,职业也好她只知道这里是自己的住所,头顶的水晶灯是她斥巨资购置的,大概花了她两年工资。

「嘀嗒」、「嘀嗒」,时钟仍默不作声地转着。

嗡的一下,墨华意识都模糊了。数零散的画面蜂拥而来,加速了的幻灯片无一幕幕飞速闪过——散落在角落里的鼠标、莹莹蓝光、游戏、电脑屏幕??

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天空慢慢震动起来,惊飞了昏暗街灯下的白鸽。一抹白se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在黑漆漆的夜幕下发出「咕咕」的模糊叫声。

雾乡哪怕在黑夜都有着一层烟云缭绕的薄雾,轻轻覆盖着没有星星的黑夜。

雾乡,没有星星。人们羡慕极夜之穹的住民,那里有着满天星光,彻夜辉宏。

然而,今天似乎十分不寻常。

水晶灯微微晃动着,房间里一片si寂。墨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这麽多年的人生,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风土人情无一相同的土地,怎麽可能只是一个游戏呢?

只是一个游戏!而她,只是一个游戏npc?

「嘀嗒」清脆的一声响,时针分针秒针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午夜十二点整。

彷佛是什麽开关,恶魔般地低语抚过整片大地。夜幕中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一行黑se大字。与此同时,有什麽r0u眼可见的变化开始了。

在看不到星星的黑夜里,视网膜都随着天空碎裂而颤动起来。

一块块黑se碎片从高空中坠落,隔着薄雾看不太清楚。它们在袅袅薄雾中化作星星点点的白光。夜幕像是脱落的黑漆,上方的天空露出了狰狞的暗红。

碎片化作无数的星点,它们安静又跃动地闪烁着,悬浮在暗红se的天空上。暗红夜幕的衬托下,这些光点璀璨绚烂地让人心惊,连薄雾都不能再阻挡视线。

在这片暗红典雅的红天鹅绒幕布下,雾乡的人们第一次见到了银河的星光。

摄人心魄又让人望而生畏。头顶上的光点熠熠生辉,一时间只余下了狂烈的心跳声。

咯吱、咯吱。白se的窗帘哗啦一声被卷起,风把窗帘吹出一各个鼓胀的小包,带起阵阵喧嚣。奇异的绿植姿态各异的舒展着枝叶,齿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白se萤光、零碎的星光、猩红sese调都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觉察,但让人灵魂颤抖的颜se,因为这颜se昭示着不幸。它们从白se窗帘的缝隙里隐约渗出来,透进了这片鹅hse温暖的小房间里。房间散发着微弱的暖橙se,令人安心。

一道悦耳的男音传入墨华耳内,连她的鼓膜隐隐震动着,甚至能听到自己血ye流动的声音,沈重而又欢喜。总算,她总算逃脱了两个小时前那种噩梦般的境地,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随时被怪物拖走吃掉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声音带着叹息,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有着一种郑重的意味。墨华顿时心里一紧,有些ga0不懂对方这话是什麽意思。

一头顺滑的白se长发,从背对着墨华的黑se皮椅上垂下来。白se的发丝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看起来十分无害。

吱的一声,白发男人脚尖发力。随着对方的动作,黑亮se皮椅一下子转过身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映入了墨华视野中。

很难形容第一眼时看到这人的感觉。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美,美得惊心动魄;第二个念头就是:这麽好看的人怎麽会是个男的?一头白发就这麽披在肩上,银se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熠熠生辉,像是把整个雾乡的星星都洒在里面了一样似的。他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配上这种外貌,周身都像是圣洁的一样。

是了,不圣洁就奇怪了——这里可是圣堂——聚集了神使和识途者的地方。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识途者有的标志x天使翅膀,那麽想必是……

然而,与对方优雅的脸相b起来,他吐出的话可就不怎麽美好了。

「你怎麽证明自己?」

白发男人眉毛微微挑起,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注视着面前如临大敌的nv人。

……

2小时前。

天幕破裂,黑se的夜晚从雾乡里退场,拉开了暗红的帷幕。那红天鹅绒一样的天空下,一丝淡淡的腥臭弥漫开来,像是腐烂已久的鱼虾混着浓烈的酸味,总之让人作呕。天空上的星星点点像闪粉一样亮着,为天空做华丽的装点。星河地倒影落在人们脸上,温柔又残忍。

一瞬间,几道白se的影子冲向天空,却马上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定睛一看,那原来是鸽子群。它们疯狂奔逃,往四面八方赶去。然而,那些影子很快迅速地被染成了暗红,一些像是r0u块一样的身影又「碰」地砸回地面上。

鸽子们脱落的白se羽毛轻轻坠落,在亮闪闪的星星们中间铺就了一片鹅毛大雪。

它们染上了星星的余辉,一片片鹅毛也都泛着浅浅银光,只是又从暗红的天空上飘下,晃晃悠悠地像个旅人。

今晚,象徵着和平的白鸽们的屍t下流出了血,纷纷扬扬的绒毛也许很快会为屍t铺上一层洁白,让世界不再空荡荡。它们实在太轻,又实在太重。生命的加冕铺就在血红之上,一轮血红弯月升起,象徵着黑夜的永久结束。

雾乡的白雾紧紧包裹住了整座城池,在天地间弥漫,它们存在感淡薄地像是从未存在过,在今夜,雾乡一贯醒目的特sex标志已经退场,稀薄地让人怀疑整座城池在下一秒就会si去,呼x1将会停止。

血月下,连薄雾也染上了淡淡一层红se,雾乡的白雾终於也像是被异化了、放弃挣扎了一样,为绝望的天空开路,从而沦为了它的奴隶,被驯化了、乖乖听命了。

空气中透着cha0sh,墨华猛地x1入了一口带泛着微红的薄雾,整个人打了个颤。

怦。

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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