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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开创之举,无前例可循,女帝顺理成章地将女子一并纳入了武举的范畴,比文举还要早上许多年。
早在新科女状元兰嘉若之前,便已出了两届武状元皆为女子,裴玉是年龄最小的,时年十六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状元是校场之上一枪一马,一弓一剑,实打实拚出来的,朝官也置喙不得。因武举为启元朝所创,历朝重文轻武,武举的头名远不如文状元名声来得响亮。
更有些男子扬言不屑参加武举,与女人为伍。后来文举也去除了性别门槛,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子入仕,此类言论隻敢在暗中传播,无人敢公开宣扬。
再后来,新晋探花御史中丞上官大人新官上任,狠狠弹劾了几位大放狂言的官员,出言不逊、中伤同僚、言行狂妄、藐视天子……等等等等,舌灿莲花,女帝震怒,将这些人贬的贬,流放的流放,连私底下也无人再敢轻蔑女官。
科考三年一届,状元也是三年一出,绯袍玉带,簪花游街,百姓热闹一阵便抛之脑后。但官场不比民间,知府在脑子里回忆,那一届的武状元裴玉是……她是……
知府打了个寒噤。
堂下围观众人只见裴玉走到案前说了一句话,便退回来。
而知府不再询问她,转而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审问起走私的商贩来。
……
堂下围观民众呆呆地分开一条路,裴玉离开衙门,走入繁华的街道,隐进人潮。
公堂站了许久,她在路边摊坐下,点了碗面。因为挂念陆如琢,她草草吃完了事,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转道进了街对面的糕点店。
打包了两盒桂花酥,裴玉从里面出来,发现街上不知为何又热闹起来。
她站在人群外面,从缝隙看见由四匹高大的胭脂马拉着的华丽马车在宽阔的青石街道缓缓碾过,街道上的江湖人分开两边,容马车通行,面露恭敬,眼神里又说不出的狂热。
裴玉蹙眉。
不说滁州,就连京中的达官显贵,也鲜少有如此招摇的。
陆如琢位居一品,只有封官之时女帝御赐游街,才乘了四匹马拉的御撵。
此人是谁?竟使用三公九卿规格的车驾。
恰好也有不解之人在问。
“这是神剑山庄谢庄主和他的夫人,特来滁州参加武林大会的。六大之中,谢庄主是最先到的,咱们刚到,就能见到名震天下的谢庄主,不枉此行了。”
裴玉看了眼紧闭门窗的车厢,心说你上哪见到的谢庄主真容?
答话的那人又和同伴道:“谢庄主本来是骑马的,庄主夫人贵体有恙,所以在马车里陪同。”
同伴感慨道:“谢庄主和夫人鹣鲽情深,令人艳羡。”
答话的那人便道:“谢庄主武功高强,为人宽厚,江湖名望高。还爱护妻子,真乃伟丈夫也!”
裴玉在旁边听着,不自觉地撇了下嘴。
她听陆如琢说很讨厌神剑山庄,她便跟着不喜,心里也认定了这谢庄主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她听不下去,逆着神剑山庄的华贵马车方向离开了街道。
马车内鎏金异兽铜炉里檀香阵阵。
谢夫人坐在车厢一角,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奉承之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