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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习惯了身上沾着血腥味的日子,可仅仅是习惯而已。她一边厌弃这世间,一边又嫌恶着自己。
“后来,我又经历了些事情,便越来越不像是个道士了,”梁蕖说着,手抚上了那玄青色的道袍,“小时候的我也算是一心向道,如今,却只是可惜了这身道袍。”
苏商商听了这些话,实在是心疼梁蕖。梁蕖自出生后,便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在自己的家乡,她被视为灾星,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自己的族人想的尽是如何除掉她。在白云观,她被视为异类,被排挤、被欺负,又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一时失控,竟杀了抚养她长大的恩师。
她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从小的所见所闻便只有人世间的黑暗,唯一与她相伴的,只有她身上时不时失控的嗜血特质。
仿佛她注定与这世间的血污相伴,仿佛,这是她躲不开的宿命。
洞庭
宿命?是了,宿命,那是她躲不开的宿命。
一切似乎都刚好选中了她,让她受尽屈辱,可在失控之时又暴虐无常。她被这两种力量拉扯着,既厌弃世人,也厌弃自己。
梁蕖说话间,自己把衣服穿好了。她回头看向苏商商,接着淡然说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是中了什么诅咒,可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一种天生的怪病。”
“怪病和诅咒,有什么区别吗?”苏商商问着。毕竟,这所谓怪病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病。苏商商又想起了那个有着万年灵力的神秘来客,莫非就是这神秘来客告诉梁蕖她得了一种怪病的?
苏商商总觉得那神秘来客不是什么好人。
“诅咒是他人所施,而病却是自己得的,”梁蕖说着,又低了头,道,“商商,我身上沾了太多的血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怕我会伤了你。纵使你是妖,你会法术,可我还是不放心。”
她还记得那个诡异的梦。
苏商商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梁蕖:“为什么不放心?你每次犯病之时,不是有人欺负你,就是有人要害你。而我,既不欺负你,也不会害你,你怎么可能在我面前失控呢?”说着,她把梁蕖拉进自己怀里,又安慰她:“国师,你放心啦,我胆子这么小,一有风吹草动,我自己就先跑了。”
梁蕖挤出一个笑容,疲惫地靠在了苏商商身上:“商商,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我讨厌那种感觉,那种……失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