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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祁深吸一口气,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来到承平侯面前,用魏语说道,“君侯晨安。”
刘元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春芜在袖子下怎么扯她,她都不为所动。
无奈,春芜隻好解释道,“请王汗安,王汗容禀,我家君侯,他极少起得如此早,故而,有些晃神,请王汗勿怪。”
“无妨,”燕祁抬头看了看天色,是太早了些,“大祭司占卜出的吉时,还请君侯海涵。”
刘元乔心中一动,听燕祁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没认出来?
也是,自己穿着男装,还带了幕离,天色又这么黑,确实不太可能认得出来。
心下稍定,刘元乔双手握拳竖起拇指在胸前交叉行了一个魏礼,“请王汗安,吾,还未曾熟悉图勒的礼节,请王汗莫怪。”
春芜松了口气。
燕祁的目光停留在刘元乔白皙的手指上,心下暗叹,果然是养尊处优的手,这白的都能在夜里反光了。
“咳咳,”察觉到自己走神,燕祁咳嗽两声掩饰过去,“那,这就这出发吧。”
刘元乔这才注意到,中庭外停了车架。
她心下顿时又是一紧,待看到两辆车架时,才放下心。
不是同燕祁王一辆车,还好还好。
曲有误(二十五)
图勒的圣河额纳河源于天嵇山顶的积雪,积雪融化后的雪水裹挟冰川而下形成了额纳河,额纳河在奔涌向东的过程中又分出无数条支流,乌澜河便是其中之一。乌澜河从雁城的南部自西向东穿流而过,孕育出了雁城及周边的绿洲地带。
王庭建在绿洲的中央,从王庭到乌澜河畔,若是跑马有大约半个时辰的距离,若是正常行走,则所需要的时间更长。
在这长长的路途中,刘元乔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是燕祁?
那天在集市上救她的人,为什么那么巧,偏偏就是燕祁?
燕祁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燕祁应允她会在大婚之前遵守大魏的礼节,不强求她直面相见。她并不知道燕祁会不会遵守到最后,因而也不敢去设想,若是对方见到她幕离之下的这一张脸,会不会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刘元乔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此刻她尝到了后悔的滋味,早知道就该听春芜的劝,不偷偷跑出去了。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离开图勒的办法,就遇到了这么危险的意外。
要是燕祁在大婚前发现了她的身份,她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要骗燕祁说,妾对王汗思慕已久,故而才会铤而走险,代兄出嫁?