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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软 第169

 

可惜侯正浩听不进去,依旧撒着泼,甚至抬手就给了护士一巴掌。护士打开门跑了出来,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一个很鲜明的巴掌印。撞见扶软的时候,护士脚下步伐顿了顿。“抱歉。”扶软微微颔首跟对方道歉。护士瘪了瘪嘴,快步离开。扶软敛了敛眼底的冷意,这才推门进去。侯正浩只听见了开门声,视线并没看过来,还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张嘴就骂道,“我不是让你们都滚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扶软一双深眸深入海水,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房间里全是狼藉,处处都在彰显着侯正浩的无能狂怒。侯正浩骂了一句后,没得到回应,便不耐烦的回头,张嘴又要痛骂,这才看清来人是扶软。他顿了顿,脸上表情变了变,冷笑着说道,“你还知道来啊?我以为你当真不管我死活了呢。”扶软没马上回应他,而是扶正倒下的椅子,找了个位置安放好后,才不紧不慢的坐下。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侯正浩脸上始终挂着嘲弄的神色,“你跟你妈还真是挺像的。”“你觉得你配提她吗?”扶软微微眯眸看向侯正浩。侯正浩脸色一冷,很不喜欢扶软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扶软,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别忘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你也不想被人非议是个不顾父亲死活的不孝女吧?”扶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浅浅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想看看,侯正浩还会怎么说。侯正浩见她没反驳,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道,“虽然你现在是陆家的四少奶奶,可你和陆砚臣还没领证呢,这位置你未必能坐稳,像陆家这种世家,只看利益,当初你能跟陆砚臣联姻,那是沾了侯家的光,现在你把侯家搞黄了,没有了可以依仗的娘家,你觉得你这个位置还能坐多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得好好的供着你,最好能把公司还给你,为你拉来更多的投资,让你和公司都更上一层楼,这样我就能坐稳陆家四少奶奶的位置了是吗?”扶软笑得嘲弄。侯正浩脸色愈发难堪。他的确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的。可这话从扶软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扶软不紧不慢的往后靠了靠,温声道,“所以我为什么不让自己成为资本本身,而是要多此一举的捧你上去呢?”侯正浩被她这话噎住,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扶软慢慢勾起一个笑,说出一句很残忍的话,“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个人,是你,你还不明白吗?”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了侯正浩的心间。他好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勉强为自己找补了一个理由说,“那你愿意被人说不孝女吗?你就不怕以后再云州城,抬不起头做人吗?”闻言,扶软笑出了声,她慢慢扬眸,嘴角弯成一个嘲弄的弧度,“你当了十五年的负心汉都能过得好好的,也没见你抬不起头做人啊?”“你……”侯正浩彻底恼羞成怒。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扶软会这么牙尖嘴利。根本不像是以前的她,总是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很好拿捏的样子。早知道这才是她的本性,他当初又何必去乡下把她找回来,以至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呢?可现在后悔,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侯正浩也看出来扶软是铁了心要报复他了。他恨得咬牙切齿,“你还当真是狠心!是我小看了你!”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控诉对扶软来说不痛不痒,甚至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她依旧面色清浅,从容淡然。她越是淡然,侯正浩就越愤怒,便有些口不择言的道,“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扶笙香,可她值得你为她做这些吗?”提及扶笙香,扶软的表情就冷了几分。侯正浩大声嘲笑起来,“她根本不值得!她骗了你!她压根就不爱你,当初得知怀上你的时候,她就想方设法要去打掉,如果不是我,你都没有生下来的机会,哈哈哈哈……”扶软目光沉冷下去,眼底隐隐浮动着火光,“闭嘴!”“哈哈哈哈,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她不仅不想生下你,从你出生开始,她就想掐死你,我为什么把她送去疗养院,就是因为她无时无刻都想把你杀掉!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你知道吗?”侯正浩笑得愈发的猖獗,连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嘴巴被捂住“假的。”扶软的情绪还算冷静,“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侯正浩突然有些急了,“我忘了,你记不得你五岁前发生的事了,扶笙香还当真是伪装得很好。”扶软显然不想在听他说这些话,她起身要走。侯正浩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他因为闹情绪闹绝食,加上生病,早已没有了力气。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怎么也用不上力,便愤愤的抬头瞪向扶软,“不管你信不信,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把你关在黑屋里,就是防止扶笙香找到你,伤害你,你觉得我是在囚禁你,可我却是为了保护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扶软眼神冷厉的看向侯正浩。眼见她要离开,侯正浩有些急了,挣扎着喊道,语速也比刚才快,“你左腿外侧有一条疤痕,你肯定不记得这条疤痕是怎么来的吧?那是扶笙香拿刀划的,她本来是要杀你的,被我发现手抖划破了你的腿!”“够了!”扶软彻底失去耐性,“我说了,我不会相信你。”“扶软,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骗你,我就不得好死!”可不管侯正浩如何祈求,发各种毒誓,扶软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从医院出来,扶软坐在车里平复着情绪。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侯正浩就是个满嘴谎言的人,他说的话不能信。可她脑子里却联想起一段记忆。她曾问过扶笙香,自己腿上那条疤是怎么来得。一向没什么多余情绪的扶笙香,难得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尽管她努力保持冷静,但扶软还是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摔的。”扶笙香低下头,闷闷的说了一句。虽然那会扶软年纪不算很大,却也能分辨出伤口是摔的还是被刀划破的。她知道母亲骗了自己,但她没揭穿,也没再问过。就像她问父亲时,母亲一句死了,她就再也没提起过。后来有一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扶笙香在摸自己腿上的那道疤。她没有睁开眼,继续装睡。却意外听见母亲流着泪在跟她说对不起。语气里,全是愧疚。本来这件事对扶软来说并不重要,可侯正浩今日提起,就不免让她把这几件事联想到了一起。可她脑子里实在太凌乱,也无法在当下做出判断。她本想开车回家的,却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了那处老旧小区。是侯正浩曾关着她的地方。即使是白天,也有着难以形容的灰败感。她在车里坐了很久,才打开车门下车,目标很明确的往那栋房子走去。和上一次来这里的心境不同,这一次的她,带着一腔孤勇。上次陆砚臣为了救她,破坏了房子的大门,后来并没人来修复过,所以房子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比先前更凌乱了,应该是有附近的孩子来这里捣乱过。屋内那扇沉重的铁门,也因为被破坏而胡乱的敞开着。扶软的脚步停留在了那扇铁门前,心口处没来由的剧烈涌动着。她用手按着胸口,企图让自己平静,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可她并没有退缩,只思忖了几秒,就迈步走了进去。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勉强能看见黑屋内的情形。其实就是一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但那种压迫而来的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扶软径直的走向房间最深处,外面的光照不进来,她也开始看不清前方。脚下的步伐停下,扶软闭上了眼睛,开始让自己融入到这片黑暗里。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她似乎又听见了那个稚嫩的声音。1,2,3,4……扶软猛然睁开眼,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无尽的黑。她觉得窒息,像是被人夺走了呼吸。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自己忘了呼吸。她张嘴大口大口呼吸,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让她难受得蹲下了身。耳畔突然响起一片喧嚣声,将她一下拉进了回忆的漩涡。“软软,别怪妈妈。”她听见母亲愧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她感觉到母亲的手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动作堪堪轻柔,让扶软愈发往母亲怀里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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