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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营养剂

 

官驰也捱过第一波情热已经快一点,晏里睡着,他取了些营养剂喂给他,又给他红肿的后穴抹了药,再翻看了林楚给他发的信息,回了几句后也跟着睡过去。

易感期的alpha虽然是间歇性的发情,但清醒的时间不长,而且意志不清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做明智理性的决断,林楚是个能力很强且忠心的人,每当这个时候他只要把任务吩咐下去便可以安心抵抗易感期。

官驰也从后抱着晏里,鼻尖抵着他后颈嗅,忽的想到什么,眉头一皱,眼底浮现厌恶的情绪。

他从来不在意晏里是beta还是oga,但某些时候又埋怨晏里是个beta,比如现在。他每天刻意让晏里沾着自己的信息素去表示独属权,却因为无法对他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标记,还是让他成为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低贱alpha明目张胆的觊觎对象。

他抱着晏里去浴室清洗,又不要钱似的释放出浓郁的信息素来驱逐,直到他身上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味道才满意。主卧的床已经不能睡,官驰也把晏里放到客卧,把主卧简单收拾了下才回去陪着他继续睡。

晏里是被摇晃醒的,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他躺在床上,双腿合并被官驰也用手箍着,脚被放置在alpha的胸口,官驰也跪立的姿势在他下方,粗大的阴茎在他腿间快速进出。

晏里欲哭无泪,他该不会是弄了他一整晚吧,他不累的吗,易感期的alpha怎么那么可怕,太不符合人体生理机能了。

“我,我饿,我要吃饭……”晏里可怜兮兮的说。

其实并不饿,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休息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进食却没有饥饿的感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也感染了alpha易感期的暴走魔鬼模式。

“一会儿就好。”官驰也嗓音裹挟着浑浊的欲望,像是厚厚的一层雾,紧紧的包裹着晏里。

alpha身上出了汗,脚心踩在对方蓬勃的胸部肌肉上,触感是湿漉的,温度是炽热的,明明他操弄的动作那么激烈,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隔着那层皮肉的有力的心跳。

晏里感到羞臊,他双手盖在眼睛上去逃避。

即便男性的会阴处并不是一个敏感器官,晏里依然被快速的摩擦而催生出酸涩麻痒的快感,晏里觉着自己昨晚都快被操烂的后穴又开始发骚的泌水,晏里想,他一定是被官驰也玩坏了,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晏里急促的喘息,也想呻吟,但又觉得这种情况下的呻吟显得他太淫荡,他只能悄悄的咬紧里肉,努力把从喉口奔涌而出的呻吟咽回去。

忽的肉茎被alpha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握住,晏里惊得一颤。他微微拿开手本能的看下去,细节有些模糊,但他通过触感判断出对方正将他们两人的性器一同包裹在手里,虽然由于自己腿根的距离致使官驰也阴茎和他重合的地方不多,但也正是这样让晏里更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那圆硕的龟头有多大,几乎是自己的两倍,并随着他激烈进出的动作从会阴一路滑过他的茎根,像是一条气势磅礴的巨蟒贴地穿行。

“你不要这样,不要。”晏里鼻音很重的说。

“什么不要。”官驰也只是在问,动作一点没有迟滞。

晏里又不说话了,他想把脚从他身上移开,刚有一点动作就被官驰也单手抓着强制放在他胸口。晏里也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脚腕太细,还是官驰也手掌太大,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囚禁。

晏里忍不住缩紧了脚趾,呜咽声压抑又暧昧。

“啊!”

alpha坏心眼的用指甲扣他的马眼,晏里一下就被刺激得射了出来,喘了一会儿后他嗔怨的踩了一脚alpha。

官驰也深沉的眼眸里含了点笑意,松开晏里的腿,握着他软下来的肉棒和自己的并在一起,十几个套弄后也射了出来,大股大股的精液喷薄而出,全都泼在晏里小腹上,和晏里的纠缠在一起。

官驰也用手在他小腹上暧昧不清的抹了一把,然后压下去跟他接吻。

亲了一会儿后,官驰也从床头柜拿过一个装着某种液体的塑料袋,用嘴撕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接着又堵上晏里的嘴巴将那些液体一点一点的往他肚子里灌。

晏里被迫的不停咽喉咙把官驰也渡过来的东西吞下去,味道是一种分辨不出来的果甜味。

汁液渡完后,官驰也又亲了他一会儿,再将他嘴角溢出的部分都细细舔去,然后看着他问:“还饿吗?”

“嗯?”晏里云里雾里,缓慢的反应过来他刚才喂给自己的是营养剂。

晏里:o_o!!!

他不是真饿,只是想找个休息的借口,没想到alpha这么狗,竟然给他喂营养剂!

alpha的第二波情热依然是以晏里被操晕结束,手很酸,腿也被过度使用到合不拢,眼睛都哭肿了,被折腾的受不住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骂了一声“你混蛋”,然后得到alpha更激烈的操弄。

官驰也没什么睡意,想趁这点短暂的时间处理点重要的公事,刚出客卧,晏里被遗留在主卧的手机铃声大响。官驰也进去找到他的手机,备注是“陈经理”打来的,官驰也按下接听键。

“晏里你死哪儿去了,无故旷班,电话也不接,不想干了是不是!”

电线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暴怒的声音。

官驰也皱了皱眉,声音很冷:“晏里不舒服,我替他请一周假。”

那边语气依然很冲:“你谁啊!”

“我是他的alpha。”

那边嗤笑了一声,“我管你是他的alpha还是他的beta,你跟他说一个小时内还不来公司,以后都别来了!”

电话被挂断,官驰也看着熄了屏的手机,深沉的眼眸里寒意遍地。

“呃哈,你打抑制剂,你打抑制剂吧……”

继两个卧室的床被弄得几乎没法睡人之后,两人的战场转移到了客厅沙发,晏里躺在alpha身上被贯穿,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一条腿垂在地上,官驰也像发了疯一样在他后穴里深顶,一边顶一边抓他已经被玩得都肿起来的奶子揉。

在此之前晏里趁着alpha还没发情时准备给自己经理打电话请假,被alpha告知已经帮他请了,虽然怀疑晏里也没急着确认,而是火速的下单了一盒抑制剂,正要付款时被alpha发现,然后还没发情的alpha就扔了他手机把他按在身下操,一直操到他开始发情,操到晏里崩溃大哭。

“打了。”

官驰也说,湿热的呼吸在晏里颈窝上喷,边亲边咬他脖颈肩窝处的细肉,唇齿过境之处是一个又一个红艳艳的吻痕。

他曲着双腿,小腿肌鼓囊着兴奋的状态,上面盖着一层薄汗,蓬发着热气,力量感十足。

“骗子!”晏里哭着指控,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一只手去抓身后的人,在他硬邦邦的腰腹上抓出几条凌乱的红痕。

“不会骗你。”

官驰也双手穿过晏里的腿弯轻而易举的抱着他坐起来,晏里在他怀里像只轻巧易碎的碗。他一边手臂发力托着晏里上下,一边挺动腰胯将自己青筋盘虬的粗大阴茎往嫩滑的肉穴里送。

被过度使用的软穴呈现糜烂的软红,汁水随着alpha阳物的抽出淌出,又在耻骨在穴口深凿的瞬间四溅,晏里整个人像溺水被捞出一样,里里外外都是一副湿透的模样,眼睛鼻子都好红,张着嘴巴一边短促的呼吸一边嘶哑的淫叫。

这个姿势很难保持平衡,尤其还被alpha这么猛烈撞击,让他像只随时都翻船的小帆。他双手向后勾着官驰也的脖子,被过于汹涌的快感折磨的摇头尖叫,过分刺激的高潮像针一样往他神经元上扎,让他脑子像是在经历枪林弹雨的战场,炸得他感受不到有一寸肉体是属于自己的。

官驰也侧头舔吻他的下巴耳廓,在他耳边沙哑涩情的说:“晏里,你里面好嫩。”

alpha的话像是丢了颗核弹在他身体里爆炸,晏里被震得在他怀里翻着白眼痉挛,整个人像过度使用后程序紊乱的机器,整个人止不住的抖,眼泪和口水都在流,下面也在射精。

还很骚。

官驰也在心里说出后半句话,抱着高潮不已的晏里猛操个十几下才终于射了出来。

晏里瘫在官驰也身上,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偏偏alpha不如他的意,还要扭过他的头跟他接吻。两个满身是汗的人像是两条没有鳞片的鱼,肌肤相贴的地方没有哪处是不黏潮的。

再次挨操都没过去十分钟,晏里躺在沙发上被alpha操得肚子都跟着巨物的进出而一起一伏。他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抬脚踩在官驰也胸口上,使出全力一蹬。正沉沦在情欲中毫无防备的alpha被推得身体往后几分,阴茎一下就从湿滑的软穴中被拔出来,发出极其淫荡的“啵儿”的一声。

晏里趁他怔神,起身想要逃跑,脚一落地便因为过于酸软而摔倒,他来不及犹豫,爬行着也要逃亡。双眼赤红的alpha看着这个淫荡的姿势,眼底的欲火烧得更旺,他直接下地抓住逃跑的小兔子从后面狠狠操进去。

“啊!”晏里仰着头尖叫,手指将地毯厚实的羔毛都抓紧了。

alpha一操进去就跟上了马达的打桩机一样快速疯狂的进进出出,晏里感觉自己肠穴都要被操烂了,屁股也是火辣辣的疼。

“放了我吧。”晏里哭着求饶。

“放不了。”官驰也含着情欲的潮湿气息说着冷酷的话,紧紧盯着自己紫红的巨物在透红的穴口里进出的淫糜画面,不自禁的说:“想操坏你。”

“已经坏了。”晏里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哭,可怜兮兮的控诉:“你是坏蛋,呜啊,你是坏蛋……”

“我不是。”官驰也几乎是不经思考的反驳,但看着身下脆弱得像是一撞就散的奶豆腐似的人,又觉得自己是。

“你是,你是!”晏里的语气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娇蛮又委屈。

“好吧,我是。”

官驰也的话听起来太像是被闹得不耐烦之后的敷衍,没有一点真心实意,于是晏里更委屈了。

他跪趴在厚实的毛毯上,因为嗔怨和受不了的往前爬,明明感觉自己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了却并没有能爬出多少距离,被alpha铁钳一样的手掐着腰肢往后一拖,穴口便狠狠撞在对方耻骨上,前列腺被alpha硕大的龟头刺出强烈的快感。

“啊啊啊~”

晏里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或许alpha易感期还没结束,他生命就要结束了。

臊软得不行,官驰也过分着迷在晏里嫩穴里进出的感觉,舒爽得全身毛孔都张开,肾上腺素比任何时候都激增得多。他像只不知疲倦又没有人性的雄兽,抓到自己喜欢的雌兽,让他趴伏在自己身下,承受自己海啸般汹涌咆哮的欲望。

“啊啊!不行,不要!”

忽的他撞到一个尤为柔嫩有弹性的地方,像是收紧的一个橡胶圈,他每撞一下,那里就跟着呼吸一般喷出一波汁水。像是藏着一个销魂窟,吸引着他的进入,他猛顶了几下,晏里发出极其害怕的尖叫声。

“不要!求你。”晏里猛摇着头哭,声音很是凄惨:“好疼!别碰,呜呜哇!”

官驰也眸子黑得可怕,狭长的双眼眯起来,更显得寒戾。掐在晏里腰上的手微微收紧,音色很沉的命令:“晏里,把生殖腔打开。”

腔口被狠撞的感觉像是囚在一口被震响的梵钟里,脑子都颤动着疼。

beta的生殖腔是干瘪的,萎缩的,一般的性伴侣很难找到,也不易进入,若要彻底劈开必定要经历一次钻心刺骨的巨大疼痛,所以beta很难怀孕。现在那个死寂的地方正被等级最高的alpha强势的用凶物狠凿,一股尖锐的疼痛感像是带电的荆棘从那里一路蔓延,缠绕勒紧他的每一个神经,痛得他呼吸艰难。

“打不开……我打不开……”晏里哭得都快没气了,脸上的潮红也因为疼痛而褪去,“好疼,好疼……”

“官驰也。”

“我好疼。”

被生殖腔勾引着变成野兽的人因为爱侣痛苦的低呼而回笼理智,看着身下难受得几乎晕厥的人,一股陌生的懊悔酸涩感从未知的地方跑出来包裹心脏。

他不再顶那个极具诱惑力的地方,攻势便轻了些,俯身下去抱着晏里,亲着他颤抖的后颈肩背安慰。

“对不起。”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第一次低头真心实意的跟人道歉。

“对不起。”他说了第二遍,“晏里,我要食言了。”

感觉死里逃生的晏里还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颈就被alpha锋利的犬牙刺破。

“啊哈!”

鲜血从齿缝溢出来,官驰也释放出信息素往晏里身体里注射,下身几个缓慢的深插后和标记行为同频的灌精。

偌大的空间被各种气味填充,浓稠的仿佛一点星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地毯上紧密交缠的两个人,即便完成不了真正意义的标记,也没有在生殖腔内成结,却仿佛永远缠上了彼此的气息,成为对方的绝无仅有的专属。

晏里在生气。

晏里一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即便生气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但官驰也知道他在生气。具体表现在,他出来添了四次水,晏里一次也没看向他,电视开着,他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津津有味的,就连他把蛋糕拿出来放他面前的茶几上,他也只是惯性的说了声“谢谢”而已。

晚上依然是晏里先上床,官驰也难得放下堆积了几天的工作在晏里进卧室后不久也跟着进去躺下。

两人侧躺着,官驰也从后面抱着他,看着他皓白后颈上的两排红色齿痕,问:“在生气?”

晏里几乎看了一整天的手机,眼睛很疲累,他闭着眼,语气平常:“没有了。”

没有了,那就是生气过。

“还疼?”

晏里感觉到他的唇似有若无的的在碰自己被咬的那块,脸上微微升了点热度。脖颈处的伤倒是不怎么疼了,他咬的没那么深,而且就咬了那一次,都过去三天了,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了。不过身上另一处还是有点疼的,虽然官驰也有给他上药,但晏里还是不敢平躺着睡觉。

晏里也不清楚他问的是哪里,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说,怕官驰也又做出什么让他羞耻难堪的事。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疼了。”

官驰也在那里落了个实实在在的吻,话是好听的,语气却不那么郑重:“我下次会轻点。”

过了好一会儿,晏里才“哦”了声。

alpha易感期走后的短时间内,晏里是有点生气的,他觉得自己屁股好像坏了,那怕对方已经抽身,那种被填满的感觉还是寄生了好久。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坐也不舒服,躺也不舒服,腿酸得几乎走不了路,晏里就想这么枯死在卧室算了。

官驰也这个人,你说他冷漠吧有时候又挺体贴的,但又体贴得有些让人无地自容。比如他易感期过了的第一天,晏里出卧室吃饭,因为腿实在太酸软而步伐很慢,官驰也直接横抱起他到饭厅,在要把他放在凳子上前又吩咐林姐拿个软垫来,还吩咐林姐这两天做清淡点的食物,晏里看着林姐脸上那抹看透一切的笑容,只感觉自己不如死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晏里看了一整天的论坛,主题是“批判那些在易感期不做人的alpha”,晏里本来想跟着一起吐槽的,但是看着网友们发的那些言论,又觉得官驰也在易感期好像没那么罪不可赦。

oga们还好,beta们都是在谴责自己的alpha把他们伤得有多狠,把人做昏过去又做醒过来,哪怕清醒时也不给自己伴侣清理下满身的脏液,后颈被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屁股几乎被操开了花,好几天几乎坐都坐不下去,甚至还有人被伤得进了医院。

晏里回想了一下,官驰也他易感期时虽然也挺不做人吧,但比起论坛里这些被控诉的alpha又好上一些。他在那四天里就咬过一次他脖子,也没有次次都用他屁股,甚至还自己动手弄出来过,每次做完都是他抱着自己去清洗的。

比起第一次易感期,官驰也这次显得有人性很多,甚至会在他喊疼的时候停下来,而且这两天,他都亲力亲为的给他涂药,即便他说可以自己来,alpha还是一意孤行的早中晚一次不落的,比他都记得准时,晏里也感觉得到,他上药的动作十分的耐心细致。

对比一番后,晏里觉得他还是没资格入选“易感期渣a”的名单。

这两天休养得很好,晏里起了个早,官驰也也刚起来不久,站在衣柜前换衣服,晏里抓过眼镜戴上,看到alpha没来及被衣服盖住的后背有几道赤裸裸的抓痕,他愣了一瞬,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好像是该剪了。

吃过早饭,晏里在找指甲刀的时候发现床头柜里有一盒拆封过的抑制剂,正巧官驰也拿着指甲刀进了卧室,晏里拿着抑制剂,幽怨的看着他。

“我打了。”官驰也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说。

晏里神情更幽怨了。

骗子!哪个alpha用了抑制剂还像他那样啊,欺负他一个beta不用学ao生理课吗!

官驰也没有继续解释,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抑制剂放回抽屉里,拉着他起来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把指甲刀递给他后进了书房。

晏里仍是幽怨的盯着书房好久,然后决定不剪指甲了,就要留长,挠他!

官驰也这次易感期虽然没有之前那次凶狠,但也折腾的晏里够呛,跟beta女同事确认官驰也给他请过假之后,晏里在家安心休息了三天才去上的班。

虽然官驰也给他请过假,但晏里觉着回来还是得跟经理报备一声,他们部门经理是个小气又尖酸的人,平时请半天假都会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同意他请了这么多天假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晏里做好了挨一顿骂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经理办公室里那个陌生的男人后完全愣住了。

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斯文但又不失气场,他微微笑着对晏里说:“晏里是吧,我是你们部门新任的经理,袁质。你不是请了一周的假么,怎么提前来了?”

晏里懵懵的,也不忘回应:“额,袁经理您好。我已经休了一周了,就来了。”

“这不是才周四吗,你可以把这周都休完的,毕竟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

晏里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请假的原因,毕竟官驰也那种似乎没有羞耻症的人很有可能会把真实原因告诉他。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没事了,能继续工作的。”

袁质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充满关心:“确定没事了吗,工作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身体健康。不用担心工作会被堆积,我让大家都帮着你做了,部门之间相互帮衬本是理所当然,而且你之前加班那么多,就当是给你的调休,不会扣你工资的。你要是还有不舒服就说,我可以再给你批几天假,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新经理的态度让晏里受宠若惊,但也不会没眼力见的接下,他轻轻点头,说:“嗯,没关系的,我可以上班了,谢谢经理关心。”

袁质看了他一会儿,微笑则赞许道:“好好好,你这种精神非常值得大家学习,不愧是我们部门的先进个人,那你去忙吧。”

晏里惊疑,他什么时候成了部门先进个人了。而且,他总觉得这个新经理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倒不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就是一种捉摸不透的怪。不过也说不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特地试探什么。

他朝着袁质点头,回了个“好”便出去了。

晏里本以为自己几天没来上班,应该堆了不少工作,没想到一个一个邮件查看下来差不多都完成了,这让他非常迷茫。旁边的oga女同事看出他的疑惑,凑过来跟他说:“你请假这几天的工作大家都分工帮你做完了。”

听到这话,晏里更是惊讶。

“是袁经理安排的,你以前也帮我们做过不少事,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嘛。”oga女同事解释,语气说不出来只是叙述还是邀功:“你那个公司流程文件目录,都是我帮你更新好的呢。”

晏里对于她说这话很不适应,浅浅的跟她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啦。”oga笑眯眯的,又八卦似的说:“感觉新经理人很不错,年轻又帅,能力应该也挺强,比那个陈老头好多了。”

晏里看了眼经理办公室,想到刚才那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他难得主动问话:“陈经理是被调去别的部门了吗?”

“不是啊,被开除了。”

晏里睁大眼。

“你请假了,所以不知道,你请假的第二天他就因为受贿被开除了。”

“受贿?”晏里觉得很不可思议,倒不是觉得陈经理本人不可能受贿,而是他们这种后勤部门,根本不太可能有受贿的途径。

“我懂你的疑惑,其实主受贿人不是他。”oga女同事跟他解释,“你知道他是关系户对吧,采购部的总监是他妹夫,听说那个总监吃了近两百万的回扣,陈老头也跟着捞了点油水,事情一爆出来两人就被开除了,下午袁经理就来上任了,速度快得让人惊叹。”

确实很快,一般暴出受贿消息都是先停职审查,怎么会直接就开除了。

“不过之前就有听说那个总监被举报过,估计从那个时候开始公司就在秘密督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雷厉风行的,连两个部门的新任领导都安排好了。”

晏里点点头,心想多半是这样。

“也幸好他被开除了,你第一天忘了请假吧没来,他有什么事到处找你,脾气暴得跟火药罐似的,我听到他在办公室给你打电话很凶的样子,差点以为你真要被开除了。”

晏里微怔,他没有接到过陈经理的电话,难道是官驰也帮他接了?

下午的时候,袁质在工作群里发布了新任务,让大家把自己主要负责的工作事项梳理出来发给他,明早开部门例会。

晏里在写自己的工作内容时,收到了李其云发来的微信,问他来今天好些了没。他请假的这几天,李其云也给他发过信息,都是一些关心他身体健康的话术,虽然不算多,但晏里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近到这个层面。晏里不傻,多多少少猜得到一点他的意图,但在对方没有暴露真面目之前,他也不好直接明说,只能公式化的敷衍他。

第二天开会袁质先是让大家简述自己的工作内容和负荷强度,好几个都注大水往往难了多了说,晏里就老实巴交的讲,也不预防若是自己的工作内容少于他人会被压榨的情况。

袁质听完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只是单纯的做个了解,到最后会议要结束的时候袁质才意味深长的说:“大家的工作量看起来还算公平合理,但我看了之前的考勤记录,有的人工作时长和他的工作量远远不匹配,这让我挺困惑的。我这个人一向注重工作效率,加班是工作里的正常现象,但这种现象在我们部门太过频繁出现会让我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如果有人不能胜任自己的那份工作,那最好趁早转部门或辞职。。”

袁质这话让好几个人下意识的看向晏里,晏里低着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手指却扣紧了。然而后半句又听到袁质说:“我跟你们陈经理不太一样,除了工作能力,人品素质我也很看重。我喜欢友好和谐的工作氛围,同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但搞小团体实施职场欺凌什么的我是不喜欢看到的,希望我们部门没有这种事。”

袁质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语气也很轻和,更没有刻意看哪个人,但明显有几个人因为心虚而臊红了脸。

开完会,beta女同事问晏里是不是跟袁质认识,虽然不明朗但感觉对方是为了他才说这话的。

晏里摇头,虽然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袁质,但确信自己不认识他。

大家本以为这个会议是袁质的一个下马威,并没有多大的实质性左右,毕竟袁质看起来也是那种斯斯文文很好说话的人。然而过了没两天,之前和晏里起过争执的那个alpha同事就因为提交的一个文件晚交了两个小时且有几个错误点而直接被开除了,袁质一点情面也没给,微笑着让他尽快把离职流程提上来。任凭alpha同事怎么求情,袁质都不为所动。

alpha同事犯的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错误,袁质却以这么处理得这么决绝,让部门所有人都唏嘘了好一阵,都说原来温柔刀比快刀杀人更狠,一个个变得万分谨慎安分,不敢有一点触碰袁质雷点的行为。

回来上班后,李其云对他的骚扰更盛。说是骚扰吧,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言辞,反而都是些关心友好的话,但晏里就是烦。

中午吃过饭,晏里准备去天台走一会儿消消食,好在今天是个阴天,也不热。他的秘密基地在一个月前被物业销毁了,又加上入了夏,他现在已经很少上天台了。

到了天台不到半分钟,门口就进来个人,十分热忱的喊他:“诶,晏里,好巧啊。”

晏里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一僵,很想假装没听到跑开,然而天台这么空旷,他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他犹疑的间隙,李其云已经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挥挥手,笑容亲切:“怎么不应声,灵魂出走了?”

晏里快速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疏离却客气的喊了声:“李总监。”

李其云笑容放大了些:“你怎么在这儿?”

晏里低垂着视线,小声的说:“我上来散散步。”

李其云显得很惊喜:“真巧,我也喜欢饭后来天台走一走放松放松,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个共同爱好呢。”

晏里微微皱眉,没有回应,李其云便接着说:“大家一般都喜欢绕着公司周围走走,似乎只有我俩喜欢来天台,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李其云总是对他表现出一副很熟的样子,这本来不是坏事,但晏里就是很不喜欢,他找借口准备离开:“那个李总监,我已经散步散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办公室了。”

“你不是刚来吗?”李其云不动声色的站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好笑道:“是害怕跟人相处吗?还是说只是不想跟我呆一块?那我可要伤心了呐。”

晏里怪异的看他。

“我们不是朋友吗?”李其云朝他眨了下眼,“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呀,就是太腼腆了,这样的性格在职场里可会吃亏的哦。如果你不介意话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也不是什么特别八面玲珑的人,但人际交往这一块我还是颇有心得的。”

晏里推了推眼镜,又把视线放下去:“不用了,谢谢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你别急啊。”李其云又拦下他,面容带笑着说:“对了,上次你帮我修改文件的事一直没机会答谢你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晏里心里不耐烦,还是客客气气的说:“不用客气的,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也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的本职工作应该是指出错误之处提出修改意见,但你却亲自帮我改好了,这就是人情,我肯定要还的。”李其云挡在他面前不依不饶的,自作主张的说:“你喜欢吃什么,日料还是西餐?我提前订个位子。”

“真的不用了李总监,这是我应该做的。”晏里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了。直接帮他修改只是为了让他不要频繁的骚扰自己而已,没想到却成了他更加没完没了的理由,让他烦不胜烦。

“你跟我客气什么,如果觉得有压力你就不要当是我在还人情,就单纯的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吧,给个面子噻。”李其云一直在有意的阻挡晏里想离开的步伐,面上却始终带着并不强势的微笑:“要不就今晚吧,下班了我来你办公室找你。”

晏里摇了摇头,眼神微有抗拒的看着他,直接的说:“李总监,我真的有事要回去,可以请你让一下吗。”

“什么急事下午上班再做呗,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嘛,又没有工资,干嘛给公司做白工呢。”李其云用一种打工人之间惺惺相惜般的语气对他说。

“抱歉,我真的——”

“晏里,可找到你了,我有个东西不懂,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教我一下。”

晏里被打断,两人一同看向门口处,袁质站在那里,略带微笑的面容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十分文质儒雅。

“袁经理。”晏里像见到救星一般快步走过去,意识到自己似乎太着急了,悄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表情自然下来,恭恭敬敬的说:“有空的,您有事尽管吩咐。”

“就是流程档案那块,他们说是你负责的,所以我来找你。”袁质语气平常的说,“我们先回办公室吧。”

“好的。”晏里点点头。

好不容易找到和晏里独处机会的李其云因为被突然打断而心生怒意,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又听到晏里称呼他“经理”,便自认为压人一头。

他面上始终带着与人为善的笑意,跟着两人准备一起乘电梯回办公室,语气是在开玩笑但隐隐藏着些上级对下级的压制意味:“袁经理怎么午休时间还压榨员工,咱们公司有一条企业文化可是以人为本,你这样可是会让员工们心有怨气的,到时候人才流失怨声载道,对我们公司的声誉多不好。”

面对李其云暗藏官威的话袁质丝毫没有怯意,笑眯眯的回到:“真是抱歉啊李总监,实在是因为我来得仓促,跟前任陈经理没时间做交接,只好麻烦大家多教教我,我一定会尽快上手不给大家添麻烦的。”

“那也不能占有员工们的午休时间啊,中午休息好了下午才有干劲嘛。”

“李总监说的对,等我回去跟我的员工们说说,吃过午饭最好不要再外面逗留太久,以免遇到什么麻烦的人或事耽误了午休时间。”袁质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神色。

李其云怎么听不出来他在影射自己,却又不能直接发火认领下来,便对着晏里说:“晏里,要不要来我这儿,我那个助理正好要辞职,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一职位,工作轻松薪水也比你们部门高,关键是我可从来不压榨员工,按点下班,工作时间外保证接不到一通和工作相关的电话。”

晏里刚张嘴要拒绝,袁质就立马接了话:“李总监怎么还当面挖墙角呢,市场部人才济济都要成公司第一精英部门了,都这么招人眼红了还跟我们抢人就不合适了吧。况且晏里可是我们部门的得力干将,这要是走了我们部门可还怎么运转,综合部虽然比不上市场部对公司的贡献大,但也是一个公司不可或缺的组织,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公司的运营,我这个部门经理可不得引咎辞职。”

“袁经理说这话也太谦虚了,要是少了一个晏里你们部门就不行了,那只能说明你们部门玩忽职守的人太多,拖了后腿。”李其云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像是真的在关心综合部的运作情况。

“李总监说的是,一颗老鼠屎毁坏一锅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我最近正在严整我们部门的歪风邪气,对于那些心术不正喜欢投机取巧的人都直接给予最严厉的处罚,让他们深刻记住,别的领导怎么样我不管,但我这个人把人品道德放在第一位。我坚信一个人的道德素质和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是成正比的,如果一个人是歪心邪意的也不可能会用心做好自己的工作。”袁质看向李其云,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摸样,他像是征询般问:“李总监,您说是不是?”

袁质开除他们部门一个alpha员工的事李其云也是有所耳闻的,照理说那点错误根本不必要到开除的地步,还是社会上普遍重用的alpha,况且袁质一个经理的职位也不到能随意开除一个人的权限,但对方就是已经离开了,而且速度快得惊人,这也不得不让李其云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在不了解对方真实背景前,李其云选择稳妥的退一步,回到:“是,我非常赞同袁经理的观点。”

袁质显得很欣悦:“李总监真是个心眼开阔且端重有礼的上级,有机会一定要跟您好好交流交流。”

李其云皮笑肉不笑。

全程袁质都回应得游刃有余,态度谦和但气场却一点也不屈于下风,比那个只会曲意逢迎的陈老头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晏里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晏里以为袁质找他真的是有什么难题,结果就是问他几个流程文件查找教程,虽然说这一块是他负责吧,但办公室里随便哪个人都知道怎么弄,实在没必要特地来找他。

虽然不解,但晏里也不过多怀疑,权当是袁质在深入了解各个员工的具体工作内容,毕竟看他的意思好像是真要整顿他们部门。

晚上吃饭的时候,官驰也像是无意般的提起:“最近在公司还有谁在找你麻烦。”

晏里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因为alpha被开除的事在部门起到了很强的震慑左右,大家都认认真真做自己分内的工作,不敢懈怠也不敢推脱,也没有人再故意把自己的活儿丢给他做。

官驰也“嗯”了声,没再搭腔。

晏里悄悄看了会儿他,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太过于索然无味,除了做爱,他们之间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即便有交流也是很生硬的那种,晏里忽然觉得很不习惯这种距离。

不,不是忽然,好像之前就有,只是他们两个都是不爱张嘴的人,便这么默契的放任下去了。但他今天忽然想尝试着改变一下,于是便有意的提出话题:“我们部门换了个新经理。”

官驰也“嗯”了一声,晏里本以为以他的性子这就算是全部的回应,意外的是他紧接着又问:“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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