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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肖为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灰白的微光从窗户透进来。

我未曾合眼,也丝毫不觉得累。时间的流逝和t能的消耗都失去了存在感。

商务处的参赞、武官,还有好几家中企的负责人都赶了过来。财务张总监也吩咐同事们四处去筹钱。

华讯科技的吴总走到我身边:“老肖,去休息一会儿吧。你都熬了一夜,这么ga0,身t要出问题的。哥几个都在动用关系帮你,你别太着急。”

我摇头:“不,我在等一个电话。”

他叹口气:“我们厨师做了点粥和小菜,我给你带过来了。你多少吃点儿。”

“没关系,我不饿。”

8点半,我的手机响了。是罗德里格斯。

“肖,你托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将军,您说,我在听。”

“机场那边,有人注意到闻小姐被人带走。我们查了机场的监控录像,劫持闻小姐的车辆往西边的高速公路走了。但那边的监控不多,越远越偏僻,无法追踪到他们的后续位置。”

“我能和您见个面吗?有一些东西我想给您看看。”

“可以。告诉我见面地点。”

没过多久,一辆加装了防弹钢板的suv停在华讯科技的后门。罗德里格斯本人并没有下车,而是他的保镖拉开一侧车门:“肖先生,请上车。”

吴总他们想要跟过来,却被保镖拦住:“将军只见肖先生一个人。”

“老肖,你要单独跟他走?”吴总问。

我明白吴总的意思。一个秩序混乱的国度,怎么能保证罗德里格斯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我决定还是相信他。

我对保镖说:“门外可能有盯梢的人。”

他回答:“我们采取了些措施,他们暂时离开了。”

我上车。罗德里格斯果然不在车里。

车子七拐八绕,开到92公园。开放式的环境,大片的绿地,约几十年树龄的粗壮赤榕,挡住了直s而下的yan光,在草地上形成片片细碎的光斑。公园的长椅上有不少人端着咖啡闲适地休息,周围有几家咖啡厅和餐厅。

保镖引我走进一家非常狭小的咖啡厅。这里的桌子都是很简易的那种小塑料桌,一脚就能踢翻的那种。吧台的酒保在做咖啡,端给我一杯。

咖啡厅的卷帘门被拉下,光线顿时变得格外暗。罗德里格斯从后厨走出来:“肖。”

“将军。”

“这里是个可靠的地方,说话方便。”他说,“不过,一般来说,这里的绑架案多为图财,不为害命。如果你们筹到足够的钱并且在约定的时间给对方,闻小姐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之前给了他不少好处,但他仍然并不想过多地动用资源投入到这种事里。他的根在哥lb亚,自然不希望为了外国人和当地的帮派势力产生正面冲突,对家族和私下的利益分配产生什么影响。

“我怀疑,这事是郑g的。”我对他说。

“郑?”他笑了笑,“虽然郑是你们的竞争对手,但不至于去做绑架闻小姐的事吧。”

我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的东西,是郑的助理私下给我的。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上那个小伙子。”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打开信封,拿出里面一张叠起来的纸,把它摊开。

那是一纸收据。上面短短的几句话,老郑以私人名义向一家公司转了笔钱,底下是双方的确认签字。

“这是什么凭据?”他问。

“将军,您总不至于不记得,桑托斯这个姓氏吧?”

罗德里格斯的眼角ch0u动了一下。

他仔细辨认着签字的笔迹。

“罗密欧?桑托斯?卡贝略?他还活着?”

“没错。我想,应该就是他。”

罗德里格斯浓密的灰白眉毛紧紧蹙在了一起。

“前段时间,有人向我介绍了一个绿宝石矿的项目。当时我见到了他本人。这个项目看似规范,但我们实地去考察了一下,结果发现那是一座产量非常贫瘠的矿,根本不可能获得所承诺的收益。之后,郑的助手私下给了我一些材料,我本意是想抓住老郑挪用公司款项g私活的证据,却发现了这个。紧接着,闻卿就出事了。您不觉得这都太巧合了吗?”

罗德里格斯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十五年了……卡贝略家族的小儿子,也终于找到了……”

十五年前,罗德里格斯还未得势,在政治斗争中被对手暗算,进了监狱。他的对手是卡贝略家族,两个家族当时在哥lb亚毒品交易的市场各居一隅,罗德里格斯入狱后,卡贝略家族一不做二不休,追杀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大nv儿在一次jg心策划的枪击案中丧生,唯有一个儿子幸免于难。罗德里格斯出狱后顺风顺水,坐上国家权力中心后,对卡贝略家族展开了报复。主要成员要么被杀,要么入狱,也只有当年家族未成年的小儿子罗密欧侥幸逃脱。不知所踪。

罗德里格斯也因此事再不涉足毒品交易的利益圈。然而,现在看来,罗密欧却重c家族旧业,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涉及到老将军的旧仇,他是不可能对我施以援手的。而现在,纵使被绑架的人和我没关系,他也一定会去拔掉这根眼中钉,既是除去心头之患,也还能在他的政治成绩里添上光彩的一笔。

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动用我的资源来调查。罗密欧肯定会有一个正轨实t在明面上帮他洗钱,应该就是涉及到绿宝石开采的矿业公司,我会去查。至于闻小姐的事,你们仍然还是准备好现金。之后,我会叫人在现金里放置一个追踪器,获得定位。”

“谢谢您的帮助。如果能够成功救人,我们公司还会另行感谢您。”

“这既是帮助你,也是帮助我。”他说,“那么,我等你的消息。”

在那幢木屋里的我,逐渐感到浑浑噩噩。

那天,我被老郑重新带回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关起来。光线不再变化,我坐在小床上,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我现在又是在第几天。

我还能见到肖为吗?

我觉得,人总是有一si的,这没错。但是我,并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的生命结束在这片陌生的大陆,还是以一种丝毫没有尊严的方式。

老郑和桑托斯既然什么都让我看见了,他们怎么可能拿到钱以后就轻易放过我呢。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开始思考,我的遗嘱要怎么写。我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去听过一个着名学者的讲座,他说,我认为每个人,每年都应该写一份遗嘱。在写的过程中,你会发现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东西。也许你一直执着而焦虑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那时候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沙雕。但是现在,我头一次开始严肃思考遗嘱的时候,我才发现,好像他说的真还是有那么点道理。

我也没几个存款,就无所谓遗产继承不继承的问题了。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我妈。如果我真的有点啥事,那我妈怎么办啊。

肖为会管她吧?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把我妈托付给肖为吧?她一定会很伤心。但是……这都是我那时已经没法控制的事情了吧。我想告诉肖为,多陪陪我妈,盯着她让她保重身t,尽量不要把自己ga0垮掉……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难过。我想,我好像真的只能把这件事托付给肖为。别人都不可以。

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只手推进来个盘子,里面是一小团黑豆米饭,一点炸香蕉片和一杯水。

每天的饭我都会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是那么想放弃希望。

看守来收盘子。我对他说,我想去洗手间。

他不耐烦地把门打开。这几个小房间外面有个共用的厕所,很破。

我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的油腻洗掉。

另一侧是老郑的房间,类似于主卧。我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秦淞颜怒气冲冲一把推开门,又重重摔上。

我看见她,她憔悴了好多。披了件针织衫,头发散乱着,眼圈还有点红。

老郑跟出来:“淞颜,你g嘛发那么大的火?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好好商量?你跟我好好商量了吗?我说了,前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你们一开始说这是个矿业项目,让我拿着去找肖为,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保证项目收益率,保证不会动他,现在肖为和你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淞颜,我也没说一开始承诺的收益不给你啊。这事如果办成了,该给你的那还是你的。你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何苦呢。”老郑递给她一杯水。

“我说了,我不想呆在这儿。你让我回去!”秦淞颜伸手一推,杯子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老郑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淞颜,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没有用。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也别跟我重复强调你的爹娘老子,莫说他们都退休了,这是在哥lb亚,那些职务头衔,也没有用。”

秦淞颜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了恐惧。

“我现在只想走,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走?”

老郑没有回答。门一声轻响,他应该是又进屋了。

秦淞颜双手捂住脸,浑身微微发颤。说真的,我觉得她很可怜,很凄楚。

也许她一开始真的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有料到面对的这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被困在这里。

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

晚上,下雨了。

雨点唰唰啦啦地敲击在屋顶上,有些失修的地方开始往下滴水。

我听见隔壁关着刘洋的房间传来钝器殴打的沉闷响声,还有惨叫声。老郑的手真的黑,每天都要折磨刘洋一次。我没有再见到过他,我也不敢再看见那张被打得全无人形的脸。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老郑对秦淞颜做了什么。我听见门外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在绵绵不断的雨声里,显得有些瘆人。

天还会亮吗,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是桑托斯的手下之一。

“跟我们走。”

我被蒙上眼,接着,被推搡上一辆车。

这是闻卿被绑架的第二天晚上。

所有同事的jg神都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有事的话轮班回公寓。筹来的钱都锁在财务的保险柜里,还雇了一辆防弹车停在车库。

晚7点,我接到了罗德里格斯的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他的人去找我,给赎金安装定位设备。

我给张总监打电话,让他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们到了没多久,行政小陈也气喘吁吁跑进会议室,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最后两万。总算是齐了。找一个华人餐厅的老板借的。”

80万美元现金,一叠叠绿票子,满满当当地码在保险柜里。

我拿出一叠揣进口袋,吩咐张总监把保险柜和办公室都锁好,准备好能够装下这么多钱的行李箱,然后,坐在公司门口ch0u烟,等罗德里格斯的人。

8点钟,他们准时出现了。我以为这场景能跟美剧似的,大家也是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结果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格子衬衫的技术宅,一人手里还拿了个热狗,显得也不是那么严肃。

我想,或许我也该放轻松点儿。

安装定位设备的过程也没那么复杂。一枚像是小芯片的东西,埋在那一沓美金里。

他们走后,我把那一沓美金放到皮箱的最下层,然后一层层把钱放好,给那个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钱已备齐,请告知交接地点。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另一个号码。

“钱筹齐了?”

“是的。你说交接地点吧。”

“好,今晚11点,在5号高速公路至塔奇拉县的出口处交接。如果你们带警察过来,就抱歉了。”

“我们没有报警。但你们必须保证闻小姐的安全。”

“少废话,11点准时到。”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跟使馆通了话,告知大使和参赞现在的情况。使馆的意思也是人员的安全第一,尽快完成交接。

我让行政主管召集了所有同事到会议室。大家知道要去送赎金,神情都很凝重。这种事,没有人会愿意去的。

“我开车去送赎金,但是需要一个同事跟我一起,以防万一,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上家里。”我说。

“肖总,那我跟您一起去吧。”小陈说。

我们开了防弹车。往市外走的路上,基建条件逐渐变差,有的路段上路灯都被损坏了,只能看见车灯范围内的一小片路面。就好像文明和秩序被我们抛在了脑后,扑面而来的是未知和荒蛮。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化不开的黑暗突然被两道光柱点亮。我们已经接近塔奇拉出口,对方的人看来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我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拨通那个号码。

“我们已经到了。对面的车辆是你们吗?”

“是。看见你们了。把车门打开,慢慢下车。不要乱动。”

我和小陈下车。我轻声嘱咐他站在车的另一侧,尽量挡住自己。

有一人走过来,手上果然拿着枪。他看见小陈,问我:“这是谁?”

“我的一个同事。”

他对亚洲面孔倒是没什么忌惮,晃晃手里的枪:“去拿钱。”

装着现金的皮箱放在车后。我说:“我需要确定闻小姐是否安全。”

那人朝另一辆车打了个手势,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被推搡着从y影中走出。是闻卿,被蒙着眼,嘴上也被胶布封住,但看她的走路姿势,好像没有伤到哪里。

我轻声叫她:“闻卿?”

她听见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肖为?”

那人用枪指着我:“现在,去拿钱。”

我打开车后盖,取出装着钱的行李箱。

“把箱子放在地上。”他说,“放在我们两人中间。”

“先放开闻小姐。”我回答。

他挥挥手,闻卿被松开,蒙在眼睛和嘴上的布也被揭掉。晚风习习,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被风吹起来。

但是她没有朝我走过来。她大声喊。

肖为,快跑。

几乎就在同时,我听见了一声枪响。清脆的爆裂声,震得我耳膜一阵生疼。子弹打在我背后的车上,我本能地闪避,摔倒在地上。混乱中,几人冲上前拉起我,冰冷的枪管抵住我的后腰。

我被极其粗暴地塞进了他们的车后座,接着,我听见一声尖叫,是闻卿。她也被塞进了后座狭小的空间,就在我身边。

那几人也跳上车,车子载着我们呼啸而去。一切不过是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

而那只装了追踪器的赎金箱子,也静静地躺在了车上。

路况不好,再加上车速很快,我在车厢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整个人几乎飞起来撞到车顶。

肖为的手腕被他们用塑料的绑扎带捆住了,但他仍然想尽力用身t护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贴在他旁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突然就很安心了。

尽管不知道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自己来?”我在他耳边问。

车厢里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声说:“我会傻到觉得只要交钱,老郑就能放过你吗?”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手还疼不疼?”他问。

鼻子有点酸。我使劲x1了x1:“不疼了。”

我们重又被带回那座房子。他们推搡着我们下车,肖为挡在我身前:“我们自己走。你们不要动手。”

我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老郑慢悠悠地下楼,手上还端着一杯酒。

肖为笑了笑:“郑总。真是好兴致。”

“这地方外面热,屋里冷,有点风热感冒。喝点酒嗓子舒服点。”老郑咳嗽了几声,“这两天折腾的,没一刻消停。”

“自己喝这么好的酒,不给我也来一杯?”

老郑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半杯:“你小子,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想着蹭我的酒喝。”

一人上前把我们手上的塑料绑扎带解开。肖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不错啊。十八年的?”

“你还挺识货。”

“我这两天没联系上秦淞颜。她和你在一起?”

“没错。她是和我在一起。别说,你还真有两下,也不知道你给这些nv人灌了些什么汤,个个都对你si心塌地。萧邦和劳力士我给秦淞颜送过多少,也没见她给我个好脸。”

“钱也都给你了,”肖为朝放在一边的皮箱抬抬下巴,“行个方便,把人放了吧。咱们都是中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你闺nv不是准备去加拿大读书么?犯不上的。”

老郑从鼻孔嗤笑一声:“你跟我说这些?80万现金,你想让我放几个人?人就这么不值钱?”

“那你想怎么样啊。”

老郑还没说话,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桑托斯快步走进来。

他的面se不善。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每转动一下,都让人打心里升上一阵战栗。

老郑也觉察到他的心情不佳,放下杯子:“怎么了,桑托斯?”

桑托斯y沉着脸,拿起桌上的酒瓶,也没往杯子里倒,直接对嘴灌下一大口。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钱拿到了?”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能看出来,老郑对桑托斯有畏惧,还不是一点。

老郑点着头:“拿到了。”

“你让他帮我们做的事情呢?跟他说了没有?”

老郑赔着笑脸:“人刚带回来,还没来得及谈。”

桑托斯用西班牙语骂了一句脏话。

“我的公司账户被银行锁了,你倒有心情在我家里喝酒。”

“被银行锁了?怎么回事?”老郑吃惊地问。我看见他头上冒出一层油汗。

桑托斯挥挥手:“银行说是什么taade系统问题。”

桑托斯的几个手下显得也很紧张,大气不敢出。像这种涉毒的帮派,多半不把人命当命。老大发火,ga0不好他们也要受牵连。

他回身指指肖为:“你,等会去和罗德里格斯通话。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有不少来往,你告诉他,在塔奇拉边境开个口子,放一辆卡车进去。这边的军官大多数是他的老部下,他说话有分量。”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你要运的肯定不是矿石吧。”

桑托斯笑了,目光却更加y沉。

“少废话。要么,你帮我把货运过去。要么,就让你的nv人们去委内瑞拉,或者巴西。”

我耸耸肩:“我倒是想帮您啊。桑托斯先生。但我之前见罗德里格斯的时候,他给我看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介意我用一下手机?”

桑托斯跟手下使了个眼se示意,他们把搜肖为身时拿走的手机还给他。

肖为解锁屏幕,打开一张图片给桑托斯看。

“他给我看了这个。”

桑托斯凑上去,仔细看着那张图片。良久,他的神情越来越可怕。如果不是站得远,我甚至能听见他咬紧牙关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郑走过去:“怎么了,是什么?”

桑托斯推开他:“我们签的东西呢?”

老郑没回答。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但桑托斯没有给他机会。

“是被谁拿走了?”他狭窄的眼睛下,眼睑肌r0uch0u搐着。

老郑看见他如此,明显有些发憷,嘴唇颤动着。

“你再好好想想啊。”肖为对老郑说,“也许你放错地方了呢。”

老郑sisi盯着我,突然狠狠给了他一拳。我惊呼出声。

肖为踉跄了一下,捂住脸,嘴角有血丝渗出来:“下手还真狠啊,你。”

老郑还想再打,被桑托斯的人拉住了。桑托斯b近肖为:“你,什么意思?”

肖为摇摇头:“这个,反正是将军给我看的。按理说,这么私密的东西不该落到他手里。”

老郑气急败坏地咆哮:“你给我泼脏水?”

“郑总,如果这真是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我轻而易举地拿到呢。”

肖为转向桑托斯,说:“桑托斯先生,毕竟,郑总也是中国人啊。”

老郑的面sesi灰。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亮得都可以炒盘菜。

桑托斯定定地看着我们。片刻,他指着我和肖为,对手下说:“把他们先关起来。”

几人上来扭住我们,我们又被扔进之前那个漏雨的房间。

我们被推进房间,闻卿踉跄了一下,我扶住她。

她是真的瘦了不少啊。距离我上次见到她才几天?本就细胳膊细腿,现在更是瘦得让人心里难受。

她长出一口气:“哎,肖总,你还能跟老郑y刚,你真厉害。”

我看她一眼:“你不关心一下我被丫打成什么样,你也是真厉害。”

她用手轻轻覆上我的脸:“很疼吧?”

小姑娘的手掌真软。软而且温热,当她的手心盖在我的脸上那一刹那,我好像回到了温柔乡。嘴里被碰破的地方也好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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