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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戏

 

李赫洗去一身泥尘,穿着大红婚袍出来。

年轻男子步伐稳健,生得高大英武、明朗如玉,身上华采瞬间点亮这简陋的木屋。

沼石四叟双目放光,不禁感叹:“真是好人物!”

马二娘更是看得眼都直了,旁边老头清了清嗓子,她才愣过神来,笑道:“嗐,新郎官也太好看了!整日在这山里,这不好久没见过美男子了么!”

“新郎官”这三个字令李赫眉心起了浅纹。

虎落平阳,当今之计,只能先迷惑这几个山匪,把伤将养好,再伺机脱离。

此情此景,为保自身,他与龙玉清不得不逢场作戏办这场婚事,以他对龙玉清的了解,出山后她少不得会拿此搅合他与未婚妻关系,离间齐梁,坐看笑话。

自从认识龙玉清后,许多事被她搅得偏离了原先轨道。想想便令人烦闷。

旁边木门传来动静,龙玉清从里屋出来。

她粉黛未施,黑发如亮缎倾洒至腰间,清洗掉泥垢的肌肤白皙细滑,眼眸澈亮像有泉水涌动,眸中似有笑意,又隐含威严,一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口沾着水光,潋滟欲滴。

红色嫁衣衬得她容色晶莹如雪,宛若下凡的仙女。

屋内其余六人,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时失了声。

其中一老头说:“这女娃娃原来竟这样俊!”

龙玉清平日都是以男装示人,这是李赫头次见她穿女装,只见她多了少女的娇柔,还有几分妩媚,看起来与往常判若两人。

李赫不由得多注目了一会。

谁知竟被马二娘瞧在眼中,她笑着拍手道:“真是对儿神仙眷侣哪!看我们新郎官,都看直眼了!”

李赫眼神受到震动,立时移开眼神。

却见龙玉清下巴微扬,似是朝他哼笑了声。

马二娘见他们二人也不靠在一起,以为他们害羞,便拉着李赫过去,让两人紧挨着,“都要结为夫妻了,还害羞啥!”

李赫挤出笑来,只得僵硬的与龙玉清挨着,龙玉清暗暗拽了下他衣袖,轻声说:“逢场作戏而已,你放开些,小心露出马脚!”

拜完天地,吃完席,李赫与龙玉清便被送入洞房。

所谓洞房,也不过是其中一间简陋房间,屋内除了一张土炕,就只有一张木凳,窄小得两人进去转身都不宽敞。

就连床褥也只有一套,又小又破,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地上不似宫廷王府还铺地砖,就直接是几张快要烂掉的模板拼起来的。

龙玉清站在炕边,看着那破烂的被褥,便知今夜要和衣而睡了。

身后李赫拿过褥子铺在地上,躺了上去。

龙玉清暗自冷笑。

呵。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样。现在又没有熟识之人。

伪君子的“伪”真是刻入骨髓。

今晚她就要将这伪君子的皮扒掉,好生折磨他。

这些时日,他所做的恶,也该到了偿还之时了。

两人一个炕上,一个地上,井水不犯河水。

炕上忽然传来“悉悉簌簌”之声,龙玉清下炕来。

李赫知她大概是要如厕,便没理会,仍阖目静躺。

却不料眼前黑影一闪,香风袭来,龙玉清一下子骑坐在他身上。

李赫睁目,不由得大为震惊,腰上发力,欲将其掀下来,龙玉清却俯身趴在他身上,搂着他脖颈,暧暧说:“李赫,方才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说话时,她湿热的呼吸直往李赫耳边吹。

娇软芬芳的少女躯体藤蔓似的攀在身上,李赫骨软筋酥,竟没能推开,嘴上却分外强硬:“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伤你。”

龙玉清才不想跟他废话下去,直接吻住了他。

少女的唇,柔软,湿润,香气如兰。

李赫完全僵住,被龙玉清趁机伸舌进去。

他更震惊,像只被叉住的青蛙,不知是紧张,还是无措,一双大手青筋四起,用力摁在龙玉清的腰上。

除此之外,不见有何强硬反制行动。

龙玉清的舌灵活地在他口腔内游弋,翻搅,将她香甜的气息搅至他唇内每个角落。

李赫脑中乱成一团糨糊,情不自禁地去追寻她的香舌,跃跃欲试,想要品尝,想要征服。

龙玉清却退了出去。

“没亲过嘴么?”

龙玉清笑眯眯地问他,脸上似有得意之色。

那阴阳怪调的熟悉腔调,令李赫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狼狈地推开她,背对她整理自己,声音含了丝喑哑,“殿下这样捉弄人,是觉得有意思么。”

龙玉清绕到他正面,搂着他脖子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不是捉弄呢。”

说着她柔白的手顺着李赫胸膛往下,去解他腰带。

李赫脑中“轰”地一声,手似钢钳,牢牢攥住她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警告:“李赫不是宫中男宠,可任殿下胡作非为!”

“好疼啊!好疼啊!轻点!”龙玉清惨叫出声,哭唧唧的。

窗外传来几声低笑,伴随着激动的嘁嘁喳喳。

李赫连忙松手,捂住龙玉清的唇,用眼神示意窗外。

龙玉清却就势坐到他大腿上,搂住他脖颈,热乎乎甜丝丝的气息吹在他耳边,“他们就在外面听洞房呢,要是露了馅,明日就被沼石四叟吃掉了,你齐国就完了!”

“殿下,你先放开我!”

李赫有些急了,低声与她商量,身上已出了一层热汗,将大红婚袍都浸湿了。

“我帮你脱下来。”

龙玉清顺手扯开了他的腰带。

李赫猝不及防,结实的胸膛一下袒露出来。

他连忙去推紧紧扒在他身上的龙玉清,龙玉清却像是蜘蛛精附身一样,有八只脚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窗外还有人,李赫也不能动作太大,满头大汗地与缠在身上的刁蛮少女作斗争。

黑灯瞎火中,两人闷不吭声地较量。

一个粘,一个推,一个黏,一个逃。

隐忍着纠缠间,龙玉清紧紧吊着李赫脖颈,一个坏心勾腿,李赫踉跄了一下,趴在了她身上。

黑暗中,少女含情脉脉,眸光晶亮,柔软的手臂在他后颈上蹭来蹭去,轻声说:“我们今晚就快活一回如何。”

很容易听得出,李赫乱了呼吸节奏。

他猛地推开龙玉清,起身背对着她,平息自己。

龙玉清却趁机从后方将他大开的婚袍扯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李赫欲夺回,却又不敢碰触她,气结:“你!”

“明明都有反应了,为何还要忍?”

借着黑夜掩盖,龙玉清的小手灵活猝不及防。

李赫眸光中出现一丝裂隙。

他猛地翻身,强行将龙玉清压在身下,钳制住她双手,灼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殿下,我只能得罪了。”

说着他便将她点了穴,将她抱到炕上。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敢松口气,后知后觉,原来汗已湿透衣物。

却听龙玉清自言自语说着些什么。

李赫汗毛直立,几乎是跳起来,冲过去捂住她的唇。

龙玉清“吃吃”笑了两声,伸舌舔了他手心一下,李赫又闪电般缩回手去。

“要不你点我哑穴?我怕我总是忍不住喊出来。”龙玉清脆声说。

窗外又是几声压低的偷笑。

有人说用气声说:“年轻人浑身真是用不完的力气……”

李赫真是百口莫辩,满腹火气地躺回地上,不再搭理龙玉清。

龙玉清又独自乐了一会,很快睡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李赫却一时半会没有睡意。

一会因被龙玉清偷吻而愤怒,一会又为困在这山中烦闷;一会挂念在京中滞留的部下以及远在齐地的父王,一会又为身旁有龙玉清这个狗皮膏药烦躁,心内发愁万一她变本加厉让他无法招架该如何。

这一夜总算就这样平安度过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赫就再次重谢了马二娘,说婚事已办完,他与妻子想下山,恳请马二娘为他们指条明路。

尽管李赫说的言辞恳切,马二娘却倏地变了脸色,“我是诚心想将你俩留下,你们生是这山上的人,死是这里的鬼!下山之事就别想了!”

李赫听着不妙,怀疑他昨日疑心之事要变成现实。

但是,他用随身玉签暗暗试过酒菜,并无投毒。

李赫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执意要下山的样子,去引马二娘的话,“我与妻子山下还有亲人在,怎能将他们抛弃。即便我们下了山,马前辈有甚么吩咐的,只需说一声,我们夫妻定义不容辞。”

马二娘倒也痛快,“明人不说暗话,昨日你们拜堂的香烛中,我下了金蚕蛊,你们若两日内不服解药,便会毒发而亡。就安心留在这里罢,我按时给你们喂解药,等你们没有了出走意图,那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龙玉清并不曾在江湖走动过,不知这金蚕蛊厉害,李赫怎能不知。

金蚕蛊制成粉,无形无色,极难提防。

中毒者一旦毒发,犹如万千条虫噬咬,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龙玉清就知这伙不是甚么好人,昨日饭菜无毒,她还放松了警惕,谁料竟还是被算计。

她虽不知金蚕蛊,但看李赫凝重的神情便知这定是毒中之毒。

她何时被人这样暗算过,便“刷”地拔出匕首,刺向马二娘咽喉。

马二娘一个旋身避开,龙玉清腿上有伤,并不能灵活前进,便冷笑一声,“你说中毒便中毒,把我们当傻子诓么?”

马二娘微笑:“你方才运了功,此刻可否试着四肢有虫咬之感?”

的确如此。密密麻麻的咬痛在四肢上此起彼伏。

“咣当”!

龙玉清的匕首掉在地上,脸上浮出惊恐,身子支撑不住似的,不由得晃了晃。

李赫扶住她手臂,对她低声说:“你方才并未运功至深,蛊毒只是浅层发作,只要调息平静,疼痛就会退去。”

他将龙玉清扶至地垫上,让她打坐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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