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节

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老人眸底掠过一抹讶异，不过也就一秒，便平静得如同那毫不波澜的河水，无奈道：“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何苦强求……”

南宫璟浑身一僵，转头幽幽地看着老人，淡淡地问道：“您是不是像弘缘一样，什么都知道？”

老人眸色微闪，但笑不语……

南宫璟闪烁的眸子好似伤了心的万千星辰，故作平静地问道：“我很想知道，我们最后的结局您能告诉我吗？”

老人的眼底仿佛有悲伤流入，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双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她，不是凡人对吧！”南宫璟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与她一起修佛的路上，那满潭残荷因她而盛开时，他就知道了……

问完又像是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转过头，把自己破碎不堪的心一片一片地收拾好。

老人目光幽深如古井，微笑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南宫璟眼中的泪光犹如流光里的浮华，颜色丰富，感情复杂……

“不想说也没关系。”老人也不勉强。

南宫璟抿了抿唇道：“我还知道她不能有七情六欲，双手更不能沾上血腥，所有的苦，都是在磨炼她的意志，修练她的菩提心

只待有朝一日，登上极乐，佛光普照，千秋万世……而我，只是她成佛路上的一个劫……”

老人的眸色微闪，两片薄唇微动：“既然明白，又是何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她？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我不想她修成佛，我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就是不行？

她恨我也好，想杀了我也罢，反正我就是不会放手……死也不放！”南宫璟犹如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很不快乐，可即便是打开了牢门，他还是不愿意飞出去。

老人幽深的眸底盛满了心疼和无奈，柔声劝道：“你是她的劫，她又何尝不是你的劫？其实，她有她的使命，你有你的归途，何必非要等到……”

老人陡然欲言又止……

没有说出来的话，可能就是他们凄惨的结局……

南宫璟是矛盾的，只要她成不了佛，今生等不到可以等来世，可她若是真的修成了佛，那他们就永远没有可能了。

越想，心上就如有刺猬在滚动，无数根刺扎得那里血肉模糊，苦痛难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啊……”老人陡然感慨出声……

“我死都不会放手的！”南宫璟心痛如斯，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浑身散发出颓败的气息，又好似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老人眉眼间愁云一片，沙哑劝道：“你爱她，难道不应该成全她吗？你爱她，难道不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吗？

就当是自我救赎，你要知道，你的世界里不仅有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别让你的固执和偏激，吞噬了你的理智啊！”

“我努力地劝过自己，为了她能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放手，可她，一定要回来，结果……

还是出事了，从她父母被人杀害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我们就注定回不了头了。”南宫璟绝望地说道。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

心如刀割，眼瞳如同黑色的玻璃球一般晶莹剔透，带着难言的伤痛，泪，无声地划出眼眶。

“哎……”看着南宫璟如同沉溺在水里，却毫不挣扎的模样，老人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

南宫璟的心已经疼麻木了，摇望着无边无际的河水尽头。

哽咽道：“您也是来劝我放手的是吗？要不，您还是替她杀了我吧！没有我，她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老人眸中带悲，唇角扯出浓郁的苦涩，沙哑道：“你们还有一个孩子，他已经没有了母亲，怎么还能让他失去父亲？你于心何忍？”

这话犹如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南宫璟的心房，绝望地阖上眼眸，两行清泪滑入发髻。

老人眸底一片暗然，沙哑道：“罢了，先陪老头子在这里呆几天吧！”

南宫璟嘶哑拒绝道：“不行，孩子的病不能拖！”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自然有人会救他！”老人再次拉了拉自己的胡须，满脸地运筹帷幄，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她的骨髓和瑾瑜吻合的是吗？”南宫璟这一刻像是已死之人陡然复活了一般，满目期盼地看着他。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南宫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充满希望的眸子陡然暗淡得没有一丝光彩，小声呢喃道：“她……会愿意吗？”

老人两道柔和的目光如同阳光一般温暖，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奈道：“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蒙蔽，她的心再狠，也是孩子的生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南宫璟的心上如同飓风侵袭后的海平面，波涛汹涌，一浪涌过一浪。

如果她肯救，那他就放心了……

“愿意留下来吗？”老人淡如白开水的话，仿佛他的答案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