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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多离京

 

外面的天色渐渐有些黑了,她撩开车帘,看着路上的风景。

她很喜欢看窗外的风景,以前她觉得这世界的颜色都是灰的,没什么好看的。

如今她想到皇上快死了,就觉得这世界上了一抹亮色,她很想多看看。

鄂尔多又忍不住找茬,“你怎么老是看窗外?有那么好看吗?你没看过?”

胜衣点点头,“我没看过啊。”

…鄂尔多又被噎到了。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路过民宅区,她却觉得看得刺眼。

大家都有家可回,都有家人在等,那她的家呢,她的家人又在等她干嘛?

她将帘子放下了,自己这么多愁善感,甚至看见别人幸福都会觉得扎眼。

一旁的鄂尔多看不清她的表情,依旧酸酸的讽刺道:“怎么不看了?”

胜衣闻言,又将帘子拉起,继续看起了风景。

鄂尔多又无语又生气,他一把将帘子放下,“有什么好看的?”

胜衣不想跟他吵架,她看着前方,“我不看了就行了。”

她斜眸看了眼气的不知如何开口的人,“你怎么了?一直呛我,平复下你的心情。”

鄂尔多拿过她的手,将胜衣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十指相扣握在手中。

“想和你亲近一点。”

胜衣有些困,便靠着马车车座,闭上眼休息。

鄂尔多看着她长长密密的睫毛,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蹩着眉说道:“我很困,你不要摸我。”

说罢又闭上眼继续睡了过去。

待马车一路到达已是夜了,鄂尔多正要抱起她,她却醒了。

胜衣表情有些不爽,睡的很沉很香被吵醒了。

她直接先一步下马车,紧皱着眉在一旁等他。

鄂尔多下了马车,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她没好气的说道:“你快点,我跟在你后面。”

鄂尔多忍了这口气,他走在前面开路,砚耳和几排侍卫面面相觑,也在身后跟进了客栈。

胜衣跟在他身后,这家客栈一二层是吃饭的地方,此刻有不少人在此喝酒聊天。

胜衣跟在他身后,与他进入了同一间房。

她刚进屋,拔掉钗子就要躺床上睡,鄂尔多拉着她,“你这么困?”

胜衣点点头,她表情又困又不耐。

“那也得把外衣脱了。”说罢便脱掉她身上的外衣。

胜衣拉开被子,直接躺在了最里面,紧紧面对着墙,沉沉睡了过去。

鄂尔多拿她没办法,本想对她发一通牢骚,如今看她这么困,也不好说什么,便直接去沐浴了。

待他沐浴好,胜衣已经睡着了,鄂尔多发觉她特别喜欢面对着墙,几乎从来没换过姿势。

他将水擦干,掀开被子躺在她身后,紧紧搂着腰,恨不得把她嵌进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鄂尔多就把她叫醒。

胜衣基本都是睡到中午的,美觉被吵醒脸十分臭,耐着性子去洗漱。

她穿好外衣,随便盘了一个髻,憋屈着脸站在门口等他。

鄂尔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拉着她的手一同下去吃饭。

待他们坐在桌前,胜衣十分诧异。

“……你这么早叫我就是下来吃饭?”

鄂尔多点点头,“当然,吃完饭我们再赶路,不着急。”

胜衣被气笑了,她忍不住一边吸着气笑,一边往上四处乱看,试图平复内心的气。

她气的不行,用手在面前从上往下慢慢一拂,换上了一幅蕴含着怒意,十分虚假的笑容,耐着性子说道:“以后早上不是要事不要叫我,我早上不吃饭。”

鄂尔多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如此有趣还可爱,又捏捏她的脸,“我知道了,以后不叫你早起就是了。”

她不喜欢吃早餐,都是些油条饼包子,喝了两口粥便不吃了,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就吃这么少,鄂尔多说她:“你这么瘦了得多吃一点。”

胜衣不想理他,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吃你的,别管我。”

她上了马车就靠着睡了,鄂尔多怕发髻鼓着硌她,便将她的簪子抽去了。

中午鄂尔多将她叫醒,她迷茫着起身,“到了?”

鄂尔多问她:“你饿不饿?饿了我们就去吃饭。”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我不饿赶紧走吧,不要因为吃饭打扰我睡觉行吗?”

鄂尔多抿抿唇,“你都这么瘦了还不好好吃饭,这一路上又要瘦不少。”

她闭着眼,“什么时候到?”

鄂尔多握着她的手,“或许得晚上了。”

胜衣摸了把后脑,发现簪子早被取了。

“我怕你睡的难受,就给你的簪子抽了。”

她直接趴在了鄂尔多腿上,靠着睡久了有点不舒服,“晚上到了我再吃。”

鄂尔多摸着她的头,“好,你睡吧。”

她睡的很安静,路上鄂尔多摸着她的头,看来自己带着她的决定是对的。

马车慢悠悠停下,砚耳掀开车帘,“大人…到了。”

车帘内,公主散着头发趴在大人腿上,大人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样子,正来回摸着她的头。

他轻轻拍拍腿上的人,胜衣被叫醒,撩了下前发,然后慢悠悠下了马车。

鄂尔多将簪子给她,胜衣拿过直接随意盘了一通。

胜衣跟着鄂尔多进入一家客栈,一行人先是坐在桌前吃饭。

胜衣刚睡醒,这一路赶的她头懵懵的,“我们还得多久到。”

鄂尔多将菜单递给她,“至少还得个五日,你看看想吃什么。”

她接过那菜单,要了个听上去很好喝的白玉暖疆粥和菜,便撑着头继续看向窗外。

待菜上齐后,她先是喝了一口粥,结果差点喷出来,还好她硬生生忍住了。

鄂尔多有些着急,“怎么了?粥里有毒?”

胜衣强行将那粥咽下去,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这粥特别好喝,我第一次喝,你快尝尝。”

她喂到鄂尔多嘴里,结果他也是差点喷出来。

这粥是姜和白米煮的。

她笑眯眯的,“怎么样好喝吗?”

鄂尔多忍俊不禁,“好喝,你多喝些。”

他又拿来了菜单,点了一碗八宝。

胜衣拿起银筷吃饭,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也没什么好的,无非就是人群和摊贩,或者来往的马车。

她漫不经心往上看着,忽的发现屋顶上有个黑影。

她常年爬房顶,纵使他隐藏再好,她也一眼认出那是个人,正在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胜衣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筷桶的一支木筷,用内力催动猛的朝那黑影刺去。

那筷子直插那黑影眉心,筷子生生插了个穿,一击致命,那人站不住,从屋顶上倒了下来。

待鄂尔多他们下去后,认出这人乃是之前办案结的仇家,不过他是他家的最后一人,剩下的全被他杀死了。

鄂尔多不由得抬起头,和窗边的胜衣对视,她还在桌前百无聊赖的吃着东西。

砚耳他们直接将尸体扔在了巷子里,等着明天当地官府来收,便又上来吃饭,毕竟都习惯了。

鄂尔多上来后继续拿着银筷吃饭,他很是惊喜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胜衣一边夹着鄂尔多点的菜,一边撑着头,“我经常爬房顶偷听啊,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我还爬过你的,你刚到的时候,我从城门跟你们到知府,都没人发现我。”

鄂尔多笑着问她:“看来你轻功很不错,你从那个时候就在盘算要借我离开雷府吗?”

胜衣点点头,“在那之前几天,雷老爷就在说你了,说什么大官爱吃清淡的,让给你弄个厨子呢,谁成想你一点都不爱吃清淡的。”

鄂尔多很开心,“我当时就感觉出你有目的,但你的目的好像对我造不成威胁,我才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观察,还好你足够聪明,还好你成功了。”

胜衣敷衍的对他笑了笑,“那也不容易了,你快点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鄂尔多在心里思考着,“我们今夜赶着去,我此行怕是不少人都知道,恐会有仇家趁夜寻来。”

一行人坐上马车又继续赶,胜衣看着鄂尔多的侧脸,“你仇家很多吗?”

鄂尔多垂眸看她,“被我杀的差不多了。”

胜衣有些诧异,“他们应该去恨皇上吧?毕竟你只是替皇上办事,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来杀。”

鄂尔多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他们要是都像你想的如此通透就好了。”

他忽的又想到什么,“你前些天在马车上,表情好似很嫉妒我,是嫉妒我什么?”

她有些尴尬,转过头不敢看他,“嫉妒你在宫里没被人找过茬,嫉妒你一开始进朝就是前五品,嫉妒你有身后有宰相,嫉妒你有钱。”

鄂尔多想了想确实是如此,他在宫中脾气差,又惹太子又惹皇子,但宰相和李玉护着他,且父母为皇上而死,大家都看皇上面子,没人敢找他的茬,且他入朝就是大官,从未缺过钱花。

他忽的想起昨日老师告诉他关于公主封号的事,皇后生的是固伦,妃子生的是和硕,而她独独开创个和妍,意思就是她并不算什么公主。

虽说他在宫里长大,可他对公主皇子封号的事都不太清楚,他叫人直接太子几皇子的叫。

怪不得她昨天哭着说什么接她回宫让她丢人,原来是如此。

鄂尔多垂眸思考着这些,没有出声回她。

他在想如何让皇上活的更折磨。

胜衣也不需要答案,她撩开帘,看向窗外风景。

她看的有些困,便将簪子取下靠在马车车座上,却感觉自己的背靠的特别不舒服,她转头看向鄂尔多,“你在马车上都怎么睡?”

鄂尔多回过神,“直接坐着。”

“你身体真硬朗。”

她有些无语,鄂尔多身体素质真好,她靠一会背就觉得硌的要死了。

“你从月乌来是怎么睡的,难不成靠在法提的腿上?”说到后半段时,他语气阴森森的。

胜衣又趴在鄂尔多的腿上,“月乌有大马车,两边的座塌可以睡下一个人。”

鄂尔多摸着她的头,“嗯,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心里还是很不爽,不过想到是他自己向皇上求的,他也没话说。

路上她睡的及其不安稳,鄂尔多的腿也是硬的,她枕多了硌的不舒服。

她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撩了下头发,她现在表情十分臭,特别困但是睡的不舒服。

鄂尔多握着她的手,“怎么了?你睡不舒服吗?”

她侧头看去,发现他还是精神抖擞的,一点也不困,“我突然觉得你很厉害,我不嫉妒你了,让我总是在马车上过我会疯的。”

她如今浑身都不舒服,感觉又无力又酸胀,脸也臭臭的。

鄂尔多看着她的表情,感觉她很难受的样子,“我们到前面找家客栈,你到那里好好休息。”

胜衣摇摇头,“还是赶紧赶路吧,我可不想为了一时的美觉出什么事。”

鄂尔多正想说什么,她却突然起身蹲在车座边,将垫子垫在地上,坐在了脚踩的地方,枕着鄂尔多的腿。

鄂尔多轻笑一声,又摸着她的头,“你点子可真多。”

这样睡舒服多了,她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早就醒了,腿曲着太久有些麻,正坐在座上不耐烦看着窗外。

待到达客栈时,她进了房门就将外衣脱在桌子上,掀开被子又睡了进去。

快要中午了,鄂尔多将她摇醒,“我们下去吃点饭就得继续走了,晚上到地方你再好好睡。”

她坐起身扶着额,发现鄂尔多换了一身衣服,应是刚洗漱完。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点菜,这样我下去正好能吃上。”

待鄂尔多走后她慢慢起身,洗漱梳了个髻便蹩着眉下去了,感觉好像有人欠她钱一样。

菜上了她随便扒两口就不吃了,坐了一夜马车,她感觉浑身乏力酸痛,还打不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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